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那么……那么珍惜，我心都要碎了?！碧諘詵|用眼睛頂著湯索言肩膀，說話時帶了點鼻音和沙啞，“……我怎么辦??？”

    湯索言側過頭，用下巴貼他的頭頂。

    陶曉東緊緊地貼著他，不抬頭，鼻音越來越重嗓音越來越?。骸澳阏f傷心我快疼死了，我太疼了?！?/br>
    湯索言抬手去摸他的臉，想讓他抬頭。

    陶曉東躲著不抬頭，他不讓湯索言看他的臉。湯索言親著他的頭頂，叫他“曉東”。

    “我怎么辦啊？”陶曉東用力抽了口氣，聲音都不連續(xù)了，“……你怎么辦??？”

    他肩膀在抖，緊摟著湯索言，抓著湯索言的襯衫，想從這個人身上汲取更多力量。湯索言別過頭去，喉結輕顫。

    陶曉東窩在那里叫他，叫得難舍又依賴，用了很大力氣卻又壓抑著啞聲祈求，聲音輕輕地說了句——

    “言哥，救救我?！?/br>
    第70章

    濕意透過襯衫滲進來,帶著陶曉東的體溫。

    他說言哥救救我,說我不想瞎。

    湯索言閉上眼，肩膀上那處濕熱的溫度一路順著骨骼往他心上燙,這種燒灼感能把心烙出個窟窿。

    陶曉東從來都是很剛硬的一個人,像一條鑄得直溜溜的鋼,不知道疼不知道累，遇著難事蒙頭往前上。打從湯索言認識他到現(xiàn)在,他連眼睛紅都少有。

    這么多天下來,他終究還是把自己壓垮了。現(xiàn)在他埋在湯索言肩膀，不掩飾自己的狼狽,用力抽氣,喉嚨里壓不住的崩潰嗚咽,把自己的脆弱赤裸裸攤開給湯索言看。

    “我也不想提分手，我想跟你一直過到死，我有時候睡前閉眼想到旁邊是你……我都得再睜開眼睛看看你?！碧諘詵|頂著湯索言肩膀，崩潰之下聲線都扭曲了,“我太……”

    有些話不是情緒逼到一定程度了也說不出來,話卡在這兒卡了半天,陶曉東半晌之后才低聲呢喃道：“……實在太喜歡你了?！?/br>
    湯索言胳膊環(huán)著他的腰，喉結不停顫動，沒法開口。

    “我難受……我心都掰成好幾瓣兒，我怎么做都是錯?！焙蟀刖湓捄谏ぷ涌谥皇｜c氣音，他額頭在湯索言肩膀上難耐地蹭了又蹭，“憑什么這么對我啊？我做了那么多好事兒,我救了那么多雙眼睛……換不了我一雙眼睛啊？”

    這話也不知道是質問誰，他說的每個字都像刀一樣讓人心碎。

    “我瞎了小南怎么辦？我揪心了這么多年……”陶曉東側臉貼在湯索言肩膀上，雙眼都有些失神發(fā)空，“都扔給你??？你揪一份心都不夠，兄弟兩個瞎子，你以后沒有一個晴天，喘每一口氣都壓著你喘不到底?！?/br>
    “憑什么都扔給你?。俊碧諘詵|貼在那兒，低聲道，“誰舍得我都不舍得，憑什么?！?/br>
    陶曉東時常跟自己較勁，較起勁來把自己心里擰得解不開。

    湯索言一直背對著他，也沒回過頭，沒讓陶曉東看見他的臉。

    陶曉東崩潰地抽了一通，也累了，一直側臉貼著湯索言的肩膀靠著，不說話了。

    兩人都沉默著，十幾分鐘后，湯索言轉過身，抬手抱住陶曉東。

    陶曉東這次沒躲，讓他抱了。

    湯索言一只手抱著他，一只手給他擦了擦臉，輕輕笑著說：“哎這委屈的?！?/br>
    陶曉東壓著的一身情緒全xiele，現(xiàn)在整個人都蔫了。

    湯索言抱著他的手沒動，另外一只探身去抽了兩張紙，給他擦臉。陶曉東自己接過來，擤了擤鼻涕。擤完鼻涕手邊沒紙了，把手里用過的又疊一次要拿來擦眼睛。

    湯索言“哎”一聲趕緊攔下了，拿過他手里的扔了，又回手給他抽了兩張。

    再次扔了之后，湯索言在他眼睛上親了親，按著他后腦扣在他自己身上，揉了揉后腦，低笑著說：“看我們這大光頭?！?/br>
    陶曉東下巴搭著他肩膀，低聲“嗯”：“怕以后不方便洗。”

    “說了我給你洗?！睖餮杂弥父乖谒^上輕輕抓著。

    “費你時間?！碧諘詵|舒服得想瞇眼，靠在那兒突然就覺得特別累，“這樣省事?！?/br>
    身上睡衣絲綢質感，滑滑的，湯索言在他后背上一下一下拍撫。陶曉東半閉著眼，又叫了聲“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