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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笑多多少少帶回了些許熟悉感,他也難得放松下來,隨意地問道,所以現(xiàn)在你很緊張? 不能這么說。她搖搖頭,往椅背上靠了靠,只是身在這個位置上,就算原來再不靠譜的人,都必須做出一副正經(jīng)的姿態(tài)這種感覺你很快也會有,我就不解釋了。另外就是,我現(xiàn)在很忙,忙到?jīng)]有心思開什么玩笑。說罷她輕拍了一下手下那本書,你的傷還沒有痊愈,而且qíng況很特殊被選為神使的那一刻,你的內(nèi)臟就已經(jīng)損傷,在那種qíng況下qiáng行承受神賜予的力量對你的身體造成了幾乎無可逆轉(zhuǎn)的傷害,我在找可以彌補的方法。她一抬手,招來了原本放在書架上的十幾本厚書,這些僅僅是一部分,我還有很多書沒來得及查閱。 西瑞爾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書脊《藥劑學(xué):千年發(fā)展回顧》、《治愈術(shù)應(yīng)用研究》、《禁咒:理論與實踐》都是枯燥乏味的專著,從封皮上來看有的甚至是幾百年前出版的,連他都沒有看過,不知道她是從哪里找來的。其實他并不在意自己還能活多久,但心底還是生出一種欠了對方什么的感覺,這讓他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含糊地唔了一聲。 語琪打了一個響指,又將桌上堆著的一疊半人高的羊皮紙召來,還有這些,需要我簽字同意才能生效的文件,都是這幾天積攢起來的,也得找時間看完。她難得地朝他笑了一下,略帶感慨地道,好好珍惜你還能安穩(wěn)睡覺的現(xiàn)在吧,你如今的清閑都是像我一樣的人用日夜忙碌換來的。 她一揮手將這些文件歸回原位,還有什么別的問題么? 疑問還有許多,但是對方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也只能面無表qíng地說,沒了。 語琪jiāo握的雙手換為了十指相抵的姿勢,往前傾了傾上身,真的沒了?下一次我可不會再回答得這樣詳細了。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她忍不住一點點地笑起來,是不是我太正經(jīng)了?如果實在不習(xí)慣,以后我在你面前就不端著這副樣子了。這樣好了,我再回答你三個問題,問完了你安心睡覺,我安心做事。 西瑞爾想了想,與其自己去猜測,不如攤開了問。 為什么他們派你來確認我的身份? 大概是不知如何描述,他問得十分模糊,但她立刻明白了,一邊拉鈴喚人送些茶點上來,一邊笑著回答道,原因太多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我都是最合適的人。你在光明教廷的眼中是個難處理的角色,在我們眼中也是,實力不夠的不但帶不回你,還可能把自己賠進去。 西瑞爾點點頭,她的實力的確不弱。 還有就是,我們之中雖然不缺實力qiáng悍的人,xing子正常的卻很少。就看身在高位的幾個,一個賽一個的孤僻古怪,雖然讓他們一人對上一支軍隊是沒問題的,但是這種與人接觸的任務(wù)就太難為他們了。譬如烏斯那個小鬼頭,有時一年都不會說上一句話,還有賽科斯塔那個老家伙,年紀一把了還到處風(fēng)流她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自得,到最后搖一搖頭,嘆道,都不靠譜,只能我來。 西瑞爾有些懷疑地看著她,語琪被他的目光一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道,這么看我gān什么?我要正經(jīng)起來,真的是挺可靠的一個人你信不信,以后你如果需要找人幫忙,第一個想起來的肯定是我。 他想起她剛才查閱書籍時認真專注的神qíng,倒也不再質(zhì)疑什么,gān脆地問了下一個問題,埃德蒙和潔西卡是怎么一回事?沒有道理確認一個黑暗神使的身份,還要拖著兩個光明陣營的人在旁邊礙事。 恰好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語琪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是個好問題,不過先稍等一下,我們的茶點來了。 她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筆挺禮服的年輕男子就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先是對他禮貌而疏離地俯了俯身,很高興看到您醒了,西瑞爾大人。接著又轉(zhuǎn)向了她,態(tài)度熟稔了許多,您現(xiàn)在就用茶點么? 語琪點了點頭,對西瑞爾介紹道,這是文森特,這里一切事務(wù)都由他來打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訴他。 西瑞爾看向這個年輕的管家,他印象中的魔法世家都是成群奴仆,他的母親就是那數(shù)十個女仆中的一個,看迪莉婭在黑暗教廷這邊的地位不會低,但她身邊卻只有這一個人。 文森特自若地任他打量,有條不紊地將小碟子一個個擺了出來,都不是什么jīng致的點心,只盛著一些小烘餅、白面包和rǔ酪huáng油之類的,卻足以應(yīng)付腹中饑餓,另外還細心地配了一杯熱牛奶。把東西都放下后,他就夾著盤子退下了。 語琪拿起牛奶喝了一口,見西瑞爾有些不解就簡單解釋了一下,人多了麻煩也多,文森特一個人就能處理好所有的事qíng,我們這些人沒有貴族那么多的排場和講究。何況烏斯那家伙也一直一個人住在他的高塔里,現(xiàn)在也活得好好的,沒見他缺什么我們剛才說到哪里,埃德蒙和潔西卡?他們跟一個預(yù)言中描述的英雄的形象很相似,我既然碰到了就順便確認一下,不過看來應(yīng)該不是她拿了塊小烘餅填肚子,示意,你餓得話就自便。 想起埃德蒙的莽撞和潔西卡的單純,西瑞爾也同意她的判斷,他們兩個的確不像。 語琪笑了一下,最后一個問題。 我昏迷了多久,現(xiàn)在是冬天? 她愣了一下,才理解他這個問題的內(nèi)在邏輯,不由得失笑,一天一夜而已,你沒有昏睡一個季節(jié)那么夸張。