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眼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老太君今日是有意為她看重的這個小輩造聲勢。 而秦家一群人,也是非常配合。 秦家門風(fēng)清明,上下一心,不是說說而已的。一筆寫不出一個“秦”字,秦家作為大煜頗有威望的百年世家,自然是根正苗好,否則又怎么能走的長遠(yuǎn)呢? 這是其他世家最羨慕秦家的地方。 便是霍家,霍家三公子少年時也曾做出過荒唐事,少年意氣,雖說后來被霍家老爺子教訓(xùn)了一頓,但總歸和其他世家公子打架的事兒磨滅不去了。 秦家子弟卻不同,個個的好,從上到下,秦老太君生下的三個兒子,除了個正室夫人,院子里別說鶯鶯燕燕了,身邊就連個服侍的侍女也沒有。 姑娘家更不用說,誰家能娶到秦家的姑娘,往下再榮耀三代不是事兒!足以證明秦家姑娘們不論是談詩論賦還是執(zhí)掌中饋,都是一等一的優(yōu)秀! 有這樣一個世家做靠山,往后只要自己不出差錯,哪里還會沒有什么好日子過? 從今兒起,怕是國師塔的門檻都要被媒人踩爛了! 哦不對,國師塔是不許外人進(jìn)去的。 那就只能托人進(jìn)宮去拜訪靜太妃,畢竟她是白楹的養(yǎng)母。 有了秦老太君一番話,不少世家夫人走過來細(xì)細(xì)打量白楹,而后含笑夸贊一句,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看在秦老太君面子上,總歸面子功夫給做足了。 有夫人拔下自己發(fā)間釵,有夫人取下腕中鐲,還有夫人稱今日身上沒帶什么好東西,沒給見面禮,請白楹勿怪,又自報家門讓她得空了來玩兒。 夫人們都做出行動了,這些千金小姐,也跟著圍上來,一個個或熱情或矜持或含蓄和白楹交談。甭管她們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秦老太君面前,自然要向白楹表達(dá)自己的友好和善意。 秦家已經(jīng)出家了的女兒則待在秦老太君身邊,關(guān)懷地問她最近身體狀況。 秦老太君說:“一切都好?!?/br> 秦國公的嫡親女兒挽住秦老太君的手臂,陪著她坐下來,看了那邊被眾人圍著的白楹,說道:“祖母,這個小姑娘看著絕非池中之物啊?!?/br> 未出嫁之前,她也是秦老太君疼愛的孫女,在秦老太君面前自然是有什么說什么,“您看人最是明白不過,莫不是知道她未來會很尊貴,今日才設(shè)這么一個宴讓她進(jìn)入世家眼中?” 她也是聽說了白楹和祁郡王關(guān)系要好才會這樣認(rèn)為,“祖母可別瞞我。若只是為了報救命之恩,您又何必大費周章?” 秦老太君橫她一眼,“合眼緣不行?” 秦南雪訝異道:“只單單因為這個?” 燕嬤嬤站在邊上拿著扇子給秦老太君扇風(fēng),秦老太君合了合眼,輕聲道:“霜兒的孩子若是還在,也應(yīng)該和畫姐兒,白楹她們差不多大了?!?/br> 原來是因為這個。秦南雪想到幼妹如今的現(xiàn)狀,也是心疼無比。 雖說秦老太君最看重秦黛,但平日里卻是最疼愛三叔的嫡孫女秦畫,從前秦南雪還不知道為什么,如今秦老太君這么一說,她也算是明白過來。 再看白楹,這小姑娘細(xì)皮細(xì)rou,通透靈氣,側(cè)臉還真有點像她那幼妹。 秦南雪正想著,秦老太君出聲道:“回頭你去瞧瞧霜兒,讓她別再和宴哥兒置氣。那個孩子也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年,她總不能還對長子有怨言,哪有這么做娘的?” 