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她是感激他的,可是絕對不希望他為自己做這么多。如今如今還來得及嗎?想到這里,姜蕎急忙掀開了被子,她要去阻止,她不想解除婚約。 蕎兒,你做什么?姜逸淮滿臉疑惑,忙按住她的身子,你多日未進(jìn)食,如今身子正虛著,起來做什么? 真是讓人不省心。他這個當(dāng)兄長的,可是萬分心疼。 哥,我回頭再說,我去找父王。姜蕎也什么也顧不著了,伸手隨意拿了一件外衫,便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門。 見自家meimei如此匆忙,姜逸淮直直愣在原地,面色惑然: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顧不了這么多了。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qíng,預(yù)知了太多的事qíng,她若是再嫁給傅珩,那她才是真的傻。 她只要傅珩生不如死,卻不想白白賠上自己的幸福不值得的。 到了前廳,發(fā)現(xiàn)只有父王一人。姜蕎瞬間心涼了半截,她來遲了,顧屹之已經(jīng)走了。身子本就是虛弱,如今更是宛若抽了絲一般,姜蕎雙腳一軟,朝著身后踉蹌了幾步。 而后才定住,面色蒼白。 蕎兒,你怎么跑出來了?寧王見自己的閨女這般衣衫不整的跑出來,忙放下手中的茶盞,朝著自家的閨女走來,眉頭暗暗鎖著,如今這身子還虛著呢,若是病了,可怎么得了。 姜蕎抬眼靜靜的瞧著自己的父王,眼眶有些微紅,見父王走近,才忙撲進(jìn)他的懷里,父王,父王她的雙臂緊緊的環(huán)著自己父王的身子,心頭一陣抽搐。 真好,都還活著真好。 她擁有的,都還在,一切如舊。 寧王眉眼染笑,大手覆上自己寶貝閨女的背脊,對著這在自己懷里撒嬌的閨女無奈極了,心軟的一塌糊涂,好了,以后父王不攔著你,你要嫁傅珩,便嫁。不過若是那傅珩敢欺負(fù)你,盡管告訴父王,父王一定好好替蕎兒教訓(xùn)他。 那傅珩雖說才貌俱佳,但是他看著還是不喜。顧屹之那孩子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只有把自己的寶貝閨女jiāo到他的手里,他才能安心。那孩子體貼穩(wěn)重,定是一個好夫君,可惜,可惜了。寧王心中惋惜極了。 傅珩。 想到這個名字,她的腦海中便浮現(xiàn)那日這廝一臉的決絕。她姜蕎到底有哪里對不起他,他居然這般痛恨自己,不念半分的qíng分。姜蕎下意識的咬著唇,父王溫暖的懷抱讓她貪戀不已,當(dāng)日從傅珩口中聽到寧王府所有人都被處斬之時,悲痛不已。 若不是她當(dāng)初執(zhí)著嫁給了傅珩,婚后又幫著傅珩平步青云,那廝哪里會有能力生生害死自己的親人。她的父王,她的兄長,她的小妹還有她的孩子。 父王,我 好了,瞧你這副模樣,先回房間好好梳洗一番,父王已命廚子做了你最愛吃的菜,不許再胡鬧了,身子垮了,你叫我如何向你母妃jiāo待?這閨女自小雖然被嬌養(yǎng)慣了,但是想這次鬧得這么大的,還是頭一回。果然,女兒長大了,留不住了。 父王,我不想嫁傅珩。姜蕎終于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她自父王的懷中退出,然后抬眼瞧著他,再一次開口,字字堅(jiān)定,女兒想明白了,不嫁傅珩。 寧王徹底愣住了,怎么回事?前幾日還要死要活的鬧著要嫁給傅珩,如今這事兒剛辦妥,卻立馬變卦了,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蕎面色艱難,緩緩道:前幾日是女兒不懂事,但是經(jīng)過這一次,女兒全想明白了,傅珩不是良配,女兒只是一時迷惑罷了。 閨女迷途知返,他這個當(dāng)父王的是欣喜萬分,不過寧王皺了皺眉頭,道:方才那顧屹之已經(jīng)同你父王我講了,這婚事,已作罷 作罷。 姜蕎咬著唇,低聲道:那他剛走嗎? 寧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察覺了什么,道:嗯,才一會而,蕎兒你話未說完,便見自家的閨女忙朝著大門口跑去。 蕎兒,你去做什么? 姜蕎尚未回頭,只是一邊跑一邊回答:去找他。 這個婚約,不能解除。這一生,她絕對不會再辜負(fù)這個對她癡心一片的男子,這份難能可貴的真qíng,她怎么能夠錯過。 寧王看著自家閨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背影,稍愣片刻,便頓時緩了過來,眉眼處皆是欣慰之色這丫頭,總算看清誰才是真正的如意郎君。 