只是我這里就是這樣,一年四季冰雪漫天,你習(xí)慣了就好了。其實烏斯那里的氣候才叫惡劣,我這不過是下雪,他那是下南瓜大小的火球,如果沒有魔導(dǎo)師的實力,基本上走兩步就燒沒了,根本到不了他那座高塔。賽科斯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兒到處都是罡風(fēng),沒有魔法保護就會被qiáng勁的氣流沖刷得骨ròu分離,一個普通人在那兒三秒之內(nèi)就會變成一副骨架。 西瑞爾覺得自己似乎了解了許多,但卻又有了更多不了解的地方,比如她在黑暗教廷的職位到底是什么,烏斯和賽科斯塔又是誰,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么對這些他都一無所知。但是既然三個問題已經(jīng)問完,他也不打算再問什么,只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語琪又用了半塊白面包,漫不經(jīng)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說完她就低下頭,重新翻開書看了起來。 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西瑞爾一時半會也睡不著,他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沒有看到什么值得觀察的東西,就將視線轉(zhuǎn)回了她身上,見她一手托書一手用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不禁皺了皺眉,你沒有書桌么? 語琪手中的筆一頓,無可奈何地抬起頭看他,老大,你醒之前,我就在書桌前坐著呢。你以為這樣看書舒服么?如果不是為了陪你,我何必折磨自己。 我不用陪。 她挑了挑眉,合上了書,行,當(dāng)我多事。 我沒有別的意思。西瑞爾見她誤解了,只好解釋道,我早就習(xí)慣一個人了,你可以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語琪本來已經(jīng)站起來了,聽到這話停頓了一秒,終于還是抵不過心軟坐了回來,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下嘆了一口氣,沒什么,你就當(dāng)我需要人陪好了。 ☆、第154章西幻文middot;黑巫師【7】 天寒地凍,濃霧彌漫。 正是白晝?nèi)苋雋uáng昏的時分,黑幽幽的樹林中掛滿了鋒利的冰棱,在狂風(fēng)肆nüè之中摩擦出尖銳的長鳴,宛如來自幽冥的泣音。 被樹林環(huán)繞著的古堡依舊隔絕了冰雪與寒風(fēng),但狹長幽邃的無人走廊和空曠昏暗的房間仍是顯出了幾分yīn森。西瑞爾在門口拂去從外面帶回來的冰渣雪花,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長袍,這才穿過大廳,沿著樓梯上了二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座古堡雖然不大,但絕對不缺房間。語琪當(dāng)初把他的房間安排在自己隔壁,按理說任何一個qíng商正常的成年人都不會對此提出異議惹得主人不滿。但是這位疑似患有社jiāo恐懼癥的客人卻堅決地推拒了,自己挑了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與她的生生隔了五六個房間。 這邊語琪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在外面走廊響起,就看了看一旁的文森特,他應(yīng)該是從外面回來了,你端杯熱牛奶給他,順便把我昨晚調(diào)配的那支藥劑帶給他。這些文件我先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你等會兒就可以過來拿了。 年輕的管家猶豫了片刻,仍然是說了實話,西瑞爾大人他似乎不太愿意接受我的服務(wù)。 恩?語琪用鵝毛筆在一份羊皮紙上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漫不經(jīng)心地安慰道,他xing格就是這樣,對誰都是一張冷臉,你不用太在意她抬起頭朝他笑了一下,你看他選房間時,也沒給我面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人。文森特不由得苦笑,只是之前我送早餐去的時候,西瑞爾大人拒絕了。 是不合口味? 文森特唇角的弧度更苦澀了三分,西瑞爾大人說他有手有腳,自己會去廚房取。 語琪沉默了三秒,只能點點頭,是他的風(fēng)格,我知道了。 其實按照西瑞爾的人生歷程,在現(xiàn)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diǎo絲逆襲的模范故事,但不是每一個diǎo絲翻身了以后都喜歡裝高富帥的。 偶爾也有幾個diǎo絲痛恨高富帥的行事做派,以至于有了錢權(quán)也不愿意成為其中一員,繼續(xù)堅守diǎo絲本色的西瑞爾似乎就是其中一個。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他還真是個樸實的孩子呢。 語琪簽完了文件遞給文森特,藥劑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親自去送就是。 文森特接過文件,退下了。 她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水晶瓶,拿過擱在書桌上的玻璃試管,熟練地將其中暗綠色的液體倒入其中,塞上蓋子后拿著朝門外走去,沒走兩步又折了回來,拿上了文森特剛送來的熱牛奶。 站在西瑞爾門前,她抬手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只是房間里面既沒燒壁爐也沒點蠟燭,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只聽到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