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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_分節(jié)閱讀_99

    邢燁小心下床,端來熱水,給溫元嘉擦拭身體,溫元嘉在夢中揮舞手臂,時不時搖晃兩下,拍到邢燁鼻子,邢燁擦擦停停,十多分鐘才擦完一遍,給人掖好被子,哄小孩似的拍打幾下,抬手關(guān)上臺燈,哄溫元嘉陷入深眠。

    自從來到這里,溫元嘉睡眠質(zhì)量變好,每天躺在熱乎乎的火炕上面,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都掉不下去,旁邊還有邢燁的溫度,轉(zhuǎn)身就能摟住,沒有固定響起的鬧鈴,沒有不分晝夜的會診,沒有數(shù)都數(shù)不清的片子,他每天早睡晚起,日上三竿才支起脖子,磨磨蹭蹭晃到床邊,心血來潮拿來鏡子,常年的黑眼圈淺淡許多,臉頰鼓脹起來,戳上去兩個小坑,放開還會彈回。

    溫元嘉仰回炕上,躺了十分鐘爬起來坐著,魚缸旁擺著新鮮rou條,一份份分成小包,拿起來就能喂食,溫元嘉舉著rou絲搖晃,看龜苗們爭先恐后搶食,心道昨天那么晚睡,大早上就見不到邢燁蹤影,一天天才睡幾個小時,身體能吃的消么?

    他喂好龜苗,掃到旁邊一沓圖紙,拿過來左右翻轉(zhuǎn),這畫的地方總覺得有點熟悉······是昨晚看到的那片空地。

    溫元嘉坐上椅子,一張張翻看下去,這圖紙有的用鉛筆畫的,有的用鋼筆畫的,上面的圖案抹了擦擦了抹,各個區(qū)域挪來挪去,最后幾張隱隱有了雛形,想起之前邢燁說想再蓋間木屋······溫元嘉放下圖紙,揉揉眼睛,后仰靠在炕上,嘆出一口長氣。

    邢燁好像總是閑不下來,想到什么就要去做,有條件直接動手,沒有條件也想盡辦法動手,主觀能動性一直都在,反觀自己的話······習(xí)慣了按部就班,沿著父兄規(guī)定的路線前進,好像沒必要提出意見,接到什么研究什么,做完等待驗收就足夠了?,F(xiàn)在來到這里,進入嶄新環(huán)境,舊有的行動模式被打破了,他不得不獨立起來,為自己的未來負(fù)責(zé)。

    窗外熙熙攘攘,人影沿窗邊爬來,溫元嘉拉開窗簾,窗口下坐著頭發(fā)花白的叔叔阿姨,有的拄拐有的坐著輪椅,旁邊小桌上擺滿瓜果蔬菜,前面大路上鑼鼓喧天,花車一輛接著一輛,占了大半條路,每輛車上都掛滿彩條,地上滿是爆竹燃過的痕跡。

    剛開業(yè)就擺婚宴嗎?

    溫元嘉一溜煙小跑出來,匆匆撲進廚房,被味道嗆得連連咳嗽,廚房里人來人往,有人在大缸里洗餐盤,有人在洗手臺里泡|雞,有人在碩大的菜板上切菜,中間的流水臺上擺滿冷盤,從這邊疊到那邊,一眼望不到頭,溫元嘉撞進倉庫,倉庫被長桌占滿,菜品排成長隊,分門別類擺好,外面的空地上有人燒火,黑色大鍋架在外面,旁邊有個冒著白氣的爐子,長勺在鍋里攪動,撈出瀝干白rou,倒進瓷盆里面。

    溫元嘉插不上手幫不上忙,撲回廚房找人,撥開黑灰煙霧,在灶臺旁找到邢燁,邢燁赤|裸|上身,脊背汗水橫流,沿肌**隙奔涌,一股股洇進褲子,肩背肌rou隆起,碎發(fā)撩|到腦后,手腕攥住鍋柄,上下顛|動大鍋,鍋底rou片爆出油香,熊熊火舌燃起,rou皮燙出脆殼,溫元嘉一時不查,被燎到一點眉毛,反應(yīng)過來噗嗤笑了,臉頰覆滿黑灰,烏黝黝笑出白牙,邢燁匆忙關(guān)火,湊上來掐人下巴:“看看燒到哪了,誰讓你過來的,怎么這么不小心的?”

    邢燁丟開灶臺,逮住溫元嘉拎進臥室,洗條熱毛巾出來,給人覆在臉上,狠狠擦拭幾下,溫元嘉搖頭晃腦掙扎,嗯嗚叫喚半天,逃出半個腦袋,跳出邢燁魔爪,邢燁無奈放下毛巾,把人捆在身邊:“大伯哥沒給你發(fā)片子么,怎么不好好看|片?”

    “發(fā)的不多,兩小時就看完了,”溫元嘉說,“我想出去幫忙,看著有好多事要做。”

    “再多的事都有人做,那都不是你的,”邢燁說,“要是太無聊了非想看看,就去吧臺坐著,誰要瓜子給抓兩把,別的都不準(zhǔn)做?!?/br>
    溫元嘉興致滿滿答應(yīng)下來,跑到吧臺當(dāng)吉祥物了,吧臺下的柜子里放滿瓜子核桃榛子,時常有人來要紙要零食,有時還要瓶飲料,溫元嘉坐在那百無聊賴,偷偷學(xué)著客人的姿勢,翹著二郎腿磕瓜子,他以前很少吃這類東西,這會竟吃上癮了,半天下來吃掉幾把,吃的滿手烏黑,肚子塞了半飽,中午只喝了半碗稀粥。

    邢燁中午出去點貨,回來聽說老板娘只吃那么點飯,氣勢洶洶來興師問罪,溫元嘉縮在吧臺里頭,鴕鳥似的撅在那刨食,露|出一截白腰,邢燁過去給人拉好衣服,沒什么好氣:“怎么不好好吃飯?”

