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差不多了，推了幾家，之前有意向的也重新提了條件，又又哥正在幫我談，我媽也在幫我看著?！毕闹嗷卮鹬鴨栴}，卻也沒全說真話，楊又又是在幫她交接不假，但更多的是傳達意思和整理資料，具體章程都是她和找的咨詢團隊在把控，只是對別人就沒必要說的那么詳細了。

    “行，簽合同這事不能急，一定要看清楚，有什么要我?guī)兔Φ谋M管說，看好哪家，我這邊也幫你打個招呼?！?/br>
    夏之余楞了一下，邰一能說出這話真是她始料未及的，反應(yīng)過來后就著坐著的姿勢對著他微微鞠躬，誠心道謝道：“謝謝導(dǎo)演。”

    “哈哈哈，行了，快吃吧，再放都要凍上了，我也吃飯去了，吃完找你李老師對對本，待會兒還有戲呢?！臂⒁挥质切陕暎焓峙牧伺乃募绨?，站起來又溜達到別的地方去了。

    目送他離開，夏之余抓緊吃完手邊的菜，而后找到李茂新和她對本。

    幾天后，夏之余與盛和影視傳媒有限公司簽訂了最后的藝人合約，公司知名度雖然不高，不太了解影視圈的人可能都沒有聽過，但旗下藝人拿出來，每一個手上都有一把好作品和獎項，一二線藝人不在少數(shù)，對于三四線甚至更靠后的藝人，公司培養(yǎng)起來也是不留余力，財力資源都很豐厚。

    各方面關(guān)于她的宣傳開始了，夏之余也應(yīng)要求開通了博客和微博賬號，在上面和粉絲打了招呼。

    但同時，她也接到了林韶芝的電話，“余余啊，怎么樣??？我這兩天看電視，有個小姑娘跟你長得可像了！”

    第172章 殺青

    “我挺好的, 外婆你身體也還好吧？出去玩兒了嗎？”夏之余避而不答，垂下眼睫手指撥弄著桌沿上的缺口。

    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 心中就有所猜測了，聽到后面的話，果然，一如心中所料，說的就是這件事。但還好, 最先問她的是林韶芝, 不是別人，更不是夏逸海那邊。

    “我身體好呀，這幾天過年還和你媽一起去廟里了, 求佛菩薩保佑你媽和你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保佑我們家小外孫女在外面玩的開心，平平安安?！绷稚刂ト詢烧Z被小外孫女轉(zhuǎn)移了話題, 開始絮叨起過年的事來, “之前你忙期末考試也沒敢多打攪你，現(xiàn)在放寒假了又跑出去和同學(xué)玩了, 年都趕不回來, 我們一家都很想你啊?！?/br>
    雖然都在瀾江住著，但林韶芝和她們并不是常常見面, 尤其離婚后，上門就更少了, 林韶芝也經(jīng)常會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外孫女, 早就習(xí)慣了, 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是以，從拍上部戲開始，暑假離開那么久，那邊一點都不知道夏之余到底干什么去了，還以為外孫女一直在學(xué)校上學(xué)。也就是今年過年沒回來，讓她心里記掛，多問幾句。

    可這些話聽在夏之余耳中，只覺得生分。

    “我們一家都很想你”是個什么意思？

    早就習(xí)慣林韶芝如此說話，夏之余也沒覺得心里變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道：“按計劃是回去過年的，但今年天氣你也知道，連瀾江的雪都那么厚了，我們在這邊實在沒有車回去，你們在家好好過吧，多玩一玩?！?/br>
    “辛苦我們余余了，沒有車不要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也多求佛菩薩、求老天爺保佑，能讓你早點回家。我們在家你不用擔(dān)心，我和你爺爺，你媽、舅舅，還有小姨小姨夫每天出去逛逛，中午你小姨夫下廚，下午睡一會兒就在一起打麻將！打牌！晚上還一起看電視！我們很好的。”

    絮絮叨叨話說到電視，林韶芝兜了一圈又想起之前自己想要說的，“現(xiàn)在晚上電視上在播一個電視劇，什么神仙寶珠的，里面有一個小姑娘子我一看就想到你了，跟你長得很像！你舅舅和小姨也說像呢！你有沒有看??？”

