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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自一人攏著手慢慢踱進(jìn)了里屋,饒有興致地四處打量了一下,與想象中差不多,祁云晏將寢處布置得很是素雅,透著幾分內(nèi)斂的貴氣。倒不是說他多簡樸,事實上這些器物擺設(shè)看著雖有些不起眼,但卻無一不是由極難得的料子制成的,做工更是細(xì)致講究,幾乎挑不出一絲瑕疵。 她悠悠然轉(zhuǎn)了下目光,視線在掠到墻角的huáng花梨木架子g上時頓了下來。被束起的云錦華帳內(nèi),祁云晏正面朝下地趴在軟枕上捏著內(nèi)閣的票擬看,身上只著了身單薄的素白jiāo領(lǐng)貼里。估計是不用見人的緣故,本該束起的三千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肩背上,從她的方向看去,像是四散鋪散開的墨色綢緞,比有著及腰長發(fā)的女子還清秀三分。 沒有通報聲,他就算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也只同魏知恩一般以為是送藥的內(nèi)侍,故而并不在意,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都懶得,依舊將全副注意力放在手頭公文上。 語琪見狀,也不點破,自己提了曳撒,在臨窗的紫檀貴妃榻上坐下,漫不經(jīng)心地將手肘撐在束腰透雕炕桌上,懶懶地支著下頜看他。 因受傷位置不易坐著的緣故,g上并沒有放置桌案,故而他手邊也沒有筆墨紙硯,只能在看完票擬后,用小拇指指甲在后頭劃上幾道做標(biāo)記。與素日那個時時刻刻溫文含笑的祁掌印不同,此刻他低垂著長睫,唇角沒有笑意,倒是眉間蹙著淡淡一道細(xì)紋,那平素泛著瀲滟流光的眸子是難得的專注沉肅,哪怕長發(fā)披垂也再看不出半分yīn柔妖嬈,像是過分雕琢的美玉褪盡了鉛華,顯得沉穩(wěn)而溫潤。 g上的祁云晏只聽得腳步聲,等了許久也沒聽到那人放下藥的聲音,以為他是新上任的不懂規(guī)矩,倒也沒說什么,只低聲提點道,藥放在桌上就行,你退下吧。略頓了一下,許是覺得有些口gān,他頭也不抬地又加了一句,倒杯茶過來。 他仍不知自己是在對誰吩咐,但隔著軟簾,外面的魏知恩同張德安卻將他的這句話聽得清楚,魏知恩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連忙撈了個茶壺過來當(dāng)借口就要進(jìn)屋去提醒他家督主,然而站在旁邊的張德安則一抬手?jǐn)r住了他。 魏知恩指指里面,又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抹刀的動作,繼而哀求地看著這個乾清宮的人,張德安也為里面的人捏了把汗,但礙于自己主子的命令實在不能放人進(jìn)去,只得面含同qíng地朝他搖搖頭。 長久的寂靜之后,魏張兩人支棱著的耳朵沒聽到皇帝慍怒的呵斥,也沒聽到祁掌印請罪的聲音,卻聽到里面?zhèn)鱽碛迫坏牡顾?,狠狠一怔后下意識地看向?qū)Ψ剑_認(rèn)了自己不是幻聽后雙雙瞪大了眼睛驚掉了下巴。 夾稠軟簾的另一端,語琪懶懶地站在四面平攢牙子方桌前,面上倒沒什么惱怒之色,只不緊不慢地泡著茶,嫣紅唇角勾著一抹滿含深意的微笑,幾乎可以說是愉悅的想也知道,等會兒祁云晏一抬眼看到自己時的心qíng該有多么復(fù)雜。 雖然懷著不為人知的心理,但她手中的動作卻是行云流水般流暢利落,洗杯、落茶、沖茶、掛沫、出湯、點茶一氣呵成,最終隨手端起青花蓮紋茶蠱款款走到g邊,懶懶地往他面前一遞。 祁云晏正看到一封彈劾自己,細(xì)數(shù)他十大罪狀的折子,眉頭不由得深深皺起,隨手接過了茶蠱,半揭開茶蓋等了片刻,這才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的茶湯清而甘甜,香而小苦,手藝高妙,幾乎與御前侍茶的宮人不相上下若是收到身邊專管泡茶倒是不錯。