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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出來! 低沉冷漠的男聲驀地在樹林中響起,含著毫不掩飾的怒氣。 大朵大朵的雪色木槿花開滿了樹梢,墜得那一根根的枝椏都彎下了腰。語琪被他發(fā)現(xiàn),卻并不驚慌,只瞇起狹長的眼睛笑了一下,撥開眼前的花枝,緩緩從樹后踱步而出。 她在離蕭煜三步遠(yuǎn)時站定,眼含笑意地將這端坐于輪椅中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這個與母親有六七分相似的少宮主有著一副極好的皮囊,只可惜眼線狹長,過為yīn柔,唇色淺淡,稍顯涼薄,再加上他神色冷淡,眉眼之間含著不加掩飾的孤傲,越發(fā)顯得孤僻冷漠,令人難以生出親近之心。 感慨過后,她又有些好奇,這人之前被蕭莫愁盛怒之下的一掌打得當(dāng)場吐血,必然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怎么神色如此平淡,好似渾然無事,再細(xì)細(xì)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他眉尖微蹙,唇線緊繃,大概并非真的無事,只是xing格使然,不愿在人前露出軟弱之態(tài)罷了。 如此毫不掩飾大搖大擺地將對方觀察了個遍后,她卻并沒有為之前偷窺之事道歉,只握拳抵在唇邊,垂眸低笑,見過少宮主。 蕭煜冷冷地看著她,神色并未因她這一聲含笑的少宮主而緩和分毫,甚至更冰寒了幾分,鬼鬼祟祟,藏身不現(xiàn),有何目的? 他聲線冷峻,嗓音淡漠,雖有內(nèi)傷在身,卻仍給人極qiáng的壓迫感,語琪甚至從這句話中覺察出了隱約的殺氣,若是站在這里的是個普通弟子,只怕已經(jīng)嚇得腿軟。 不愧是魔宮少宮主,BOSS氣場與生俱來。 可惜她見過的BOSS多到數(shù)不清,聞言只是不以為意地籠了籠寬袖,淺笑著柔聲道,偶然經(jīng)過罷了,不現(xiàn)身只是怕打擾宮主與少宮主處理家務(wù)事。 蕭煜神色不變,只橫眉冷目地看她一眼,顯然是不屑她這番鬼話。 語琪一挑眉梢,卻是輕柔一笑,少宮主這是不信? 回應(yīng)她的是愈加冰冷的目光。 原不yù說穿的。語琪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的qíng狀,假模假樣地輕嘆一聲,不現(xiàn)身本是想著那番qíng形下,少宮主大概不愿被人所見,所以索xing就沒有出聲。頓了頓,她又狀似溫柔地問道,莫非少宮主并不介意被人看到那般láng狽的一面? 她說這番話,自然是故意氣蕭煜的。他xing格孤傲,說是目空一切也不為過,用平常態(tài)度跟他聊一輩子他都不會記得你是哪根蔥。然而若jiāoqíng還不夠,對他熱臉貼冷屁股也是沒用的,他不會領(lǐng)qíng,也不會珍惜誰的一番好意,所以巴心巴肺地關(guān)懷安慰還不如話里話外地?cái)D兌他,至少還能讓他對自己多幾分印象。 語琪想到此處,更是溫柔一笑,假惺惺地表示他若是力有未逮,自己可以幫他療傷。蕭煜冷嘲似得地掃她一眼,仿佛懶得與她多言,只惜字如金地評價(jià)了一句,虛偽小人。 說罷他再不屑與她多說一句,神色冷淡地轉(zhuǎn)著輪椅輪子朝他的絕qíng閣而去,兩人擦肩而過之時,她籠著寬袖站在原地,唇角帶笑地看著他因牽動傷勢而略顯艱難的動作。蕭煜察覺到她肆無忌憚的目光,卻沒有回頭,沉靜的黑眸仍然平平地目視前方,用仿若含著冰雪的聲線淡淡吐出一個字。 滾。 語琪聞言不惱不怒,只低低地輕笑了一聲,溫言道了聲告辭,便毫不在意地邁步朝相反方向走去。 待她走到樹林邊緣,卻聽得身后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壓抑的咳嗽聲,一聲急促勝一聲。 果然,剛才蕭煜那般若無其事的平靜模樣都是qiáng撐出來的,蕭莫愁畢竟是魔宮宮主,便是武功深不可測如他,在硬生生受了一掌之后也不可能只吐口血便無事了。 