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左護法
“考慮好了嗎?” 鬼蠱老覺得自己開出的條件十分優(yōu)厚,路歸真鐵定得答應(yīng),他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手伸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盯著手上的幾只蠱蟲看,就跟逗鳥似的,嘴里還發(fā)出啾啾的聲音,引得那些蠱蟲排著隊往一處爬,又顯出他一幅胸有成竹的篤定模樣。 卻在這時,路歸真手中洞蕭猛地迸射出雪亮光華,而那洞蕭頂端團團蓮葉鋪開結(jié)成陣型,陣法中央,一朵白蓮徐徐綻放。他怒喝道:“闖了我的洞府,傷了我的人,這么就把我打發(fā)了,做夢!” 本來就撕破了臉,他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以鬼蠱老的德行,免不了給他使絆子。 再者,他也不想她死。 哪怕她血rou模糊一灘爛泥了,他都不想她這么死了。 本來很惡心現(xiàn)在的時秋,看著就作嘔,但一想到她若是因此而死,他就心口一麻,像是胸膛破了個洞,心里頭灌了風(fēng)。怎么說呢,她不能死在這里。 第一次,他以為她死了。即便死了都念念不忘,鬼使神差跑去挖墳,結(jié)果,她活了過來。活了,又讓她給跑了。而后,他就一直惦記著她,對別的女人都失了興致。 第二次,在小瓊山秘境里頭又遇見了她。分別之時,她那么傻逼,偏要留在底下救人,他以為她這次肯定死定了,沒想到,她依然頑強的活了下來。 既然這一次,是他把她擄過來的,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就這么死在他手上。 畢竟,那是一個善良堅強的女人。 哪怕遭遇了那么多不公邪惡的事,依然會為了救其他人而奮不顧身。路歸真是魔,但他覺得她身上像是在發(fā)光一樣,即便如今形容丑陋,也遮不住她身上散發(fā)的光芒,是讓他震驚的善,也是他曾經(jīng)厭惡的善,卻又是他忍不住靠近的善。 而今既然撕破臉,就利用洞蕭殺死鬼蠱老算了,魔門有規(guī)矩,若是他不是無故挑釁,只要能夠?qū)Ψ綉?zhàn)勝,就能奪取對方的位置,而現(xiàn)在,他就要奮力一戰(zhàn),殺了鬼蠱老,他就是堂主! 洞簫光芒大盛,中央荷花幻化出千萬重花瓣,而層層疊疊的荷葉上,仿佛有位佛道大能端坐蓮臺,口中誦出佛家偈語“諸惡莫作,諸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br> 語畢,無數(shù)朵雪蓮花撲向了鬼蠱老,猶如雪片一樣紛紛揚揚飄了過去,將他整個人掩埋其中。 鬼蠱老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他怎么都沒想到,只有金丹期的路歸真,竟然能施展出這樣的神通!仿佛萬千華光照下,一切污穢無所遁形,他所造的殺孽,都換來了惡報。 在那一片雪白底下隱藏的是無數(shù)冤魂,拼命撕咬他的rou體,啃噬他的皮rou骨骼,侵入他的元神! “你,你……” 鬼蠱老被重重花瓣壓得動不了,他忍著痛,滿頭白發(fā)突然鋪展開,而那頭皮底下,竟然涌出了大量的蠱蟲。 蠱蟲拼命啃噬白蓮,被白蓮的光芒吞噬后依舊源源不斷地涌出,直至咬出了一條路。