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以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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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祭天之后沒過多久皇帝便生了一場小病, 每逢臥病從不讓內(nèi)宿醫(yī)官診視,數(shù)十年來能接近天子的只有翰林醫(yī)官使孫鴻達一人,遂賜以緋銀, 又許入內(nèi)廷,恩寵程度為醫(yī)官院眾院使之首。 臥病后皇帝從坤寧殿移居到福寧殿,凡內(nèi)朝接見大臣事皆在福寧殿。 ——十二月初八—— 即將至及笄之齡的年輕女子端坐在銅鏡前, 手里拿著沾有胭脂的細筆。 女使端著一只放瓷碗的木盤走入房間, “姑娘, 臘八粥熬好了?!?/br> “給母親送去了么?” “熬好的第一碗便給大娘子送去了?!?/br> “辛苦你了?!?/br> 見主人在梳妝, 女使便將粥放置一旁, “姑娘打扮得這般好看, 今夜是要去景龍門外的寶箓宮看燈火么?” “年年都有, 這有什么好看的?!?/br> “如今還未過年,就只有景龍門那一帶會點,聽說還會有不少年輕郎君。” “哦,原來是阿慈自己想要郎君了?”曹舒窈繼續(xù)對著銅鏡。 女使便湊到主人身側(cè)蹲下?lián)u頭道:“阿慈才不想, 阿慈愿一直跟著姑娘, 姑娘去哪兒阿慈便去哪兒?!?/br> 曹舒窈將筆放下,側(cè)頭看著女使,臉上既沒有欣喜也沒有憂愁, “若是去大內(nèi), 你也跟著么?” 女使楞了一會兒, 曹舒窈便又道:“你可知道那個地方就像座牢籠,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br> 女使挑起細長的眉毛, “姑娘要去大內(nèi)么?” “只是譬諭罷了?!?/br> ——咚咚!—— 家僮走到門口輕松敲門, “姑娘, 門外有比丘與比丘尼上門化緣, 年年都來,主事問要不要打發(fā)走。” “打發(fā)走做什么?”女子起身走到門口,“人要又不是來鬧事的,一沒偷二沒搶,廚房里剛好熬了些粥,還有一些饅頭與包子也一并拿來吧?!?/br> “是?!?/br> 曹宅的大門前有兩個比丘尼與三個比丘,為首的是一位比較年長的比丘尼,身后跟著的比起手里還捧著一個盆器,盆里面安放著一樽浸泡在香水里的金雕佛像,年長的比丘尼拿著楊柳枝條蘸著盆里的香水灑在佛像上,等候的同時嘴里還不停的念著佛經(jīng),“...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曹舒窈帶著幾個女使從二門至大門走出,合起手掌微微躬身道:“讓諸位長老久等了?!?/br> “施主慈悲心腸,”比丘尼抬頭細細打量曹舒窈一番,“必定福壽綿長,貴府有姑娘所在,日后一定更為光耀?!?/br> 曹舒窈再次合手躬身,“舒窈不打算入仕?!?/br> 而后比丘尼便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幾番感謝后帶著弟子化緣離去。 ——景龍門寶箓宮—— 是夜,寶箓宮萬盞華燈初上,園林及井亭皆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整個街道臨街的鋪子外也都點著花燈,寬闊的路面上還有吆喝的攤販及雜耍班子,來往的人里有異國的商隊以及周邦使臣,除了服飾不同外五官樣貌也盡不相同。 “公主覺得這園林內(nèi)的燈如何?” 益國公主換了一聲打扮騎在馬上,看著牽馬的人便搖了搖頭,“不如上元燈會時的好看,那時候還有焰火呢?!?/br> 園子里有不少少男少女,自女科設(shè)立后,便有女官員提倡出門不必戴帷帽,但大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交談。 “這不是蕭衙內(nèi)么?怎還給人牽馬了?” “那馬上坐的年輕人是誰,好生俊俏。” 蕭燕歸生長于京城,幼時聰慧,只是和其父親一樣至少時極為愛玩也不肯入國子監(jiān)。 益國公主便捂嘴笑道:“他們都說你呢,堂堂殿帥的衙內(nèi)給人牽馬?!?/br> “他們管不著燕歸的樂意?!?/br> “先生說過駙馬最開始就是替天子牽馬的,而后才變成公主的郎君?!?/br> “我的大公主,您就繞了燕歸吧?!?/br> “哼,我只是開個玩笑,皇太子和親王都可以納妃,我才不要招什么駙馬呢?!?/br> “難不成公主還想納妃?” “不,我要是這樣做了那群大臣一定會這樣,”益國公主坐正坐直端著嗓子學(xué)著那群文臣,“堂堂國朝公主竟然做出這樣有違人倫之事,成何體統(tǒng),真是有辱斯文,世風日下?!彪S后捂著嘴沒能忍住笑,蕭燕歸以及身后跟隨的內(nèi)侍與禁衛(wèi)也被她逗笑。 “難怪姑夫這般喜歡公主,能有公主陪伴每日都會過得很開心吧?!?/br> 聽著聽著,益國公主臉上的笑便慢慢散去,“從前是,可是自爹爹去年壽誕大病一場之后就變了,我沒有再見過爹爹笑,爹爹甚至對娘娘都不一樣了。” 