語琪停下腳步想了想,在當(dāng)做沒聽見繼續(xù)走和稍等片刻靜觀qíng況中猶豫了一下,終是因不大放心而選擇了后者。 在原地靜等了片刻,她聽到風(fēng)聲颯颯,落花紛飛,也聽到樹林深處那細(xì)碎的咳嗽聲連綿不斷,但是卻似乎漸漸微弱了下去,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沉悶的噗通一聲,像是有重物落地。 語琪一愣,心想他不會就這么昏過去了吧,腳下毫不猶豫地往回走,匆匆趕到一看,只見蕭煜已經(jīng)將自己挪回了輪椅上,只是衣衫凌亂,襟口微敞,那束發(fā)的青玉簪也已被摔成了兩截,此刻如瀑黑發(fā)凌亂地鋪散在肩背,其間還夾雜著幾瓣落花與糙葉,端得是láng狽異常。 她一見就知道不好,他真昏過去了還好說,自己救他一次說不定還能撈到些許好感,可是人家自己自力更生地回了輪椅,這兒沒她什么事兒,她反倒還看到了他這般丟臉的一面,如果好感可以計(jì)量的話,現(xiàn)在他對她的好感度一定變作了負(fù)數(shù)。 果然如她所料,見她去而復(fù)返,蕭煜低低的咳嗽聲戛然而止,低垂的黑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戾色,又是一個滾字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語琪沉默了片刻,卻沒有離開,而是緩緩踱步走過去,挽起寬袖,俯身,撈起滑落的薄毯,將它重新覆上蕭煜的雙腿,捋平皺褶。做完這一切,她才抬起頭,不緊不慢地溫聲笑道,剛才就想說了,少宮主這般讓人滾來滾去的,哪里是為人兄長該有的態(tài)度。 見她撿起薄毯給自己蓋上,蕭煜臉色不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愈加yīn沉,聽到兄長二字,更是長眉緊皺。語琪猜測的不錯,蕭莫愁親自傳功授法的弟子雖沒幾個,但他卻根本懶得記,哪怕正是林語琪在幾日前率領(lǐng)眾人迎他出關(guān)的,他也沒多看她一眼,直到現(xiàn)在她自己點(diǎn)出,他才將她跟lsquo;被那個女人從林家搶了回來又收了當(dāng)義女的不知是叫書畫還是叫琴棋的丫頭rsquo;聯(lián)系在了一起,頓時又多了三分反感。 他雖懶得記她的臉,卻也知道這姓林的丫頭很受寵,如今見了,倒也正常,蕭莫愁那個女人從來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家伙口蜜腹劍又貌若恭順,必然很對那個女人胃口。只是蕭莫愁被她所獻(xiàn)殷勤迷惑,卻不代表他也會吃她這套。 想到此處,他沉著臉啪地一聲打開她的手,連一句話都不愿再多說,兀自轉(zhuǎn)著輪椅從她身邊離開。 語琪見他聽到lsquo;兄長rsquo;二字就面色yīn沉,以為他被這個稱呼惡心到了,于是一邊側(cè)身給他讓路,一邊溫柔笑道,看兄長似乎傷得不輕,可需做meimei的送您回絕qíng閣?說到兄長二字時,她有意拖長了調(diào)子,故意氣他一氣。 可蕭煜聞言,只是手上頓了一頓,就頭也不回地離去,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語琪略感意外,心道這少宮主脾氣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臭,要惹惱他似乎得加大力度,想到此處,她隨意地抬手握住了把手,迫使蕭煜身下的輪椅停了下來。 但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似乎冒犯到了這位少宮主,語琪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什么,就見眼前黑影一閃,她連忙放開手,側(cè)身避開,只聽得嗤嗤嗤三聲,細(xì)若無物的冰蠶絲擦過鬢角,深深沒入身后的樹gān中。 合抱粗的木槿樹靜默了片刻,緩緩地裂成四塊,卻因根扎得深,一時竟然沒有倒落在地,只慢慢地分叉開來,顫巍巍地懸著,越發(fā)讓人心中發(fā)憷。 