    “沒有，有段時間沒有看電視了。”夏之余含糊了兩句，只拐個彎繞過去了。在不得已的明說前，最起碼在她這次回去前，她不打算說。

    “那你可以看看，還挺好看的，也沒放多久，你們學(xué)生放假了才開始放的?！绷稚刂プ罱催@電視劇入了迷，逢人便想說兩句讓別人也看。

    夏之余在電話這邊嗯嗯啊啊的應(yīng)好，陪著林韶芝又聊了好一會兒，才聽她有掛電話的意思，又是點頭應(yīng)聲，“放心，等回去了肯定過去看看你?！?/br>
    “一定要來哦，奶奶給你做好吃的?！?/br>
    “是外婆，”夏之余糾正了一下，聽那邊改口，才繼續(xù)應(yīng)聲道，“行，一定。”

    一通電話打的手機發(fā)燙，也打的人在冬天里出了一身汗，夏之余把手機放回桌面上充電，對著窗外長長地嘆了口氣，緩了一下，才拿著自己的洗漱用具去水槽洗漱。

    時間不似北方的冬天那么漫長，不等冬雪，徑自朝前走著，很快就到了二月二十八元宵節(jié)那天，作為配角的夏之余的戲也在這一天迎來了最后一場。

    凌冽的寒風(fēng)中天色蒙蒙亮，小小少女穿著單衣從院子里跑出來，腳上寬松的鞋跑兩步便掉了，她也來不及撿，只知道追著前面遠去的背影，每一步都插進厚雪中，不消兩步，便可見空蕩蕩的褲管下兩條瘦的只剩骨頭的小腿上也被凍的泛起了紅。

    單薄而瘦弱的的身子好像根本經(jīng)不住風(fēng)雪，一吹就會把她推倒在雪地里，讓蒼白的臉色和白雪融為一體。

    “老師！”

    前面的身影頓了一下，小姑娘緊湊著他的停頓趕緊再度開口，滿嗓哭腔，“老師別走！”

    “重來！”

    邰一在旁邊喊了一句，楊又又立馬拿著成人的長羽絨服跑上來把小姑娘從頭到腳兜頭一裹，在她手中塞了一個暖水袋，把她抱離現(xiàn)場，帶到一邊去穿鞋。裴殊從前面走回來，工作人員抓緊時間處理地上的積雪，收歸平整。

    “那句話不是從嗓子里哼哼出來的哭腔知不知道，這是現(xiàn)場收音！”此時的邰一完全不見讓小姑娘少吃點時那副會心疼人的臉色，板著一張臉將桌子點的直響，嚇得旁邊人大氣都不敢喘。

    他自顧自地插了會兒腰，接著道，“發(fā)聲位置和感覺還是不對，你在這邊喊兩句我聽下?！?/br>
    夏之余哆哆嗦嗦的縮在羽絨服里止不住地打冷顫，平緩了一下才挺直身子，對著前方，眼神驀然一變，“老師別走！”

    “再來！”

    “老師別走！”

    “老師別走！”連喊了幾聲，夏之余看邰一打了個手勢，接著朝后說道，眼中滿是不舍，迅速將氛圍營造出來，“老師……你真的會回來嗎？”

    旁邊邰一面無表情，語氣也沒什么起伏地接道：“不要等我回來，你要努力走出去?！?/br>
    周圍的工作人員雖然看過這樣的場面不知道多少回，但還是被導(dǎo)演一下子打的出戲，夏之余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又聽邰一一聲，“眼淚別掉！含著！”

    一大一小倆人在風(fēng)雪中對詞對了半天，場地重新規(guī)整好，邰一才放人回去，“。記住了，別演，你就是芽兒。再來一條?！?/br>
    雪面上干干凈凈，只有裴殊在前走過的一條腳印。小姑娘從院門沖出來，一路追著腳印，“老師！”

    “老師別走！”

    前面的人還是停下了，她站在原地不再追去，舔了舔干裂的唇，只可惜口腔中也并無多少水分，“老師……你真的會回來嗎？”