他將茶蠱隨意地擱在一旁,微微側(cè)過臉來,剛想問他愿不愿意當(dāng)自己徒弟,就瞥到了明huáng色的曳撒下擺。 有那么幾個瞬息,腦中一片空白,等到回過神來,只覺得四經(jīng)八脈中的氣血一股腦地往頭頂沖。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他逃避般得闔上眼太好了,剛投效新主子就做出這般愚蠢的事。 語琪在一旁攏著手一派悠然地笑,眼瞧著祁督主素來蒼白無血色的臉頰染上了微紅古往今來,美人頰染緋桃都是難得的風(fēng)光美景,更遑論祁掌印本就風(fēng)華過人,此刻薄紅在素白的眼角雙頰緩緩暈開,更是宛如玉色素瓷盛落紅,漸漸染出一片勾人的風(fēng)韻,說不出的動人。 她施施然地欣賞了一會兒,才輕笑著開口打破這一室尷尬的寂靜,朕的手藝可還好? 祁云晏深吸一口氣,撐起身子低頭請罪,臣御前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語琪輕輕嘖一聲,揮手讓他免禮,挑了挑眉道,別掃興,先來品評一番,朕的手藝如何? 身為臣子的人,哪里敢對圣上妄加評議?祁掌印為難不已,眉間那細(xì)細(xì)一道淡紋皺得更深一分,頸部的白絹jiāo領(lǐng)因剛才的動作敞開了些許,露出細(xì)膩瑩潤頸子和一截細(xì)長鎖骨,他尷尬地抬手,用白皙修長的手指攏了攏領(lǐng)子,鴉黑長睫半掩鳳眸,臣衣衫不整,恐污圣目,實在罪該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行了,朕若真要治你罪早就治了,還會等到你自己請罪?語琪漫不經(jīng)心地一邊道一邊側(cè)過身,提著曳撒在g沿坐下,收斂了臉上笑意,溫聲道,朕來此也沒有什么要事,只是剛剛下朝,便順道來看看廠臣傷得如何。 祁掌印許久沒有面臨如此尷尬的境遇一國之君坐在自己g上,而自己正衣冠不整披頭散發(fā)身負(fù)輕傷動彈不得,對于習(xí)慣于掌控局勢的祁督主而言,這種無法主宰的qíng形簡直不能再糟糕。 不但糟糕,而且難以適應(yīng)他能在底下人誠惶誠恐的奉承巴結(jié)中保持從容,也可以在主子的賞賜與威嚇中游刃有余,但是對于她這樣態(tài)度溫和的親近卻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他天生防備心重,面對這樣的接近既做不到坦然接受也不敢拒絕,于是就有些手足無措。 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才垂下眼睫輕聲道,謝皇上關(guān)心,臣并無大礙,明日就可起身,不會耽誤差事。他蹙眉看看g沿,皇上龍體貴重,不宜在這種腌臜地停留太久。略頓一下,他稍稍移開視線,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免得染上晦氣。 語琪也略略別過臉去,裝作欣賞角落的一座紫檀嵌青玉cha屏,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若無其事地問,朕沒聽清,廠臣說什么? 要比無賴,語琪若自認(rèn)宮中第二,估計沒人敢稱第一。 祁掌印怔了下,繼而艱難地扯了扯唇角,掀起眼簾來看著她,以一副破罐破摔的語氣漠然道,皇上還是回乾清宮吧,臣這里臟,恐污了圣體。 語琪不知道這個驕傲到骨子里的人說這話時是什么感覺,但她知道自己這次不能再裝沒聽見了,至少得說些什么。她緩緩偏過頭看他,細(xì)細(xì)思索著該怎么開口,若轉(zhuǎn)移話題顯得太刻意,若真的去安慰卻又像是在揭他傷疤無論如何,似乎都是得罪人。 