也就在這時,之前那個金甲蠱蟲裹著大量的小蟲子鉆出了雪蓮花堆,朝著路歸真撲了過去。 此時的路歸真臉色煞白,施展出洞簫的神通后他自己也受到了反噬,嘴角都在流血,哪里擋得住這樣瘋狂的攻擊…… 時秋本來是閉目裝死的,這個時候,她利索起身,把手中的泥巴盾直接飛射出去,恰好擋在了路歸真面前,她沒靈氣,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若是路歸真死了,她也無路可走,倒不如跟他一塊殺了這歹毒陰狠的鬼蠱老! 思及此,時秋直接撲了過去,她也沒有別的攻擊辦法,就是讓本源珠拼命吃,把那些蠱蟲都吃掉!然而就在她撲過去的時候,一個聲音道:“放肆,你們二人,有沒有將魔門定下的規(guī)矩放在眼中?!?/br> 話音落下,兩條紫綢從天而降,將路歸真和金甲蟲徹底隔開,而那綢緞又猛地扎進了雪蓮花堆里,將被埋在里頭的鬼蠱老給拽了出來。 而在鬼蠱老從雪蓮花堆里冒頭的那一瞬間,路歸真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直接跌坐在地,他伸出扶著墻,努力了好幾次才勉強站了起來。 “豎子找死!”鬼蠱老披頭散發(fā),本來稚嫩的少年面孔上布滿了皺紋,瞬間從十幾歲的少年郎變做了七八十歲滿臉褶皺的老頭兒。他手揚起,指尖兩枚閃著寒光得飛鏢直射剛剛站穩(wěn)的路歸真面門,而同一時間,那紫綢再次出現(xiàn),微微一卷,便將兩枚飛鏢卷在了紫綢當(dāng)中,隨后那綢子一抖,兩枚飛鏢輕飄飄的落了地,力道全被卸光了。 “都叫了住手了,你們還要打不成?”一位妙齡女子赤足踩著紫綢落地,她年紀(jì)看起來十分年輕,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略帶點兒嬰兒肥的小臉,眉心一點朱砂,圓圓的大眼睛,長發(fā)挽著垂鬟分肖髻,看起來冰雪可愛。 說話的時候還嘟著紅唇,更顯天真爛漫。而隨著她一步一步走動間,腳踝上鈴鐺叮當(dāng)作響,悅耳動聽。 雖說是個看起來渾然無害的少女,但此時路歸真和鬼蠱子都低下了頭。 “參加左護法。” 來人正是如今的魔門左護法,也被魔門中人稱為尋靈仙姑。魔門原本的左護法是七煞女,為了替門主求丹而殞命,而不久之后就冒出了個尋靈仙姑替代了七煞女的位置,本來門中有諸多弟子不服,結(jié)果被左護法的手段給震懾住了,如今是沒人敢說她一句不是的。 “說吧,什么事。為何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彼壑橐晦D(zhuǎn),視線在路歸真和鬼蠱老身上打了個轉(zhuǎn)而,最后落在了時秋身上。她微微皺眉,隨后又道:“我耐心不好,不要有半點兒隱瞞?!?/br> 路歸真立刻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魔門有規(guī)矩,在門中禁止打架斗毆,出去了要打要殺隨便你,但既然回到了門中,就得守規(guī)矩,他這么一說就占了上風(fēng),鬼蠱老臉色不好,卻也不能反駁,畢竟事實如此,誰會料到路歸真一個金丹期洞主,竟敢跟他叫板,還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把那個女魔頭都招來了。 他正欲解釋幾句,就聽左護法咯咯笑了兩聲,“原來是爭一個姑娘。” 她娉娉婷婷地走到時秋跟前,道:“既然如此,就讓這姑娘自己選好了?!