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子母留香
出去的速度太快,冷風吹得人都快木了。身體早感覺不到,像是化成了霧氣,就連元神都好似遲鈍了一樣。 時秋覺得自己都成了流云,快被風給吹散了。 “我們已經(jīng)出來了,你好自為之?!卑渍嬖捯袈湎?,時秋便覺得自己身子猛地一沉,原本輕飄飄的身體立刻有了重量,就像是紙片上壓了一塊石頭,使得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快速下墜。而白真,則瞬間飄遠,不知去向。 時秋立刻喚出了機關人,身子落在了機關人張七身上,張七是可以飛的,它也吃了不少靈晶,如今可以在空中飛行一段時間,只不過張七這造型注定不好騎乘,時秋只能被張七扛在肩上。 穩(wěn)住了身形,神識稍緩,時秋就打算自己飛了,然就在這時,陰魂火忽然叫道,“有隕火!天隕流炎!” 天隕流炎在天火之中排名第五,是隕石在高空之中時出現(xiàn)的火焰,也是極為難得的火種。時秋神識都沒注意到有隕石,陰魂火已經(jīng)哇哇大叫起來,吃了化生金蓮的陰魂火感覺得到那天隕流炎的實力,覺得自己能吞得下,當下催促時秋去追。 時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已經(jīng)踩著飛劍沖了出去,她現(xiàn)在還真的是火燒了屁股一般,陰魂火都飄出了體外。不多時,時秋就感覺到了一股炙熱,她看到一道火焰劃過天幕,與此同時,她體內的陰魂火猛地躥起數(shù)十丈高,火舌猶如游龍一般飛向高空,將那天隕流炎攔截,并覆蓋火焰之上。 天火打架,她是天火主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天隕流炎反擊,火焰炙烤著陰魂火,時秋跟陰魂火神魂相連,也會受到?jīng)_擊,然那火焰又沒有直接攻擊時秋元神,因此本源珠也幫不上忙。時秋打起精神,不斷將靈氣注入陰魂火體內,以助它一臂之力,不多時,她就覺得周身靈氣都被燒干了一樣,若不是張七馱著她,她都沒辦法繼續(xù)飛行了。 好在陰魂火占了上風,又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她那火焰猛地躥高,直接飛回她體內,因為天隕流炎還有一些微火在抵抗,收回的時候燒得時秋頭發(fā)都焦了一截,好在進入身體之后沒有什么不適,反而讓她覺得精神亢奮,雖然沒了靈氣,卻靈臺清明,狀態(tài)極好。 她本來頭發(fā)已經(jīng)留長了,在那星辰碎片里靈氣養(yǎng)著,長發(fā)已及腰,此時把燒焦的一截絞斷,也還能到肩膀下頭,她直接把頭發(fā)扎起來綰了個道姑髻,接著用神識探尋四周,發(fā)現(xiàn)她身處界河當中,拿出地圖一對比,看到地圖上顯示出她位置的小綠點,時秋心頭大喜。 白真帶她出來的地方跟當初他們跌進去的地方相距不遠,還靠近南潯一些,也就是說,她速度快些,避開界河罡風,至多三五日就能抵達南潯。旁人想在界河之中穿行艱難,然而她有本源珠帶路,倘若不是運氣極差,都不會遇到太大危險。 雖然此時的時秋極度興奮,但她也沒盲目去闖界河,等到靈氣恢復一些了,才讓張七馱著往目標方向飛。 又飛了一日,眼看距離南潯界外的那處外島只剩下半天的距離了,時秋心情也變得有點兒緊張了,認親會是個怎樣的場景呢? 他們會一起談論從前的糗事來確定身份嗎?關鍵問題還在于她能不能順利見到楚逸呢,此前白堂去找他弟弟也根本沒見到人,她沒什么身份地位,連跟楚逸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啊,對不上話,怎么才能證明自己身份,她如何才能讓楚逸知道自己來了呢? 時秋瞅了一下自己,覺得她應該先去買身衣服,人靠衣裳馬靠鞍,她金丹后期的修為,穿上一身寶物金光閃閃地去問,對方總不會小覷她吧,沒準把她當成什么大能門下的富二代呢。 想到這里,時秋便打定主意,到了之后先賣點兒藥草,然后換身衣服,再去找楚逸。 她坐在奧特曼的肩上想事情,正入神的時候,忽然感覺儲物法寶之中,一個東西直接炸裂開,將她水滴型的墜子直接炸得粉碎,里頭堆放的草藥自然也隨之炸得齏粉,而時秋來不及慶幸她之前把貴重東西都轉移到了骨牙里,就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殺意從背后襲來。 她一個閃身,身子翻轉,躲在了張七身上。而張七則揮出手中的黑鐵劍,朝著那道金芒硬砍過去。哐的一聲巨響,張七的身子飛出數(shù)丈之外,那巨大的沖擊力,也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點兒刻痕。 “天山隕鐵煉制的機關人?”一個渾厚的男聲道:“我兒的子留香怎么在你身上,是你殺了他?”他話音落下之時,一個東西從時秋身上飛起懸到空中,時秋定睛一看,這東西竟是那個萬花筒! 也就是當時路歸真為了逃避追殺,直接把手里據(jù)說是仙器的法寶塞給了她,后來她咨詢過溯淵,得知這法寶是一對,小的沒辦法使用之后她就直接放在儲物法寶里沒管了,哪曉得現(xiàn)在剛剛出了星辰碎片,眼看就要到達南潯見到楚逸了,偏偏就遇到了這檔子破事。 路歸真真是命里帶煞,專門克她。 “這法寶只是我路上撿的,仙器你都舍得給他,難不成沒有點魂燈?誰殺了你兒子,你會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攤上了這么個罪名,時秋也是憋屈得很。 面前這修士實力強大,但她更強大的,虛空獸那樣的大能都見過了,這人施展在她身上的威壓,倒真真是可以忽略不計。 她直視對方,眼神之中絲毫不見懼意,此番站直身體,冷笑一聲道:“這東西是我撿到的,若你能證明這法寶是你的,拿回去便是,若是不能,我便放入知言樓,自然會有消息。” “放肆!”男子乃是南潯界樂府宗宗主宮廉,三年前他派獨zigong商羽施展遁光符前往滄海界邀請那煉制仙丹的修士加入樂府宗,沒想到宮商羽一去不返,魂燈熄滅,身隕滄海。 他脾氣其實不差,能夠以音律為攻擊手段的修士,若是修為不俗,定然修養(yǎng)也不凡。但最近一百多年,先是喪妻續(xù)弦,后是喪子,宗門也出現(xiàn)了變故,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性格也有了變化,變得心眼狹窄喜怒無常,出手傷人也是家常便飯了。 他怒視時秋道:“當初滄海界有奇怪封印,我對魂燈感應極弱,既然沒有通過魂燈看到兇手,那手中有子留香的便有最大嫌疑!”子母留香互相感應,在子留香靠近的時候,他的母留香就有了反應,于是宮廉直接飛了出來,要為兒子報仇。 他急火攻心,哪里會因時秋三言兩語放棄動手,此番手一揚,大掌直接朝時秋碾壓過去,“你周身陰煞之氣,乃是魔修無疑,哪怕是你撿的,你也該死。今日便叫你替我兒陪葬!” 時秋祭出圓盾抵擋,隨后用迷蹤步閃到他身后,毫不猶豫地施展了芳草碧連天,而一次,漫天芳草之中,陰魂火猶如星火燎原,與芳草碧連天融在一起,將他包圍在無邊無際的火海當中。 芳草連天,摧枯拉朽,所過之處,殺機四伏,那些看似軟弱的草芽,擁有超乎尋常的強大力量。 宮廉乃一宗之主,修為遠超時秋,只是一開始輕敵大意,被芳草碧連天困住,身上也被劍刃一般的草葉割出了不少傷口,火焰灼燒到的地方,也是劇痛難忍。然他深吸口氣,直接用周身靈氣將火星逼出體外,隨后怒發(fā)沖冠,喝道:“你敢傷我!” 他吼話之際,手中已經(jīng)多出了一件法器,那法器是塤,看著像是陶土所制,上面刻滿繁復花紋。 宮廉并非用嘴吹奏,而是手腕一翻,袖中鼓風,靈氣注入陶塤,便有樂聲傳出,且在聲音發(fā)出之時,那個萬花筒一樣的法器飛入高空,像是煙花一樣炸裂開,射出了無數(shù)彩色銀針,將時秋的芳草碧連天轉瞬壓制,直沖她面前。 咄咄咄咄…… 張七外殼堅硬,但那些養(yǎng)煙火一樣密密麻麻的針乃是仙器,此番密密麻麻的扎滿了張七全身,霎時間讓它變成了一個彩虹刺猬。而時秋躲在張七背后,又有圓盾支撐,雖然沒有受傷,靈氣卻是所剩無幾。 她倒是可以一直躲在圓盾當中,然而那塤的樂聲卻是無孔不入,連小圓盾都沒辦法徹底阻隔,且那聲音越來越急,猶如春雷陣陣,使得圓盾都哐哐作響,竟是有堅持不住的跡象 。 那個人實力強悍,手里頭握著的也是實打實的仙器。 她也是時運不濟,一出來就遇到了這樣的渾人。實力懸殊,讓她越階挑戰(zhàn)太過艱難,無奈之下,時秋只能握住了第一個獸牙,喊了一聲溯淵。 話音落下,就見身邊卷起一陣黑風,那只嘯天狼的虛影從天而降,直接沖到了那男子面前,與他纏斗起來。 他速度快若疾風閃電,利爪堪比飛劍法寶,步伐游走,也能在地上畫出陣法結界,不多時,那男子便被撕咬得披頭散發(fā)鮮血淋漓,時秋見狀立刻飛身而出施展出百花殺,在她與溯淵虛影夾擊之下,那男子受了重創(chuàng),忽地一聲狂嘯,化作遁光逃走。 這種修為的修士要逃走,時秋毫無辦法,她發(fā)現(xiàn)溯淵的虛影也越來越淡,當下放棄了追殺,而是稍緩口氣,隨后趕往南潯界。 那人是大派宗主,她得盡快找個靠山才行啊。 希望他傷得太重,暫時沒辦法找自己麻煩。有本源珠在,那人也沒辦法給自己身上留什么印記,時秋腦子轉得快,轉眼已經(jīng)想了很多,不過她視線卻是停留在越來越淡的嘯天狼虛影上,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卻什么也沒摸到。 掌心空落落,還有些微微涼,像是掬了一手冷風。 “時秋,那個人本身就快要走火入魔了。”溯淵的聲音響起,又隨風飄散。待到虛影徹底消失,時秋發(fā)現(xiàn)脖頸上的骨牙斷裂,從項鏈上脫落下來,她連忙伸手,將那碎成幾瓣的牙齒握在了手中。 想了想,時秋用當初從溯淵身上扯下的一小塊皮毛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將碎掉的骨牙包裹其中。 等做完這一切之后,她把被針插成了刺猬的張七也收了起來,自個兒踩著桃木劍緩緩飛向了南潯界。按照溯淵的說法,那人本來就心神不穩(wěn)即將走火入魔,此番受了重傷,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來找她麻煩,所以她暫時倒不用擔心,可以放心去南潯了。#→_→天氣變化大,注意別感冒,別浪??!別以為有太陽,就少穿。我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叫你浪,現(xiàn)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