乞丐婆婆一激動，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手里的竹筒簽子掉了一地。  “你說，這紙鳥是哪兒來的！讓我見見她！”她猛地?fù)u晃著我。

    推開乞丐婆婆，我其實有點惱火，但還是對她說：

    “最后一個扎紙人的傳人，是我看著她死的，她隨便教了點手藝，給我的朋友，就只是這樣?！?/br>
    乞丐婆婆聽了我的話，冷靜下來，突然咧嘴笑了。

    “那可不是隨便教教，你的朋友，就是扎紙人的傳人！”

    七七是扎紙人的后代？怎么可能？！

    “兩日后，讓你的朋友來見我，可以嗎？我就在這等著?！彼凉M懷期待地看著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啊……就是個要飯的，以前受過扎紙人的恩惠?！彼龔膽牙?，掏出來一張金色的紙，遞給我。

    那張金紙明晃晃的，閃著詭異的光，有點像是疊元寶的那種紙。

    “把這張紙給她，兩天以后，讓她來見我，我有些禮物要送她?！彼糁旖?，詭異地笑著。

    乞丐老太太說完，跪在地上，快速把竹簽子收進(jìn)竹筒里，拄著拐杖離開了，很快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我把金紙折了兩下，放進(jìn)兜里，回到餐廳，鋼镚喝得正嗨。

    他一看我回來，就給我倒酒。

    “嘛去了，這么半天！我說咱們?nèi)齻€啊，以后就是兄弟了！別管烏七八糟那些事兒，人生苦短，得活得開心！活得痛快……”

    他念念叨叨，滿臉通紅，明秋一直不說話，但也斯斯文文地笑著，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被鋼镚灌了兩杯之后，我感覺頭暈暈乎乎的，看著明秋，突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明秋，我記得，你說那個銀針包是仵作祖?zhèn)鞯膶氊?，不對吧？?/br>
    他就問我，怎么不對。

    我說，仵作要那么多銀針干什么，又不像我們二皮匠，需要縫尸體。

    他淡淡一笑：“看，這你就是外行了吧？銀針可以試毒，我們那十三根銀針，可以驗尸，可以跟死者溝通，現(xiàn)在我還知道，能把封住的魂魄放出來。

    總之，銀針用處大了，而且是仵作的專屬用品?！?/br>
    我有點不服氣，又不能直說，那銀針其實最早是我們二皮匠的，后來被他們偷去了。

    估計明秋也不知道，所謂祭祖，其實是用銀針制造出更多厲鬼。

    我就說：“我們二皮匠也有銀針啊，所以，不是你們的專屬用品?！?/br>
    他喝了酒之后，就不像平時那么冷峻了，笑著說：“一個仵作也是半個醫(yī)生，針灸看病，都離不開銀針??！”

    鋼镚打斷了我們的爭論，他突然把頭扭向我這邊，神經(jīng)兮兮地對我和明秋說：

    “哎哎，你們看，窗外那個美女，一直在看我是不？”

    他笑得很賊，手往窗戶上指了指。

    我看過去，只見在落地窗外，七七正幽幽地看著我，就像一道沒有存在感的影子。

    她眼神冷冰冰的，又好像十分羨慕我們。

    鋼镚回過頭，揉揉眼睛：“哎？怎么又沒了？”七七已經(jīng)不見了。

    我慌忙跑出餐廳，只見七七躲在餐廳外的垃圾箱旁邊，蜷縮著身體，瑟瑟發(fā)抖。

    “七七！”我叫了她一聲，朝她跑過去。

    她起身，溜著墻根，快步走在陰影里，直到拐進(jìn)了一條完全漆黑的胡同，才停下來。

    “我害怕燈光，你不是知道嗎？”她委屈地看著我。

    我開始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愧疚。

    “對不起，七七……”

    “算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是關(guān)于月月的。”

    一聽褚月月的消息，我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

    “她出現(xiàn)了是么？找你麻煩了嗎？”

    七七搖搖頭：“沒有找我麻煩，但我聽說，她和那大背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也來了城市里?！?/br>
    我就問七七：“他們來這干什么？你聽誰說的？”

    “他們肯定是來找你的，你先跟我說，今天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人？”七七擔(dān)心地看著我。

    我的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那個乞丐婆婆的臉。

    “有，還真有，是一個要飯的老太太，她還給了我這個東西！”

    說著，我把折了兩下的金紙從兜里掏出來。

    七七先是皺了下眉頭，隨即睜大了眼睛：“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