    溫元嘉嚇了一跳,手里的瓜子仁躲閃不及,不知道該塞|去哪里,他慌忙打開柜門,呈上備好的零食小盤:“你中午沒吃飯吧?都在這了,全都給你!”

    邢燁低頭看看,那碟子里擺滿白胖瓜仁、撬開的榛子、敲開的核桃,剖開后看不到白絲的橙子、削皮后切成小塊的蘋果、剝|掉紫皮的新鮮葡萄······

    “你屬倉鼠的嗎?”邢燁哭笑不得,揉亂南瓜頭發(fā),“沒收了不能吃了,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飯都不好好吃了。”

    “還說我,那你呢,”溫元嘉挺直胸膛,義正辭嚴(yán),“我問你,你早上中午晚上都吃飯了嗎?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自己吃了幾口?”

    邢燁忘了吃飯這事,太多的事過來找他,身兼數(shù)職**乏術(shù),剛坐那喝兩口水,就有同鄉(xiāng)過來慶賀,免不了出來答謝應(yīng)酬,這會被溫元嘉盯著,他腹中咕咕兩聲,自己都忍不住笑,進廚房炒rou醬做了兩份過水面條,狼吞虎咽吃下兩口,溫元嘉被零食填飽肚子,捧著碗盯著人看,半天冒出一句:“邢燁,你不能這么下去。”

    “啊?”

    邢燁被面條噎住,咽下去喉嚨直抖:“怎么下去?”

    “你太累了,”溫元嘉正襟危坐,毫不客氣,“三餐不定,睡眠太少,還要面對數(shù)不完的工作······身體會吃不消的。”

    “嗨,習(xí)慣了,”邢燁轉(zhuǎn)回腦袋,盯著面碗,不看溫元嘉眼睛,“剛開始都這樣的,以后就好了,上軌道就不忙了?!?/br>
    面條吃到一半,外面有客人來找,邢燁匆匆撂碗出去,菜湯濺出幾滴,溫元嘉抬眼看看,里面還剩大半碗面,只吃了五分之一。

    溫元嘉坐在那等著,心道上午那波客人走了,下午估計能歇歇了,可邢燁半天沒有回來,他坐立不安,忍不住出去找人,宴會廳里滿是黑壓壓人群,看著比上午還多,窗外高臺上有一張橫幅,上面寫著慶賀金榜題名,溫元嘉看了一會反應(yīng)過來,上午是婚宴下午是升學(xué)宴,一整天都排滿了。

    升學(xué)宴流程比婚宴簡單,可擺桌太多,好幾位服務(wù)員忙不過來,時不時有人要飲料要酒要茶,溫元嘉閑不住了,想沖進人群幫忙,剛動手就被人擋回,幾位服務(wù)員愁眉苦臉,說老板千叮嚀萬囑咐不讓老板娘動手,勸不住工資都別想要了。

    溫元嘉被迫坐回吧臺,瞪著眼睛生悶氣,隨手撕紙發(fā)泄,觸到旁邊的日歷,日歷本上密密麻麻,都是畫上的記號,溫元嘉拿來翻翻,發(fā)現(xiàn)這個月后面的日子大半都被畫上紅圈,寫上預(yù)定數(shù)量和訂單電話,他既開心又憂愁,開心的是剛開業(yè)生意就這么紅火,邢燁肯定開心,憂愁的是這么多工作堆積上來,如果下個月下下月還這么忙······身體要怎么適應(yīng)下來。

    溫元嘉憂心忡忡,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幫忙,只能趁沒人注意時撲進客人堆里,做些端茶遞水的小事,他也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以前的工作就是提供報告為同行服務(wù),為病人服務(wù),現(xiàn)在為客人服務(wù),好像也沒什么心理障礙需要跨越。

    這場宴席到晚上八點才散,楊興不到六點就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來,放在溫元嘉面前:“元嘉快吃!大哥剛剛回來給你做的,說你中午吃的太少,讓你晚上好好吃飯。”

    “他呢?”溫元嘉說,“邢燁去做什么了?”

    “點貨去了,明天排了三場,有場估計要到后半夜兩點,”楊興撩|起背心,擦掉滿臉熱汗,“你快吃吧,我去忙了!”

    “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啊,老板去哪不會和我匯報,”楊興撓撓腦袋,“你打電話問問?”

    溫元嘉坐回吧臺,摸出手機看看,怕打擾邢燁工作,猶豫半天也沒有打,過半小時他忍不住了,撥過去鈴響半天,對面沒有接聽,他按上掛斷,乖乖趴回臺上,等邢燁給他回?fù)埽@一等等到半夜十一點多,手機還沒有響,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了,他跑出大門,來回游蕩幾圈,回來時看到搖晃身影,挾|裹滿身酒氣,一步步晃向這邊。

    “臭邢燁!”溫元嘉三步并兩步過去,搭住邢燁肩膀,“怎么這時候才回來!”

    邢燁酒量不小,好幾場酒下來步履搖晃,說話還是穩(wěn)的,他按住溫元嘉小臂,把人推遠(yuǎn)一點:“一身酒味,我先洗澡?!?/br>
    嘩嘩水汽落下,沖淡滿身酒氣,邢燁擦著頭發(fā)出來,進房取出圖紙,就要往外面走,溫元嘉擋在門口,怒氣沖沖仰頭:“不睡覺還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