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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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 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除了呼嘯的狂風(fēng),衰黃的枯草,以及遍野的狼嚎,絲毫不見什么牛和羊。惡劣的環(huán)境,本就為行軍的旅途增加了困難,可是眼下,令厲北山更為頭疼的是,軍中有人突然患了怪病,并且一傳十,十傳百,猶如瘟疫一般在全軍逐漸蔓延開來。 他召來軍醫(yī),想要摸清這怪病的源頭,然而軍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一句話,便叫他臉色頓時蒼白。 “鼠疫?你是說鼠疫?” 軍醫(yī)雖然不想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但他依舊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司令,患病的官兵起病急,高燒不退,嘔吐不止,脈率不規(guī)則,并有不盡相同的皮下出血癥狀,而且傳染性很強。底子薄的人染上后,一天就可呼吸衰竭而亡。底子稍好的,那也撐不過叁天。我不得不肯定地說,這就是鼠疫。” 厲北山攥了攥拳,手背上的青筋已漸次凸起,心內(nèi)也好似被這荒原上的大風(fēng)刮得亂了分寸。正在奉軍攻無不克之時,他怎么能讓一場莫名其妙的瘟疫打破他們已經(jīng)將勝的局面? 他將拳狠狠地砸在桌上,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不管是什么病,我們沒有退路。此戰(zhàn),不勝也得勝!” 軍醫(yī)本還想向他說明一下眼下軍中缺藥的情形,可他深知這位少將軍說一不二的脾氣,就算手里一點藥都沒有,那他可不管你是上天去搶,還是遁地去偷,總之只要把這問題解決了,那才不算是你的失職。因而,軍醫(yī)對此無可辯駁,只能絞盡腦汁將病死率、傳染率降到最低,那他的飯碗姑且還算保得住。 然而,在他心中有一個疑惑卻不得不提,他走到厲北山的跟前,用極低的聲音對他說道:“司令,我懷疑,這個病是有人蓄意……” 話還未說完,厲北山便揚手制止了他的話,“你說的,我都知道。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下去吧?!?/br> 軍醫(yī)愣了一愣,沒想到厲北山也想到了這一層,這便讓他不由得安下心來。 可事情到了厲北山這里,他是沒法安心的。從程玉瑩自殺那件事開始,所有的事,都充滿了疑點。 那日,他親自審?fù)炅顺逃瘳摰难诀呱弮海胖?,程玉瑩吞下的那包藥,本來只是一包用來嚇唬程老爺?shù)钠掌胀ㄍǖ拿珊顾?,卻不知為何,入口后竟變成了一包有劇毒的毒藥。 蓮兒說,那藥是一名沿街算卦的老道士所給,當(dāng)時他對程玉瑩說,只要喝下這包蒙汗藥,再留下一封絕筆信,等一覺醒來之后,程老爺必定得答應(yīng)退婚的事情。然而,天真的程玉瑩聽信了這番鬼話后,差點喪了命。而事后,厲北山派人幾乎將奉天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那個老道的半點影子。很顯然,這便是有人想利用程玉瑩的死來達到某種目的了。 這件事厲北山還未想清,便急急地從奉天趕到了北平。就在他苦苦守候在葉南枝的門前時,兩個傳自奉天城的消息,令他不得不越矩翻墻,闖入她的閨房,與她匆匆告別。先是有人趁亂溜進程府,偷了程老爺?shù)挠⌒藕唾~本。由于那些賬本事關(guān)厲震霆的私產(chǎn),足見盜竊人對程家和厲家的熟知程度。與此同時,就在當(dāng)天晚上,由肅親王善寅所勾結(jié)的外蒙騎兵團,用槍炮轟開了奉天城的城門。 所有的禍?zhǔn)孪裢ê昧藲庖话?,全都聚在了一起,連同這次的軍中鼠疫事件也包括在內(nèi)。前幾仗,他們打得太過順利。步步為營,不斷挺進,直到深入草原深處,在這片連生存都很困難的無人區(qū)地帶,忽然冒出了令人聞之色變的疫病,這無疑是給孤立無援的奉軍最致命的一擊。 這一切都計劃得太過完美了,而這樣完美的計劃,也只有他所親近之人能夠去勝任、去實施。只是令厲北山感到不解的是,這個人,他究竟是誰? 當(dāng)下,無論他做什么事都已經(jīng)不可能安全了,唯獨那臺他用來與葉南枝聯(lián)絡(luò)感情用的專線電臺,興許還能避開內(nèi)鬼的耳目。于是,他像往常一樣,發(fā)了封密電函給她。 說實在的,他并沒有多少把握葉南枝會幫助自己。畢竟她還在氣頭上,畢竟那晚他私闖她的閨房,不僅沒能將她哄好,而且沒有做太多的解釋便匆匆離開了。這換了誰,那也得生氣。 不過也好,她若不肯幫,那就不用卷進這件復(fù)雜的事情里了。厲北山總是這樣安慰自己,但一想起自己說過的那句“等我死了,你才能嫁給別人”時,他的心便如針扎一般。 有好幾個夜晚,他睡在軍帳里,只要做夢,要么夢見自己血淋淋地躺在血泊中,要么便是夢見葉南枝穿著一身喜服在與別人拜堂。無論是哪種夢,厲北山醒來時,總能盜出不少的冷汗。 是夜,他又被噩夢嚇醒,正坐在帳中驚魂未定,便聽得外頭有人來報: “報——!厲司令!奉天大教堂有神父帶著藥品前來支援!” 厲北山聽聞,從帳中一躍而起! “快!請神父進來!” 不消片刻,從外面走進來一位身材略顯嬌小的神父,站在厲北山的面前。 她身著黑色神父服,頭戴一頂英式禮帽。一張精巧的小臉,讓覆面的巾帕占去了大半張。露在外面的,只有那雙含水的丹鳳眼眸,似怨似念地睇著他。 厲北山亂了。 他使勁地揉了揉自己那雙早已清醒的睡眼,十分不能肯定地喃喃自問道:“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PS: 最近太忙了,繃著一根弦兒在寫,好怕自己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