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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高的差距,他的唇恰好貼上了她頭頂?shù)陌l(fā)。他穩(wěn)住身體后想離遠一些,但她的手卻是幾乎同時抱住了他的腰,像是孩子抱著什么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一絲也不肯松開。他倦怠地扯了扯唇角,伸手在她發(fā)頂輕輕拍了兩下。 語琪剛想抬頭看他,就感到掌心下一片黏膩的濡濕,怔了一怔之后,她慢慢地伸手過去,卻觸到冰冷的金屬,心頓時往下一沉就算有人替他擋了四箭,他終究還是中了一箭。 此刻qíng形不同往日,不但無大夫在側(cè),而且后有追兵,像他們這種體力本就不佳的人,受了箭傷基本上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她看看身后,箭雨已經(jīng)停下,那剩下的七八個黑衣人正往這里而來。 她心中有些焦急,下意識地看向祁云宴。 抱歉,皇上咳咳,臣已無計可施。奇怪的是到了這種時候,他竟仍能笑得出來,一邊咳一邊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她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他一只手無力地?fù)卧谒裕硪恢皇謩t搭在她的頭頂,似乎連再抬一下手的氣力也欠缺,唇角的淺笑卻依然不變,跑吧,皇上,咳咳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 語琪看看他,并不打算采用這個建議,于是她又往周圍看了看。這里的地勢有些特別,離主道越遠,地勢越陡,樹越稀疏,與此同時茂密的雜糙和藤蔓卻幾乎把地面都遮得看不見了。與其說這是個山坡,不如說是個溝壑,而在這條宛如被刀劈出來的山溝最低處,淌著一條幾人寬的小河,想來山上寺院平日用水都是仰仗著它。 她思索了片刻,決定冒一下險。反正無論結(jié)果如何,總好過死在這些刺客手下。 她鎮(zhèn)定了一下心神,重新將視線轉(zhuǎn)回他臉上,現(xiàn)在首要問題是要先解決他后腰處的那支箭。這種箭上都帶倒鉤,用蠻力拔肯定會帶出一塊ròu,極其容易大出血,所以在這種時候拔箭風(fēng)險太大,并不明智,不如折斷箭桿。這樣一來,箭頭若長期留在體內(nèi)雖會有感染風(fēng)險,但總好過在短時間內(nèi)失血而死。 想到此處,她低聲道,忍一下,子慎。說罷不等對方回答,直接一手繞過他的腰捏住那支箭固定,另一只手握住后面的箭身,猛地用力往下一折。 咔的一聲,那長箭應(yīng)聲而斷,只留下箭頭和一小截箭桿還在他的體內(nèi)。然而即使再注意,折箭時也難免扯動到了傷口。語琪只聽到他在自己頭頂悶哼了一聲,下一秒身上就是一重,連忙抬手扶住他軟倒的身體。 還活著的那個暗衛(wèi)從懷中掏出一小瓶金瘡藥和一把匕首扔給她,您快走!屬下來斷后。 語琪看他一眼,低聲道了句多謝,然后拖著陷入昏迷的祁云宴挪到陡坡邊緣,深吸一口氣后一個用力扭腰,帶著他翻身往下滾去。 ☆、第147章攻略督主男配【完】 祁云宴在昏迷中做了一個漫長而真實的夢,真實到他幾乎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 夢中,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刺殺,平安地回到了皇宮,但一切的悲劇才剛剛開始 隨著圣寵益盛,他手中權(quán)勢也越來越大,為了維持她的好感,他漸漸開始回應(yīng)她的感qíng。 挪大的乾清宮中,她屏退一切宮人侍婢,從背后抱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懶懶地喚他子慎。這兩個字在她口中吐出來,格外得輕柔綿長,像是已在心中千回百轉(zhuǎn)了無數(shù)次。 她是個好qíng人,在眾人面前發(fā)乎qíng止乎禮,分寸把握得極好,從不跨過君臣之間的界線一步,表現(xiàn)得像是個再圣明不過的君主,而私底下卻會在高燒不退時孩子似得握著他的手不松開,記得他的喜好偏惡與每個生辰,甚至在想提拔一個相貌稍好的年輕大臣時,都會期期艾艾地問他同不同意。 即使是在夢中,他也下意識地認(rèn)為她對自己的感qíng只是一時新鮮,久了就膩了,但雨冬雪,一年復(fù)一年,朝上那為數(shù)眾多的青年才俊們卻從未讓她的目光移開半刻。自古帝王多薄qíng,但她卻長qíng得不可思議。 就算換了一顆頑石,也早該被感動,他唯有盡心盡力地輔佐她。 而她從未讓他失望過,僅僅幾年時間,她已成長為一個jīng通制衡之術(shù),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那端坐在金鑾寶殿上,面容威嚴(yán)而仁慈的模樣,讓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驕傲,是吾家有女處長成的那種與有榮焉。 但是無論百官如何勸諫,她都一直未曾成婚。他不是沒有想過勸她,終究仍是從未開口。誰都可以站在天下大義、江山社稷的制高點指責(zé)她的固執(zhí),只有他不行。 膝下無子從來都是帝王大忌,這個隱患最終釀成了大禍。 大雪封山,蠻族入侵。幾個隱忍多年的將軍以不出戰(zhàn)為要挾,bī她立刻下令處死他,擇選一個豪族公子即日成親。 幾乎就是唐玄宗與楊玉環(huán)馬嵬坡之變的翻版,但她不是唐玄宗,他更不是楊玉環(huán)。楊玉環(huán)只能束手就擒,但他手中勢力甚至足以發(fā)動一次宮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將妥協(xié),而堤防著他的叛變之時,她回了乾清宮,他沉默地跟上。她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低眸挽袖,倒了兩杯酒。 不知為何,他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長夜,她曾偏過頭看著他,輕聲道過一句話: 一杯合巹,許君三生。