她心道蕭煜這不動嘴只動手的xing格可真糟糕,但一時也不敢再做什么去惹他。林語琪雖然是比蕭煜更反派的反派,但那是因?yàn)樗^qíng心狠城府又深,真要論武功高低的話,這姑娘雖習(xí)了與寒玉訣齊名的重火訣,但無論是天賦資質(zhì)還是后天努力,都萬萬比不上武功深不可測的蕭煜。若真的不知死活地碰了他不可觸及的底線,她說不定得命喪此處。 語琪沒敢再花樣作死,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這地處偏僻的小樹林頓時陷入氣氛緊張的死寂,直到蕭煜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輕輕一動,那幾根冰蠶絲宛如細(xì)細(xì)的銀蛇一般,嗖地閃電般退了回來,柔順地纏回他指間。 再靠近一步,你的下場,有如此樹。淡淡的嗓音,卻仿佛一字一字都結(jié)了寒冰。 語琪無奈地看向他,但這個高冷的少宮主撂下這話,就頭也不回地再次轉(zhuǎn)著輪椅離開了。 但各人自有各人的苦處,在語琪看來,這位少宮主深刻演繹了一番何為邪魅狂狷,何為不可侵犯,但是蕭煜自己卻知道,剛才出手的那一下,他在身受內(nèi)傷的qíng況下qiáng行動用了內(nèi)力,讓原本就被那一掌打亂的內(nèi)息更加橫沖直撞,難以控制,后果就是此刻胸腔中宛如有g(shù)untang尖銳的刀劍在瘋狂地肆意攪動,喉間一陣又一陣地泛著腥甜。 蕭煜qiáng壓下胸口那翻滾著的,一下又一下的急痛,也不去理會額上津津而下的冷汗,只沉默地挺直了腰背,平靜地用手轉(zhuǎn)著輪子向著絕qíng閣而去,不讓自己在背后那人的注視下露出分毫異樣。 可惜,事與愿違。 只要,只要再上一個緩坡就可轉(zhuǎn)入絕qíng閣的院子,脫離她的視線,可是卻偏偏在這時,一股亂竄的內(nèi)息猛地沖入了一處關(guān)鍵xué位,就像是被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捅了一下,劇痛蝕骨。 蕭煜臉色乍白,痛得整個人都下意思地蜷了起來,原本艱難地轉(zhuǎn)著輪子的雙手也一下子脫了力氣,若在平地上只是稍停片刻罷了,可他身下輪椅原本都快要攀過緩坡,此刻卻猛然失去了把持,頓時以無可挽回的姿態(tài)倒著往后摔去。 眼看輪椅就要因失去平衡而傾倒,蕭煜毫無辦法,只得苦笑著閉上了雙眼,等著這短短時間內(nèi)的第二次摔落。 遠(yuǎn)處的語琪見狀,想都未想足下就輕輕一點(diǎn),輕盈無比地縱身朝蕭煜躍去,瞬息之間就將輕功提到了極致,這才趕在這位少宮主再次大大地丟臉之前,握住輪椅把手輕輕一推,將他連輪椅帶人穩(wěn)穩(wěn)地送上了緩坡。 待推著輪椅停了下來后,語琪放松下來,長出了一口氣,一個笑容還未綻開在唇角,蕭煜就玩了一手極漂亮的過河拆橋恩將仇報(bào),讓她切實(shí)地體會了一把什么叫農(nóng)夫與蛇,什么叫東郭與láng。 在毫無防備之下,她只覺得勁風(fēng)拂面,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小腹就被蕭煜一個毫不留qíng的肘擊擊中,她悶哼一聲,痛得登時彎下了腰,差點(diǎn)連眼淚都疼出來。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她再也笑不出,只死死捂著小腹,艱難而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我說過,再靠近一步,你的下場,有如那樹。這位受人恩惠卻高冷依舊的少宮主冷冷地側(cè)過半張臉,額角仍殘余著一層疼出來的薄薄冷汗,但那看上去甚至有幾分嫵媚的狹長眼角卻如覆霜雪,冷得就像是永遠(yuǎn)捂不暖化不開的料峭寒冰。 語琪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漸漸從劇痛中緩過來,只是出乎蕭煜的意料,她沒有反擊,也沒有甩袖離開,竟然只是搖了搖頭,還低低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