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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水果享用完畢,曲泊舟撿起根樹枝在地上給牧輕言大致畫了下方位圖,便開始趕路。 從東到西,橫跨整個版圖,牧輕言望著這兩條好不容易養(yǎng)出點ròu的腿,不禁淚沾濕了衣袖。風太大,chuī的。 ☆、第三個世界 立秋之后并未出伏,山下的氣溫依舊熱得人發(fā)暈,哦不,不能用熱來形容,應該是陽光曬在□□在外的皮膚上能明顯感覺到灼燒感。連日走來也沒滴雨落下,空氣倒是一直濕漉漉的,蒸得人下一秒就要升仙。 牧輕言舉著塊已經打卷的芭蕉葉,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前。這是一座新城,樹才栽種沒多少年,細桿子一根一根立在道旁,遮不去多少陽光。街道兩邊幾乎所有的屋舍門窗都被打開,但沒有一絲風chuī進去。 先找個茶肆酒館寫一下。曲泊舟拉著牧輕言靠邊,盡量走在屋檐的yīn影下。 這么熱的天馬都不愿意跑,我怕還沒到西北人就gān枯在路上了。牧輕言有氣無力地說。 三伏天過完就好,沒幾天了。曲泊舟安慰道。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一個酒館門邊,為了防曬酒館在門口垂下兩道深色簾子,曲泊舟還未來得及撩開,就有個人從里飛出來。這人身材矮小圓胖,咚的一聲砸到地面,他哎喲還沒叫完,就輟繃松爬起來,細細一看他手竟被燙得通紅。 牧輕言顧不上熱,嗤的笑出聲,惹來這矮子一瞪。矮子在身上抹了抹手,又轉身走進酒館。 你還來gān嘛!要死死一邊去,別來我這兒!酒館的月臺后傳出一陣破罵,老板將滴著水的抹布往前一扔,水花四濺連帶著后進來的牧輕言和曲泊舟也遭了秧。 小崽還睡!招呼客人!正在氣頭上的老板也不知道抓了個啥往正趴在桌上睡覺的小二腦門丟去,小二從桌前彈起抹了把眼開始招呼曲泊舟和牧輕言。 矮子撿起地上的抹布朝月臺走去,他斂著眉目,嘴角下撇,一副可憐相。杜老板,我們沒有別的渠道能拿到通行證,求求你了 老板哼了一聲撇開頭,有去無回四個字你不知道怎么寫?死了一個還不夠你還要帶著剩下的兄弟一塊兒赴huáng泉? 為什么去西北會有去無回?還有通行證是什么?灌了一大口涼茶后,牧輕言問道。 這才八月初,劃分東西的梁橫山就已被大雪封山,除此之外,更西的地方發(fā)生了許多怪事。這家伙帶他的隊伍去那邊執(zhí)行任務,折了一個人,剩下的也都丟了半條命。說著他一頓,抬手指向矮子,西邊發(fā)生了那么詭異的事,陸科肯定找不回來了,他肯定也不希望你們冒著風險去找,自個兒安分點,好好待在這兒養(yǎng)傷! 老板話說了那么一大段,牧輕言的重點卻是在大雪封山。乖乖,他在這邊熱成狗了,那邊竟在下雪,就不能勻一勻嗎? 曲泊舟一看對面這人就知道他心思又跑了,伸手在牧輕言眼前晃了晃扯回他的思緒。 矮子說來說去表達的意思都是我能感覺到陸科沒死,我們當時只是被分開了。不親眼看著他斷氣或者不看見他的尸體我都不會放棄!眼見著酒館老板的神色又開始不耐煩起來,曲泊舟出聲打斷。 請問什么是通行證?難道除大雪封山外,路還被人為攔了? 通行證是我們的行話。酒館老板并未作過多解釋。 曲泊舟雙眸半瞇,四顧打量起這間酒館來。門邊擺著高低兩排酒缸,打酒勺擱在缸上,方才小二打酒未灑出半滴;兩列兩排擺著四張桌子,墻上掛著畫;月臺后的架子上擺的不是酒,而是一些小木雕,月臺旁是通往地下的樓梯,墻上是塊木板,板子上貼著huáng色紙張。 你們是異士,而且是賞金異士。曲泊舟作出結論。 你說得不錯。酒館老板點頭。 那你們可曾聽說過輪回之說的起源地?曲泊舟問。 矮子一下跳起來,面色激動,我們不僅聽說過,還去過,陸科就是在那不見的,我說什么也要把他找回來! 你別瞎想了!我是不會給通行證的!老板一巴掌拍在月臺面上,旋即又神色松軟下來,你自己冷靜一段時間,你就是想不開、放不下,從來沒有人掉進白砂海還能活著出來的。 矮子抽手而去,在門邊抱起一個酒壇,拔開塞子、就地坐下開始大口大口往喉嚨里灌。曲泊舟起身走過去,在離他最近的凳子上坐下,你們隊伍能力如何? 我們是支地級隊伍,但天級的異士也有一個。