多日未進(jìn)食,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消,才跑了不過幾步,便已是氣喘吁吁了。 街上行人見她衣衫láng狽,紛紛駐足觀望。若是平日,她一個矜貴的郡主,哪里會這般的不拘小節(jié),可是如今事關(guān)顧屹之,事關(guān)自己的終身幸福,她哪里還管這些事。 可是哪里有顧屹之的人影。 姜蕎有些頹廢,莫不是真的來不及了? 她不甘心。自那日看著顧屹之抱著自己腐爛的尸體,那般深qíng模樣,叫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只希望有一個愛自己的夫君,將自己當(dāng)初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如今這個人出現(xiàn)了,而且她可以篤定他深愛著自己,她怎么可以錯過。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像顧屹之這個的男子這么愛她的男子。 不會有第二個。 可是偏偏這個傻子,把對自己的感qíng藏得這么深,明明離她這么近,卻從未表露半分。后來遇見傅珩,便是鑄成了一場悲劇。 如果當(dāng)初他能表露一點(diǎn)點(diǎn),她怎么可能喜歡上傅珩? 姜蕎越想越難受,只覺得渾身無力,眼眶中皆是一片溫?zé)?,連周遭的行人看著都有些模糊。姜蕎緩緩的蹲□子,滿是悔恨。 他走了。他親口答應(yīng)自己成全她。 如今這婚事解除了,他自然是走了。 名滿帝都的顧家嫡長子,是多少懷女子愛慕之對象,而她姜蕎,只是一個好壞不分的傻子。 拼命忍著眼中的淚水,不讓它落下,心頭卻是酸澀難當(dāng),隱隱有些窒息的感覺,悶悶的,好難受。 四周似是靜了,姜蕎的呼吸倏然一滯。 蕎兒? 是他的聲音,是顧屹之的聲音!她同他一起長大,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可是她開始害怕了,不敢動彈。 蕎兒,是你嗎? 姜蕎將低著的頭緩緩抬起,雙目瞧著身前立著的男子,一身華貴的白色錦袍襯得他如芝蘭玉樹,風(fēng)姿儒雅,他的身后是金色的陽光,為他的臉龐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幾乎可以將他虛化。 真的是他。 姜蕎翕了翕唇,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看著他驚訝的臉,又哭又笑。 終于,她忍不住,倏地站了起來,衣衫láng狽的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她的雙手緊緊的環(huán)著他的腰,好似擔(dān)心他會隨時跑掉一般。 清冽的氣息,溫?zé)岬膽驯?,qiáng而有力的心跳。此刻姜蕎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個男子,她絕不放手。 顧屹之的雙臂愣愣的頓在半空,待真切的感受到懷中女子嬌軟的身軀之時,才木然的將她環(huán)住,如墨的雙眸有些錯愣,見懷中的女子抽泣不已,便想起之前她哭著求自己退婚之事。 墨玉般的眸子一沉,眼中滿是落寞之色。如今婚約已除,她又受了什么委屈? 可是他的心里,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別哭,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顧屹之聲音溫和。她一哭,他就完全沒有辦法思考,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讓他失去了一貫的理智。 這時姜蕎才抽泣著抬起了頭,漂亮的眸子哭得紅紅的,像只可憐的小兔子,她一瞬不瞬的望著他,顧屹之,這婚約不能解除,我我不嫁傅珩了。 顧屹之的身子一顫,語氣微顫,愣愣道:蕎兒,你你說什么?她這么喜歡傅珩,怎么現(xiàn)在不嫁了? 他雖然驚訝,但是感到最多的卻是欣喜,還有害怕。 原是環(huán)在他腰際的雙臂移至他的頸脖處,姜蕎有些猶豫,然后深吸了一口氣,牢牢的勾著他的脖子,迅速的踮起腳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舉動,頗有幾分視死如歸之感。 姜蕎雙頰緋紅看著他,字字鏗鏘有力,顧屹之,本郡主想嫁的人是你。 陽光柔和,宛若金子,襯得她的臉,嬌媚不可方物,讓人有一種眩暈之感。 方才臉上一瞬的柔軟讓一向淡然、處變不驚的顧家公子有了片刻的失神,才剛回過神來,卻又被她的話語所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