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弄的?！?/br>
    黑發(fā)藍眸的天使咬著嘴唇，長長的睫羽顫得厲害，暴露了他此時不安的心緒。

    “我神格墮落，若是不靠魔氣壓制會失控。但是我屬性和魔氣相排斥，很容易受傷。”

    “抱歉。”

    蘇瑜嘆了口氣，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fā)頂。

    這一次他并沒有避開。

    瑟約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可憐，他覺得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怨誰。

    但是被蘇瑜這么一安撫，他就覺得心里難受得不行，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別摸了……”

    他聲音喑啞，帶著nongnong的鼻音。

    蘇瑜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要是在這么摸下去可能真的要哭了。

    瑟約性子很要強，他不喜歡別人看到他哭的樣子。

    她收了手，等到對方情緒平復(fù)了些這才沉聲詢問了厄爾麗諾的事情。

    “是她強迫了你對嗎？”

    瑟約羽翼微顫，只抿著薄唇并沒有回應(yīng)蘇瑜。他回答與否其實都不重要，蘇瑜見他這樣便大致上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還真是?！?/br>
    不知道是不是瑟約的錯覺，蘇瑜的聲音很冷，冷得讓人脊背發(fā)涼。

    她扯了扯嘴角，越發(fā)覺得自己當(dāng)時將神格給了這樣一個女人真是腦袋被門給夾了，順帶可能還被驢給踢了一腳。

    “我剛才抱你的時候順便用神力探知了下你的神格……”

    “其實根本不需要你耗費神力來探知，你看我的六翼就知道了。”

    黑發(fā)藍眸的天使柔聲打斷了蘇瑜的話。

    月色正濃，他眼眸閃了閃，當(dāng)著蘇瑜的面緩緩展開了羽翼。

    “我的六翼……已經(jīng)沒有一處神羽?！?/br>
    全然都染上了墨色。

    神格墮落到什么程度其實可以看出來的，如果是神明的話可以從他的神力純粹度來看。

    如果是天使的話只需要看他們的羽翼。

    要是沒有一處神羽，也就是沒有一處是純白的，那么便是完全墮落，救無可救。

    而瑟約如今便是這般情況。

    蘇瑜伸手輕輕撫摸著瑟約的羽翼，很輕柔，像是對待什么珍惜之物。

    “你放心，會有辦法的?！?/br>
    瑟約聽后勉強扯出了一抹笑，看上去很是蒼白無力。

    “你不用安慰我。尤利塞斯在我沒有完全墮落的時候也曾幫我尋過法子，他試圖將魔氣從我體內(nèi)逼出來?！?/br>
    “可是沒用，魔氣已經(jīng)侵蝕了神格?！?/br>
    “若是換個干凈的沒有墮落的神格呢？”

    天使怔住了，蘇瑜像是順口這么詢問了一句，好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毛骨悚然的話。

    但是他還是聽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為別的，換神格只有兩種方法。

    一是神明主動讓出自己的神格，這種除了蘇瑜在墮落之前這么做了之外，沒有哪個神明會傻到將自己的神格交付給他人。

    因為神格一交付，便會神魂消散。

    二則是弒神剖取。

    無論的哪一種都足以讓瑟約頭皮發(fā)麻。

    “這法子可行嗎？”

    “可行是可行，可是……”

    “我就是隨口問問，可行就好?！?/br>
    瑟約喉結(jié)滾了滾，看著蘇瑜面色微沉的樣子，心下覺得對方剛才可一點兒也不像是隨口說說。

    “蘇瑜，你……”

    “到夜殿門口了。天也不早了，你今夜先回去休息吧，我出來這么久也要回去了?！?/br>
    不知是巧合與否，短短一分鐘，蘇瑜便打斷了自己兩次話。

    瑟約垂眸注視著對方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面上神情也一派溫和，好似剛才自己所見的冷漠是幻覺一般。

    “晚安?！?/br>
    “嗯，晚安，好夢?！?/br>
    蘇瑜彎著眉眼笑了笑，在目送著瑟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之后，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

    瑟約的直覺沒錯，她的確動了弒神的念頭。

    將神格給了厄爾麗諾本身就是她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不僅是因為瑟約如今只能依靠替換神格才能獲得救贖。