恩愛不移,至死不棄。 后來,她罷了那幾個將軍的軍權(quán),自己率領(lǐng)大軍御駕出征。 幾個月后,十萬大軍班師回朝。他們打了一場極為漂亮的勝仗,而她卻在戰(zhàn)場上中了流箭,傷及心脈,回到宮內(nèi)時已時日無多。 他半跪在g榻前時,只知道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各種qíng緒在胸口翻江倒海,最終只剩下一個想法:她就要死了這都是他害得。他深深將臉埋入她冰涼的掌心,她卻看著他微微笑,聲音溫柔且寬容,灑脫之中微帶悵然,子慎,你其實從不曾愛過我對么? 他猛地一怔,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她。她的表qíng不是開玩笑。她知道她莫非一直都知道?! 恩愛不疑,至死不棄。她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累了,聲音漸漸輕了下去,就算我們做不到前者,至少我做到了后者。 她再沒有睜開眼睛。 按照她的遺旨,瑞安公主繼承了皇位,繼位的條件只有一個:司禮監(jiān)掌印與東廠督主的位置不允更人這大概是大裕王朝最為荒唐的一道遺旨。 在那個夢的結(jié)尾,他一直坐在司禮監(jiān)掌印和東廠督主的位置上,新任女皇和她的夫君對他雖遵從了遺旨卻仍是對他百般戒備但他已不在乎了。 那個人死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華美的皇宮竟是如此冰冷空曠,不帶一絲一毫的暖意。 再也不會有人在病痛之時只要握著他的手就能感到滿足,不會有人那樣清晰地記得他的喜好與生辰,子慎這兩個字,也永不會再被人用那樣熟稔溫柔的語氣叫出口他甚至可以讓任何一個朝廷命宮對自己恭恭敬敬地喚一聲祁掌印,但是再也找不到一個會叫他子慎的人。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從失去之后學(xué)會的珍惜,自永別之后開始的思念,都已是太晚,一切都已來不及改變。 只有在看向紫禁城外廣闊的天地時,他才能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溫暖。那是她曾用心守護的萬里河山。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他就這樣用雙目注視著這個王朝,連帶她沒能來得及看到的那一份一起看著,看著它一步一步走向qiáng大昌盛。 皇上,你看到了么? 這是你的太平盛世,這是你的如畫江山。 他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胸腔中彌漫著悠長的悲傷,心口隱隱地鈍痛,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清醒過來。不過是個夢,他卻像是在其中經(jīng)歷了漫長的一生,胸中像是被荒糙覆蓋,無聲的蒼涼。 那個夢實在太真實,真實得像是未來的投影。 其實想一想,倘若沒有這場刺殺,回宮之后,他必然會為保住自己而開始利用她的好感。那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因為他太清楚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而依她不愿被人威脅的xing格,未來的軌跡也必然會按照夢中的方向發(fā)展,那么到了最后 他會害死她。 幾乎像是無可抗拒的命運。 太多畫面在眼前jiāo錯,頭疼得幾乎像是要裂開,他緩了半天,才無力地?fù)沃碜勇饋?。身上披著的外衣滑落下來,借著月光他才看清,明huáng的盤領(lǐng)窄袖袍,處處繡著團龍紋樣,那是她的龍袍。 這是一處狹窄的山dòng,到處都是錯雜生長的藤蔓,外面的大雨瓢潑而下,帶著cháo濕水氣的風(fēng)一個勁兒地鉆進來。沒有了龍袍的披覆,再加上涼風(fēng)一chuī,他只感到渾身發(fā)冷。 愣了好一會兒,他環(huán)顧這個山dòng,竟看到她就躺在自己身旁不遠之處,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單衣,由于靠近dòng口的緣故,她的后背都被飛入的雨絲打濕了,整個人蜷成一團,臉朝著他這邊,睡得很沉,眼下兩團濃重的青色。 重新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感覺卻像是隔了數(shù)十年一般,剛剛壓下的悲傷又漸漸漫出胸腔,他無意識地伸出手,輕輕地摸她的臉頰。 語琪一向淺睡,在他的指尖觸到臉側(cè)的時候就醒了。她有點兒疑惑,靜靜等了一會兒,他仍是沒有收回手,于是她只能裝成迷迷糊糊的樣子睜開眼,子慎? 聽到這兩個字,他又是一愣,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的手背已經(jīng)貼上了自己的額頭。暖暖的溫度順著皮膚傳了過來,令人不由自主得恍惚。 燒終于退了,你睡了整整一日一夜。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收回手后看著他,又皺起了眉,不過我們還是得快點回宮,你傷口的感染需要快些處理。而且若是雨停了,那些刺客說不定會立刻找到這里,那時就麻煩了。說罷她起身往dòng內(nèi)走去,你還能起身么?這里有一道山體裂fèng,你昏睡的時候我走過,里面岔路有些多,有的是死路,有的不是,我在一條通往山腳的路線上標(biāo)了記號,等你體力恢復(fù)一些我們就走。 她扒開旁邊的藤蔓,把那道僅容一人通過的fèng隙展示給他看。 他沒有看那道裂fèng,而是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她,聲音是大傷未愈的沙啞,既然找到了出去的路,為什么不走? 語琪敏銳地覺察到他有些不對,平常的他不會問出這種話,于是走回他身邊,蹲下來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還沒有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