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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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這輩子都只能像只蝸牛一樣負重前行了,卻沒曾想竟然真的有人敲開了他的外殼。 是的,敲開。 用了共振的方式。 他們用相當(dāng)?shù)男奶l率激發(fā)了共同的振動,這振動超過了盔甲的固體強度,無堅不摧的盔甲竟也被振得裂開了豁口。 最終剝落成一片一片再也無用的廢鐵。 “你還要這么看我到什么時候?” 杜彧的聲音悄然響起,但已褪去了方才的柔和,恢復(fù)成了清清冷冷的線條。 “嗯?我看了你很久嗎?”陸寅柯反手撫過他的面龐,唇邊撩起一抹淡笑,神色如常地向前傾過身子,低低地抬起眼皮看他,“都怪我的寶貝玉玉生得實在太好看了,一時間失了神呢?!?/br> 他的睫毛其實挺長,特別是眼尾一塊極密,從下往上看時簡直像勾了眼線,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既危險又迷人。 杜彧從不怕他的凌厲,卻向來怕與這樣的陸寅柯對視。那對眼眸里好像藏著什么波濤洶涌的欲望,卻被黑夜重重掩蓋著,仿佛一個不留神就會踩空失重。 杜彧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轉(zhuǎn)而看向桌布垂下的吊穗。 “你怕我?”陸寅柯有些玩味地盯著他,嘴角翹起的弧度簡直像個蠱惑人心的小惡魔。 “……怕個鬼。”杜彧不甘示弱地瞪他一眼,“那個約定你到底答不答應(yīng)?” 陸寅柯終于收回了放肆的視線,懶趴趴地向前一撲,架在了杜彧身上。 “答應(yīng)啦答應(yīng)啦,寶貝兒說的當(dāng)然要答應(yīng),你要我的心我都掏出來給你?!彼锲鹱?,“作為獎勵,賞一個唄?!?/br> “這明明是等價交換,別太胡作非為。”杜彧一本正經(jīng)推開他的腦袋,“而且我還感冒。” 陸寅柯被拒,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感冒感冒感冒,啊我真的煩死了,其實我不介意被你傳染的?!彼洁熘掌鹜肟?,“還說什么會一直在的,哼,親都不讓,害我白白感動了好一陣子?!?/br> 杜彧聽著他幼稚的咕噥不禁啞然一笑,“這兩個是一回事嗎?” 其實他要真壓上來,自己倒也不會推拒就是了。但這事兒千萬不能跟陸寅柯說,否則他一定會得寸進尺的。 吃完晚飯,杜彧又被陸寅柯趕上了床。這回可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你自己說太晚了你困了的。杜彧只好窩在床上沖著天花板干瞪眼,心想我是好心找個臺階給你下,你還反將我一軍。但畢竟是自己嘴里說出來的話,再多不滿也只能打回了往肚里咽,更何況他也知道陸寅柯是為了他好。 而現(xiàn)在,陸寅柯罕見地沒跟他膩歪,正開著小臺燈與電腦作殊死搏斗,只留給杜彧一個戴著眼鏡的側(cè)影,眼下的青黑有些嚴(yán)重。 杜彧嘆口氣,他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想麻煩陸寅柯送自己去醫(yī)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孰輕孰重早該分清。就像他今天耽誤了陸寅柯這么多時間照顧自己,心里還有些過意不去。 他從床頭拿過手機,跟屏幕中倒映的自己對視了片刻,還是解鎖進入了“和我說”。 他想確認(rèn)一件事,但又不敢確認(rèn),而且他也沒想好確認(rèn)了能怎樣,況且他也確認(rèn)不了。 循著記憶點開小烏guitou像,他往上拉動的幅度越來越快,最終停留在了“我好帥對了,你知道88在莫爾斯電碼里是loveandkises的意思嗎”這條消息上。他前后翻了翻,聊得最多的時候正好是陸寅柯請他去游樂園之前。 上個月晚上,陸寅柯當(dāng)著他面說出這句話時他還沒怎么留意,只是隱約覺得熟悉。后來又被好多瑣事占用了時間,就更沒精力想了。現(xiàn)在他一下成了個什么都不能做的病人,還接連經(jīng)歷了下午跳樓和晚上回憶兩件事,看見了陸寅柯微妙的情緒反應(yīng),這讓他不由自主回憶起以前的一切可疑跡象來。 他的傾訴者我好帥說自己遇到了一個感興趣的人是在六月九號,正好是在陸寅柯生日——自己加上陸寅柯好友的后一天,那天他確實跟陸寅柯在第一次碰面時就發(fā)生了不小的摩擦。 再加上家里做客一類,他其實早就有所懷疑,但無奈證據(jù)實在太少,巧合可能性又太低,便自我否定了。之后關(guān)于小說問題的討論,杜彧其實試探過一次,但始終只是懷疑,不能下論定。 他終究是怕陸寅柯情感缺失的,他不希望這樣的情感障礙會發(fā)生在戀人身上。 而且缺失了情感的人,真的能喜歡上除自己以外的另一個人嗎? 他雖能察覺到陸寅柯的笑臉有時是裝出來的,卻并不覺得他對自己的感情也是裝出來的。 可一個情感缺失者所擁有的喜歡,是會更熾熱濃烈還是轉(zhuǎn)瞬即逝? 杜彧不能想這些。 他一想到這些就會止不住地擔(dān)心。 于公,他不希望陸寅柯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缺愛的環(huán)境里,不希望他用艷羨的眼神追逐別家的幸福,不希望他從沒體會過世界的善意,不希望他對一切都是漠不關(guān)心的;于私,他不希望陸寅柯對自己的喜歡是試探的,不希望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短暫的,不希望他像自己一樣愛在心口難開。 雖然后三點他暫且沒感覺到,但這不妨礙他擔(dān)心。 他和陸寅柯終究是不一樣的,他很被動,不想去嘗試那么多新奇的體驗。如果陸寅柯硬把他拉進這個坑,過一段時間自己卻跳出去了,那他就只能站在坑底仰望他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