他低著頭沒有看她,剛才那番話脫口而出,等于親手將自己心頭的一塊痂揭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傷口他只覺得兩邊耳朵都麻辣辣地發(fā)熱,因為恥rǔ。 難堪的寂靜之后,她略帶疲倦的聲音輕輕在屋內(nèi)響起,這宮中無數(shù)重檐華殿,又有哪一處是gān凈的呢?莫說殿宇,就是身邊人,都不知道他們背后都站著誰,根本不敢輕易信任。 略頓一下,她垂下眼睫,朕將廠臣當(dāng)自己人,也不見外了,今日索xing敞開來,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朕坐在這皇位上,看著雖是尊貴,卻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廠臣也清楚,朕母妃早逝,娘家勢弱,再加上年幼登基,根本鎮(zhèn)不住那滿朝文武,更遑論宮內(nèi)太后不善,宮外輔臣擅權(quán)她苦笑一下,倦怠地抬手捏捏眉間,朕整日被困在這皇宮之中,根本接觸不到外朝重臣,就算召人進(jìn)見也無用,大臣多數(shù)三兩結(jié)黨,又有哪個會真正站到朕這一邊來? 這番話說出口,就算是jiāo心了這世上真正能打動人心的永遠(yuǎn)不是技巧,哪怕再嫻熟也不是,而是真心。 片刻的寂靜之后,祁云晏輕嘆一口氣,緩緩抬起眼來看著她,平日涼薄的眉眼間依稀有溫和的氣息,皇上莫要如此,無論如何,臣總歸都是站在皇上這邊的。 原本只想安慰安慰對方,卻沒想到能收到如此好的效果,語琪欣喜之下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含笑意地看他,有廠臣這句話,朕就放心了。說罷頗自然地抬手,替他將滑到腰下的香色蘇繡錦被略往上拉了拉,溫言道,廠臣好好將養(yǎng)著,莫要落下病根,否則朕在宮中就無人可依仗了。 祁云晏連忙道不敢,自己攏了攏被子低下頭去,輕輕蹙起眉按理來講,能得這般信任看重,無論如何該是欣慰的,但他卻只覺得不安這樣下去,長此以往也許會真的培養(yǎng)出qíng分來。 這般可怕的想法,實在不該留在心中,他閉了閉眼,將這個念頭驅(qū)逐出去后才長舒一口氣,略略撩起眼簾,打起jīng神回話,謝皇上關(guān)心。 語琪微微一笑,抬手熟稔地拍拍他的肩,差事先放放,明天再做也是一樣的。說罷不容拒絕地將他手中的折子抽出來,剛準(zhǔn)備放在一旁就看到他神色不易察覺得一僵,不禁停下了手中動作,疑惑地低頭瞥了一眼折子。 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臣子遞上來的,字字珠璣的彈劾都針對著眼前這位祁督主可謂是慷慨激昂句句泣血,字里行間滿是以死相諫的悲壯qíng緒。 祁云晏艱難地別過臉,恨不得找個地fèng鉆進(jìn)去。 語琪拿著這封折子,只恨自己為何一時好奇多看那一眼。如今捧著這個燙手山芋,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第141章攻略督主男配【7】 初看折子只知是彈劾祁云晏的,但細(xì)細(xì)看下去,語琪卻覺得好氣又好笑。 這封奏折來自新科狀元曹文仲,這位狀元郎很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即使朝臣都聞祁督主之名而色變,紛紛噤若寒暄夾著尾巴做人,但他卻是一點兒也不顧忌地直言不諱,不但引經(jīng)據(jù)典地將祁云晏痛斥了一番,指責(zé)他yīn奪皇權(quán),專擅僭越等等十大罪狀,還毫不客氣地把她這個最近頗看重祁督主的皇帝也順道罵進(jìn)去了,什么親小人,遠(yuǎn)賢臣,婦人之智,自取覆亡,為天下笑,滿含挖苦嘲諷之意。 這種敢將皇帝罵得這樣狠的臣子有兩種,一種是滿腦子孔孟,只覺得皇帝就該跟堯舜一樣的死腦筋,一種是以直諫犯龍顏為榮,只想著如何為自己博一個忠臣名聲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