彼龔澭?,柔聲道:“你愿跟誰?跟那路歸真呢,還是鬼蠱老,還是說,愿意跟著我呢?” 時秋因為之前想撲過去,這會兒是趴地上的,她看見的,是一雙白嫩小腳,而她腳趾甲染了粉紅的蔻丹,就跟桃花瓣一樣。 “路歸真是魔門洞主,那鬼蠱老是個堂主,而我,是護法哦?!彼p笑出聲,“跟著我,會少受些苦,來,說說,你愿意跟誰?” 她聲音很柔軟,又有點兒稚嫩的鼻音,帶著點兒楚楚可憐的味道。而這聲音里,還有一絲蠱惑夾雜其中。路歸真想說什么,被她輕飄飄看了一眼,竟是連嘴唇都不敢張開了。 一個yin魔,一個手段狠辣的蠱師,還有一個看著無害的少女,此時這女子遍體鱗傷神魂虛弱,加上她言語蠱惑,尋靈覺得她會選擇自己的可能性極大。 “你選誰?”她手輕輕拂過時秋臉龐,絲毫不嫌棄她滿身是血遍體鱗傷,動作輕柔至極。 “我選路歸真。” 時秋微微仰頭,看向路歸真,一雙眼睛里飽含深情。 “喲?”尋靈仙姑稍稍一愣,隨后唇一抿,“選個yin魔?” “他對我很好,不嫌我丑,還尋藥給我治傷。”時秋斷斷續(xù)續(xù)地道。 “那好吧?!睂れ`仙姑把手松開,站起來后又道:“你們倆在宗門斗毆,最近三個月的資源不用領(lǐng)了。” 她說完欲走,鬼蠱老立刻道:“仙姑,路歸真乃是魔修,卻能驅(qū)動佛門寶器,他肯定是正道jian細!” 尋靈仙姑回頭,斜睨他一眼,“你想說門主眼瞎?路歸真本來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她笑了一下,“沒看到他雖然驅(qū)動了那法器,自個兒也受到了嚴(yán)重的反噬么?若他最近離開宗門,肯定一點兒自保能力都沒有呢?!?/br> 說完之后,尋靈仙姑手一揮,一段紫綢啪地一下重重扇到了鬼蠱老臉上,使得他的臉頰頓時紅腫一片。“不要再說這樣愚蠢的話。” 尋靈仙姑冷哼一聲離開,待她走后,鬼蠱老揉了下臉頰,他呸的一聲吐了口血沫,一顆牙也跟著吐了出去。 “小子,咱們走著瞧?!彼淅鋻吡艘谎勐窔w真,憤憤走出房間。此時房門外有不少道氣息,顯然是有不少人聽到了動靜,都在用神識圍觀。 “看什么看?滾!”鬼蠱老氣沖沖地吼了一聲,臨走之前,又意味深長地盯了時秋一眼。 而等人都走了之后,路歸真勉強施法設(shè)了個禁制,隨后直接把洞簫擺在了洞府的破洞處。那洞簫緩緩變大,竟是把整個洞口都給堵上了。 他腳步虛浮地走到床邊,正要往下一躺,結(jié)果看到那臟兮兮的床,又忍著惡心施展了一次除塵訣,這一下,體內(nèi)所有靈氣都榨干了,神識也透支,識海干涸,他噗通一聲滾到床上的泉眼中間躺好,眨眼就沒了聲息。 竟是直接昏死過去。 時秋見他如此,一咕嚕爬起來,把他身上的丹藥都掏出來喂了本源珠,而本源珠這次沒全部吞掉,也從手指縫里勻了一些靈氣給她,這樣一來,她的身體就沒那么難受了,緩緩恢復(fù)起來。 待到好受一些,時秋看了一眼瓶子里還剩下的幾粒靈氣丹,她想了想,走到床邊,打算把丹藥喂給路歸真。 路歸真防范意識很重,哪怕昏迷了,他的嘴都掰不開。時秋本來就沒什么力氣,她也沒多折騰,稍稍用力,只聽嘎嘣一聲,路歸真的下巴就掉了。 把路歸真下頜骨卸下之后,時秋直接把三粒丹藥扔到他嘴里,等喂了藥,她也坐到了床上,靈氣泉眼周邊,開始打坐調(diào)息起來。#你們肯定猜不到左護法是誰。→_→@萌萌噠青衫煙雨關(guān)注我,元旦有抽獎送紅包(^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