益國公主的眉頭越陷越深,“他們說人老了就會糊涂,皇帝也一樣,我見著爹爹那次大病一夜間蒼老了許多,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地方太讓人不開心了,爹爹前陣子又生了一場小病還從坤寧殿搬出來了,從前孫太醫(yī)只是每半個月請脈,而這些年孫太醫(yī)幾乎每隔三兩日就會到內(nèi)廷...” 蕭燕歸牽著馬停下,轉(zhuǎn)身抬頭看著益國公主,“公主,上天不會輕易的奪走圣主,官家會好起來的?!?/br> 益國公主攥著韁繩,抬頭望著頭頂?shù)拿髟?,漸漸被風吹來的烏云覆蓋,“我要是沒了爹爹,該怎么辦啊。” “不會的,就算...”蕭燕歸語止,“公主還有娘娘,有太子殿下,有長公主,有舅舅,還有我。” 益國公主從馬上跨下,“今夜的燈會我就不陪你逛了。” 內(nèi)侍見狀遂轉(zhuǎn)身將一直跟著的馬車牽來,蕭燕歸牽著馬扭頭問道:“公主要去哪兒?” “我去大內(nèi)看看爹爹?!?/br> 益國公主走后家僮走上前,“郎君,咱們也回去么?” 蕭燕歸便跨上馬俯身摸了摸馬脖子,“爹爹答應(yīng)我及冠后就允許我參加武舉,到時候我還要騎著你替官家征...” 哪知道一向溫順的馬在換了個人之后突然發(fā)狂,在蕭燕歸毫無準備之下拔腿疾跑,“閃開!”一輛馬車從巷口緩慢駛出,眼看要撞上時車夫連忙拉扯韁繩讓馬往右邊轉(zhuǎn)去,車子便碰倒了一旁賣熱飲的小攤。 蕭燕歸跳下馬用著一身蠻力將馬匹控制住,“你這畜生,再不聽話我便折了你的腿!”精疲力竭的馬癱倒在街道上口吐白沫。 車身劇烈搖晃下將里面端坐著的兩個女子甩出座位,女使慌張的將主子扶起,“姑娘沒事吧?” 曹舒窈眼里沒有顯現(xiàn)驚慌,而是覺得奇怪以及倒霉,“怎么我出門總能遇到這樣的事呢?” 女使扶著曹舒窈從馬車內(nèi)走出,見一匹馬癱倒在地,還以為是有人騎馬摔倒了,便走下車問道背對著的男子,“公子無事吧?” 蕭燕歸轉(zhuǎn)過身,為眼前人驚艷,女使見狀便上前將主子擋在身后,“你這人怎用這樣的盯著一個小娘子?!?/br> “阿慈,不得無禮?!?/br> “在下蕭氏名燕歸,適才坐騎受驚沖撞了小娘子,還請多多包涵?!?/br> “我說,你們幾個郎君姑娘,”攤販老板走上前,“我這擺著攤子呢,好好的生意盡讓你們毀了?!?/br> “老伯,你的攤子我賠給你?!?/br> “姑娘明明是她...” “拿錢?!?/br> “嗷?!迸共磺樵傅奶统鲥X袋。 幾個家僮一路跟著氣喘吁吁的跑上前,“郎...郎君,您有沒有傷著?” 蕭燕歸將幾人輕輕推開,“我沒事。”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好名字,公子的父母應(yīng)當很疼愛公子吧?!?/br> “這可是官家賜的名...” “讓你說話了?”蕭燕歸呵斥道。 “蕭...”曹舒窈抬眼,旋即福身道:“原來是淮陽郡公的長公子?!比缃竦氖捈壹仁鞘治罩乇臋?quán)臣也是東京城最為顯貴的外戚。 “嗨,什么長公子,我不愿靠家世讓人指指點點,日后定會憑著自己封侯拜相?!?/br> “那就祝愿衙內(nèi)日后能夠得償所愿?!辈苁骜恨D(zhuǎn)身準備上車。 蕭燕歸有些不舍道:“姑娘還未告知在下芳名呢?” “小門小戶,不足拿來說道?!?/br> 見她似乎不愿意,蕭燕歸便也沒有強求,對著準備離去的車尾道:“姑娘的談吐一定不是小門小戶,我相信我們還會遇見的?!?/br> 女使聽著便有些不解的看著主子,“姑娘為何說自己是小門小戶,以主人與大娘子的家世在這東京城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br> “我告知他作甚,適才見他的眼神,若他回去與爹娘說道擇日派人來提親,曹家又該如何應(yīng)對?” “姑娘不喜回了便是?!?/br> 曹舒窈閉起眼睛搖頭,“他們家不是一般的顯貴,權(quán)貴權(quán)貴,但權(quán)與貴是不一樣的?!?/br> 女使依舊扭著眉毛,“奴不懂?!?/br> “這京城就像一顆千年老樹,由一座皇城一樣的樹干支撐著,大樹底下盤根錯雜,只有根莖繁盛了,樹上結(jié)的果子才會香甜,但果子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聰明的果農(nóng)會將一些不好的剔除,可是啊,樹是一個整體,他們誰都離都不了誰。” 女使抬起手摸著腮幫子,“姑娘說得越來越深奧了...” 曹舒窈掀起車簾,路過的園林內(nèi)掛滿了燈籠,“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 ※※※※※※※※※※※※※※※※※※※※ 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出自《妙法蓮華經(jīng)》 解譯:以一火而燃千火之明,以一燈而傳千燈之義,此句之意是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另外,是佛道儒并尊哦,蕭jiejie信奉佛法。感謝在20200717 17:32:43~20200718 06:11: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鬧吥鬧 20瓶;27968822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