要說孫輩里面,還是秦國公嫡次女,秦南雪的幼妹,最得秦老太君喜愛。 都說大哥的女兒秦黛最得秦老太君看重,其次便是秦眉最受秦老太君喜愛。 但要和當(dāng)年她的幼妹比起來,三個曾孫女也比不過她半個meimei。 秦南雪嘆了口氣,給祖母添了茶,“您是不知道,霜兒她心結(jié)頗深,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宴哥兒了。您以為孫女沒勸過她?孫女得了空便去開解她,但說了也沒用啊。反而隨著時間過去,她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十日里有八日臥在病榻……” 說著竟語帶哽咽,“她知道您牽掛她,都讓我不許說她近況,生怕您急起來就跑去看她?!?/br> 秦老太君沉默,清明的眼眸中似有水光閃過,一閃而逝,她喃喃道:“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她何苦為難自己啊?!?/br> 秦老太君有時候會想,是不是霜兒沒出閣之前,都沒受過一丁點兒的苦,父親叔叔,兄長堂兄堂弟長姐堂姐包括她自己,都對她寵愛至極,所以后半輩子才會這么苦。 見秦老太君情緒不對,秦南雪忙道:“祖母,祖母您別這樣,咱們往好處去想,指不定霜兒自己會想開……” “三meimei又不是不知道四meimei的性子,倔強要死,等她想通,怕是……” 秦老太君回頭呵斥道:“胡說什么呢!” 來人正是武安候長女,秦南風(fēng)。 她見祖母動怒,又見秦南雪給自己使眼色,忙改口道:“孫女說錯了,祖母原諒我吧。” 秦老太君從不許任何人說她小孫女半句壞話,哪怕無關(guān)痛癢,她也不樂意。 秦南風(fēng)懊悔不已,她都是當(dāng)婆婆的了,說話有時候還是不過腦子,明知道四meimei是秦老太君心坎上的寶兒,還要說這種人惹她傷心。 秦南雪咳了聲,笑著道:“祖母你看,畫姐兒這丫頭,跟白楹說著話說著話就害羞,這性子,等嫁人了也不知道會怎么樣?!?/br> 秦老太君順著秦南雪目光望去,就見白楹,懷陽郡主姚依依三人,和秦眉秦畫坐了一處,幾個年輕小姑娘有說有笑,秦畫臉紅得不成樣子。 這副作態(tài)換做旁人,恐怕要被說小家子氣,登不上臺面,但換作是秦畫,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憨態(tài)嬌美。 頂級世家出來的丫鬟,都比普通人家的嫡女要好,更不要說千嬌百寵長大的主子了。 白楹等人坐在涼亭中,見白楹吃完了先前的蓮子,懷陽郡主又讓人拿了一些過來剝。 在這上面她找到了做jiejie的成就感。 秦眉秦畫兩姐妹和白楹互相了解差不多了之后,秦眉便直接了當(dāng)問道:“阿楹,你和祁郡王之間……” 聽到“祁郡王”三個字,白楹立馬明白她要問什么,“沒有!”非常堅決的回答。 秦眉的眼角微微上挑,有種說不出的風(fēng).流,“怎么,不喜歡啊?” 秦畫怕白楹聽到這個問題不舒服,忙道:“二jiejie,哪有你這樣的,阿楹要害羞的?!?/br> 白楹,懷陽郡主,姚依依和秦眉四人同時看著秦畫,眼中意思很明顯:能有你害羞? 秦畫,秦畫的臉又紅了起來。 別說白楹了,就連懷陽郡主和姚依依也是頭一回見這么容易害羞臉紅的姑娘。 姚依依用團(tuán)扇擋住臉,笑得樂不可支。 秦眉也笑,“誒,三meimei,我說的是阿楹,你臉紅個什么勁?” 