    更因為厄爾麗諾不配為神。

    蘇瑜不覺得她這么做有什么問題，這神格是她給厄爾麗諾的。

    她只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罷了。

    蘇瑜感知到瑟約的氣息出學(xué)院的時候，拉曼睡得正沉。

    回去的時候她斂了氣息，放輕了腳步開門準(zhǔn)備進屋子。

    一個冷不丁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br>
    “這么晚了你去哪兒了？”

    這個聲音蘇瑜實在太熟悉了，又沉又冷――是阿萊瑞。

    蘇瑜沒立刻回他，而是下意識看向了一旁床榻之上熟睡著的拉曼。

    生怕他們說話吵醒了他。

    “我用了歐文的迷香，就算現(xiàn)在外面打雷他也醒不了的。”

    阿萊瑞抱著手臂坐在蘇瑜的床邊，見她松了口氣后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心臟完整了，之前要養(yǎng)許久的傷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痊愈了。

    這段時間阿萊瑞一直待在魔界養(yǎng)傷，那里魔氣充裕，對他身體有好處。

    如今他身上的傷好不容易養(yǎng)好了，也沒多停留便徑直往蘇瑜這邊過來了。

    結(jié)果他滿心歡喜地來了，卻沒見到人影。

    大黑貓面無表情的死死盯著蘇瑜所在的方向看，身后的尾巴“啪啪啪”地砸著床榻。

    蘇瑜知道他來了沒第一時間見到自己有些生氣，嘆了口氣，走過去極為熟稔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阿萊瑞本體是貓，被這么擼著下巴他自然舒服得不行，下意識瞇著眼睛一臉享受。

    然而只是一瞬，他不知覺察到了什么，黑色的眸子流轉(zhuǎn)成了緋紅。

    “你去神殿了？”

    “你身上全是那雜碎的味道！”

    去神殿都白天的事情了，結(jié)果這貓的鼻子太靈了，到了晚上還聞得到。

    蘇瑜剛想要開口說什么，阿萊瑞低頭又湊近了在她的頸窩處嗅了嗅。

    “別動?！?/br>
    他仔細辨別了下，在腦海里尋找到了對應(yīng)的臉后臉色沉得可怕。

    “你還見了那個墮天使？你抱了他？”

    “……”

    其實蘇瑜身上瑟約的氣息最重，畢竟剛見過。但是阿萊瑞因為不熟悉他的氣息，第一時間辨認(rèn)出的是阿爾諾斯的。

    當(dāng)然，先后都沒什么所謂，反正他現(xiàn)在全都聞出來了。

    阿萊瑞冷著一張臉，那雙漂亮的貓眼都要豎瞳了。在晚上這么直勾勾盯著她讓她有些脊背發(fā)涼。

    “其實我去神殿是因為有個神眷吧他神力有點兒枯竭，我去給他渡了點兒神力。結(jié)果剛才吃了飯出去散了個步，好巧不巧碰到了瑟約?！?/br>
    “是你還不知道瑟約是誰，他就是你說那個墮……？！”

    蘇瑜還沒狡辯完，阿萊瑞便抿著薄唇，生氣地一把抱住她。特別用力，感覺都要把她骨頭給捏碎了似的。

    “我討厭你身上有其他雜碎的味道！”

    “……那我去換身衣服？”

    阿萊瑞聽后不知怎么的更生氣了，他松開蘇瑜。還沒等蘇瑜反應(yīng)過來，他便低頭伸出手臂。

    一點兒也不紳士溫柔，直接將她給生生扛麻袋似的扛在了肩上。

    “你干什么？放我下來！”

    他不理會，扛著蘇瑜直接走到了院子處，直接將她給扔在了池子里。

    這里的水是專門給拉曼用的，每天都有換，今夜剛換過，很是干凈澄澈。

    蘇瑜就這么猝不及防給扔了進去，濺了岸上的人一身水。

    阿萊瑞完全不在意，在蘇瑜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他也跟著下來了。

    他長長的睫羽顫了下，有水珠滴落進了池子。

    阿萊瑞低頭不經(jīng)意便看到了蘇瑜身上薄薄的衣料浸濕了緊緊貼在了肌膚，隱約可見其中粉白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