    背對著她的身影轉(zhuǎn)過身了，朝著她走回來，什么也沒說，只是牽著她的手往她跑出來的院子走，在她落下的鞋邊停下，蹲了下去。

    幾個月的支教生活讓這個年輕人也消瘦了不少，當(dāng)初帶來的衣服也穿的寬松了些。他把小姑娘側(cè)著攬到左手臂彎里，讓她坐在自己蹲下的腿上，撿起她的鞋親手穿上，直到兩只鞋都穿好了，他才把人放在地上站好，看著小姑娘的眼睛道：“不要等我回來，你要努力走出去。”

    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zhuǎn)，小女孩單薄的身形在冷風(fēng)中凍得發(fā)抖，攝像機調(diào)整了方向推近對著夏之余，只見她伸出雙手，緊緊抓住裴殊的厚羽絨服微微顫抖，好似不愿離開那片刻可汲取的溫度，眼淚轉(zhuǎn)了幾圈最終最終吞了回去，紅著一雙眼盯著裴殊，一說話，嘴唇開裂滲出鮮紅的血來。

    “我會出去的?！?/br>
    “張老師?！?/br>
    年輕的老師還是站了起來，一轉(zhuǎn)身走向了遠方，投身入漸起的風(fēng)雪中。

    特寫鏡頭里，夏之余微微抬頭望著攝像頭，微淺的瞳孔倒映著漫天的雪，干凈而堅定。

    “咔——！”

    邰一帶頭鼓起掌來，“恭喜我們夏之余正式殺青！”

    轉(zhuǎn)了好久的眼淚還是掉下來，頭上落下一件大羽絨服，夏之余再次被裹起來抱到暖爐邊，只聽得羽絨服外掌聲雷動。

    “快暖暖快暖暖，別給人孩子凍壞了，熱水呢？拿熱水來。”

    邰一一聲催促下來，旁邊一圈工作人員笑罵“導(dǎo)演您剛剛可下了狠手！”，邰一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跟大家互懟了幾句，然后喊著休息，讓人去煮湯圓。

    夏之余簡短地謝過周圍一圈工作人員，隨后在眾人的催促聲中推回房間，有人幫著在已經(jīng)準備好的溫水里兌了熱水，讓穿著單衣在雪地里凍了幾個小時的人趕緊先泡個熱水澡。

    因前期拍攝異常順利，夏之余殺青的時間也比預(yù)計提前了小半個月，還能趕得上新學(xué)期的頭兩個星期。

    渾身凍得麻木，即便是靈司體質(zhì)也抗不了，尤其是一雙腳，從腳到腳脖子，埋在雪地里早就沒了知覺，不像自己的了。好在熱水泡過全身，又喝了驅(qū)寒的姜糖紅茶，才驅(qū)走一身寒氣，即便如此，后面會不會生病還不知道。

    洗完澡吹干頭發(fā)出來，劇組工作人員住得那一塊兒最大的屋子已經(jīng)騰了出來，拼了幾張桌子，有人一看見她就口中怪叫著沖她的頭放了禮花，“喔——！小魚兒來了！”

    “吃湯圓吃湯圓，今天過節(jié)！”

    今天對手戲的裴殊，和自己一個院兒的李茂新、晁繼河，包括隔壁的劉汝君一屋子，包括幕后的工作人員，所有主創(chuàng)都在。邰一把勺子塞到她手里讓她自己撈，“鍋里白的芝麻的花生的都有，看你撈得到哪個，這就是你的殺青宴了??！這陣子餓壞了吧？多吃兩個！”

    劉汝君南方姑娘，頭一回到北方過這么冷的冬，沒抗住被凍得感冒了，怕傳染夏之余也不靠近，站的遠遠兒地指著鍋，“里面還有蒜心的！韭菜辣椒的！余余小心別聽導(dǎo)演的！”

    “誒你告訴她干嘛呀！”

    這是什么神仙口味啊……

    “人家姑娘心底好，哪兒像您??？”夏之余跟著他們笑了起來，拿過空碗沒盛多，就在鍋里撈了六個，看著碗里白胖的湯圓擠在一塊兒，皮上隱隱透著些黑，避過邰一又要給她加一勺的動作，“您打住，我就吃六個！謝謝導(dǎo)演！”