秦畫:“我,我……”我了個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眉姐兒,又在欺負(fù)你三meimei了?”盧國公長女秦南雨走過來,她是秦眉的親姑姑。 懷陽郡主三個人起身見禮,秦南雨笑道:“快坐吧。”目光落在白楹身上,轉(zhuǎn)頭便吩咐人多拿一些冰過來。 秦眉有恃無恐道:“姑姑哪知眼睛看見我欺負(fù)三meimei了,三meimei皮薄您又不是不知道。” 秦畫臉紅紅地看著秦南雨,“二姑姑,二jiejie沒有欺負(fù)我?!?/br> 秦眉就樂笑了。 秦南雨看見秦畫這樣,也沒法,這傻丫頭。不過家中姐妹感情要好不是什么壞事,秦南雨也就沒說什么。 她來這邊主要是為了看看白楹。 看看什么樣的女孩兒才能讓祖母另眼相待。 這一瞧,也沒瞧出什么花兒來,不就是人看著靈氣一些,樣貌不錯了一些,其他……好像也沒什么? 秦南雨覺得沒勁,和幾個小姑娘閑聊了幾句,便走了。 秦眉揪著先前的問題不放,“阿楹,喜不喜歡祁郡王?。俊?/br> 白楹坦坦蕩蕩說道:“只把祁郡王做兄長看待?!?/br> “哦?”秦眉挑了挑眉,說起來她的性格和姚依依挺相似,都是有什么說什么,她笑了一下道:“這樣再好不過了?!?/br> 貴女們離她們這邊有些距離,現(xiàn)在是秦黛在她們中間,她八面玲.瓏長袖善舞,所以世家小姐都喜歡跟她待在一起。 尤其是家中有未娶親的兄長的,更加黏著秦黛不放。 這種熱情對比之前對白楹的,可要真實多了。 秦眉笑著,眼睛盯著白楹,聲音壓低說道:“祁郡王母族安國公府,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你若是對祁郡王有意,還得早早歇了這份心思,知道嗎?” 她說著話聲音雖然輕,但卻未避諱懷陽郡主和姚依依二人,想來也是因為她們是白楹好友的緣故。 白楹接受了秦眉善意的提醒,道了聲謝。 懷陽郡主低著頭剝蓮子,神色有一瞬間不自然。連秦家姑娘都這么說,好在她懸崖勒馬,否則……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安國公府子弟多是沒出息的,除非祁郡王坐上那個位子,否則不出三十年,安國公府就得歇菜涼涼。 白楹見懷陽郡主手指都剝紅了,忙攔住她動作,“好啦好啦,知道郡主待阿楹好,可仔細(xì)這芊芊玉手,千金都不換呢,剝傷了的話可都是我的罪過了。” “且放心吧,怪不到你頭上!”懷陽郡主笑著看了她一眼,依言停手。 秦畫有雙小鹿眼,她眼巴巴地看著白楹,說話細(xì)聲細(xì)氣的:“阿楹,日后你只管來玩,我都是有空的?!?/br> 白楹笑得眉眼彎彎酒窩特別明顯,她應(yīng)道:“好呀?!?/br> 姚依依看了她們好一會兒,奇異地發(fā)現(xiàn),阿楹和秦畫的眼睛,好像呢。 都是黑白分明,一塵不染,水光瀲滟的。 午膳是在秦家用的,秦家設(shè)了宴,自然是要把人都照顧周到。 用過午膳,又待了一小會兒,懷陽郡主提出告辭,畢竟天兒這么熱,也沒什么好玩的,怕中暑氣,白楹和姚依依想了想,也決定回去。 下午日頭最毒,誰吃得消? 臨走前,秦老太君又給了一些見面禮,讓白楹帶回去。 這老祖宗都送禮物了,其他人還能不跟著表示表示?更何況,白楹來的時候也給她們每個人帶了見面禮。 于是,白楹是帶著一車見面禮來,又帶著一車見面禮回去。 甚至比起來之前裝見面禮的馬車東西更多。 回去路上,如竹和丁元兩人跟白楹坐在一輛馬車?yán)?。白楹看了一眼如竹,今日秦家的宴會上,如竹一直跟著秦二夫人,想必是洛妃有什么話要讓她帶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