    “這人生又要少嘗一種滋味了。”邰一搖搖頭，拿著大湯勺轉(zhuǎn)移目標，給別人添去了。

    幾個關(guān)系親近的人捧著碗說著話，漸漸都聚到了一塊兒，最先殺青的主創(chuàng)里，就她是第一個，后面陸陸續(xù)續(xù)的大家也都差不多了，當(dāng)然也不排除中間會被叫回來補鏡頭的可能性。

    幾個月的同吃同住讓大家都有點舍不得，李茂新摸著小姑娘又是心疼又是不舍，“真瘦了，回家讓你媽好好給你補補，回去就開學(xué)了吧？”

    “恩，學(xué)校已經(jīng)開學(xué)一個多星期了?！?/br>
    “初三了要好好學(xué)習(xí)，六月就中考了吧？”

    和長輩說話難免三兩句說到學(xué)習(xí)上，夏之余小鼻頭一皺，點頭應(yīng)道：“是的?！惫黄淙?，下句又聽李茂新和晁繼河倆人對她和站在她身邊的劉汝君多關(guān)照了幾句學(xué)習(xí)情況，惹得兩個小家伙對視一眼。

    說到回家，夏之余解釋道：“今晚走不了，明一早才有車，不過行李都收拾差不多了?！?/br>
    “那還好，今晚沒準還能一起吃頓晚飯?！?/br>
    殺青宴過后，夏之余沒在片場再多呆，回到房間，自己默默待了一個下午，讓他們在外面繼續(xù)拍攝，之前晁繼河說的“沒準能一起吃晚飯”是真的沒吃上了，發(fā)了信息說不知道到什么時候結(jié)束，直拍到晚上十點多才收工回來，留了劉汝君一組在拍另一場。

    夏之余晚上自己去廚房起火燒飯，做了不少菜，除了自己吃的，還有更多的留在蒸籠里悶著，留給他們幾人之后吃。最后收拾了廚房，結(jié)束了自己在黃碗村的最后一餐晚飯。

    晚上天黑下來，小院只有門口掛著燈，水槽邊能透些亮過來勉強看清。

    夏之余依著習(xí)慣拿著暖壺去水槽邊洗漱，沒過一會兒身后傳來腳步聲，聽了幾個月早也就熟悉了。

    身邊的人把臉盆放在水槽里，夏之余余光看人一眼，停了塞牙刷進嘴的手，“收工了？”

    “恩，剛回來?！迸崾饩砥鹦渥樱谒㈩^上擠了牙膏，一大一小倆人就站在水槽邊刷牙，聽軟刷摩擦牙齒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倆人在水槽左右兩邊，中間隔著些距離，各自放下臉盆放水，夏之余看他今日動作不同往日有些慢慢悠悠的，總覺得他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直到最后洗漱完收拾東西準備走了，裴殊忽然看她一眼，“謝謝你留在廚房的菜，學(xué)習(xí)加油?！?/br>
    夏之余：……

    你不加后四個字我可能會開心一點。

    “會的，我走啦。”

    冷風(fēng)吹過，木門后的簾子被撩起，同關(guān)上的動作一起放下。

    月晃晃悠悠往下墜去，次日凌晨三點多，楊又又來敲了夏之余的房門，和她一起將六個箱子搬到車上，沒有和還在熟睡中的人們打招呼，安靜地離開了黃碗村。

    作者有話說：

    推了幾天劇情終于推掉了！開心！

    ——

    推一下你們的小可愛即將開的預(yù)收文《穿越六零做狗子》點進專欄可收！求收藏?。?/br>
    翟呦呦作為翟家第32代傳人，刻苦學(xué)習(xí)廚藝二十年，終于能領(lǐng)金刀正式接手翟家酒樓，誰知在授位儀式上摔了一跤，一朝打回解放前。

    再睜眼是一圈巨人大腦袋和咧開的牙花子，心肝寶貝的喊著她。

    穿越就穿越，好歹爹親娘疼有人寵，好好再過一輩子吧也不是不行，但上天顯然開了不止一個玩笑——

    為什么！

    白天是爹娘的心尖rou！晚上是別人家的狗子！？？？

    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