酒灑掉一大半后矮子才將壇子放下,他整張臉都被打濕,雙目通紅,怎么?你想雇傭我們?去找別人吧我們不會接白砂海以外的任務的。 我們就是要去白砂海,去尋找輪回之說的根源。 曲泊舟話音剛落,他腳邊的酒壇子便炸開了一個,回頭便見著酒館老板滿臉怒氣地將手放下。但同時曲泊舟的話也讓矮子眼前一亮,矮子唰的起身,看看曲泊舟又看看牧輕言,最后將酒壇子往地上一砸,視線對上酒館老板。 這委托我接了!矮子一聲狂笑,老杜,你這次得給我通行證了吧。這是委托是任務,拿了錢就得完成,是我們異士的原則! 你們還沒訂立契約,還沒付錢,不算!酒館老板大步走出月臺,攔在曲泊舟與矮子中間,這任務我們不接,您請另尋高明吧。 老杜,你別攔著我!你這攔我一時,我一世都不會好過!矮子在酒館老板背后吼道,他的話語竟帶上了哭腔,那個人是陸科,那個人就是我的命! 酒館老板身形滯住,他的手緩緩垂下,然后回頭看著矮子,最終長嘆一口氣。 罷了,罷了,都是命。gān我們這一行的,都不會有個好結果。他搖著頭走回月臺,拿出筆墨開始寫東西。他一共寫了三張紙,將其中兩張jiāo給曲泊舟,另一張給了矮子。那是契約,一式兩份,仔細商議好價格再填字畫押。這是機關鳥需要的材料,自己上街買去。 方才的一切仿佛是場大起大落的戲劇,牧輕言身上的熱氣還沒散透便已落幕,曲泊舟和子也都坐到他這張桌上來,兩人在商討價格。 我們隊伍是地級隊伍,護送陪同任務的起步價是十萬兩,是任務難度再加價。去白砂海路程遙遠且困難重重,我們隊一共三人,一人起碼得再加五萬。矮子擦gān臉投入到工作中后,完全與方才判若兩人。 方才聽你們說上次還折了一個人,想必艱險萬分,我再給你寫額外的,買點jīng良、保命的裝備。曲泊舟開口十分大方。 牧輕言坐在曲泊舟身邊,聽著這價格不住地往上竄,一時十分感慨,憑什么別人就能次次都是土豪,而自己卻那么窮苦呢? 一不小心將心中所想講了出來,牧輕言被曲泊舟用扇子一敲,我這不一直包養(yǎng)著你嗎? 誰被你包養(yǎng)了!牧輕言下意識地反駁,但自己一想好像沒什么不對,從上個世界開始他就是吃曲泊舟的住曲泊舟的用曲泊舟的了。牧輕言忽然覺得人生真失敗,要是有錢包養(yǎng)小白臉的那個人是他該多好啊,他要包養(yǎng)一打! 對于牧輕言的否認曲泊舟置之一笑,又和矮子談了談,以五十萬兩的價格成jiāo。在契約上填好價格,印上指紋后,曲泊舟掏出二十萬兩的銀票作為定金付給矮子,后續(xù)的完成任務再補。矮子一拿到錢,便開心一笑,抓著那張寫有制作機關鳥材料的紙出門了。 所以說通行證是什么?牧輕言問。 就是那機關鳥,長五丈、寬三丈、高四丈,能日行千里。若是沒有它,你們就是跑四十幾匹馬去到那邊也得花上三個月。酒館老板沒好氣地道。 牧輕言沖他一笑:那還真是謝謝了。 不必客氣,反正加工費用從他們拿到的報酬里扣除。說完他不知又抬指隔空在小二肩上一點,那快要睡過去的伙計猛然抬頭,掌柜的 還不去把門口掃gān凈,待會兒客人來看到不愿進門扣你工錢。酒館掌柜怒道。 曲泊舟挑挑眉頭,忽地伸手把牧輕言那張還未完全褪去笑容的臉掰向自己。 牧輕言眨巴著眼,有些不明所以。 今天好好休息,這些日來你太累了,都不怎么笑。手指摩挲著牧輕言的臉,曲泊舟看著牧輕言眼眶下的青黑開始心疼起來。 牧輕言十分尷尬地拍掉曲泊舟的手,把頭轉回去后給自己斟了杯酒,飲了一口只感覺臉上更熱了。 要休息去客棧!老子這兒是喝酒的!快把酒錢結了滾!酒館老板將手中算盤一丟,又開始怒喝。 那請掌柜推薦一家客棧吧,要離這兒近點的。曲泊舟笑起來。 出門左拐十米鴻??蜅?! 多謝。將酒錢放在桌上后,曲泊舟拉起牧輕言離開,還順走了在門邊形影相吊、孑然獨立的傘,晚上給您還回來。 掌柜的您別生氣,喝杯茶消消火。生怕火勢再蔓延到自己身上,剛將地板上的酒液擦完,忙不迭倒了杯茶給月臺后的人送去。 ☆、第三個世界 機關鳥的制作需要費上二三日,牧輕言和曲泊舟趁著這個時間和賞金異士們熟悉了一下。異士隊伍原本有四人,現在只剩了仨。隊長就是在酒館碰到的矮子,名叫石曠;還有個高瘦子,叫做靳翔;第三個是個看上去年紀輕輕的丫頭,叫孫霧亦。三個人各有所長,隊長石曠jīng于算法,擅于布陣;靳翔能打,是個沖鋒的角色;孫霧亦身材嬌小、身手靈活,時常擔任刺客或埋伏。 互相了解一番后,曲泊舟便開始打聽他們之前的遭遇以及白砂海的狀況。 那是發(fā)生在半個月前的事,他們接下一筆運送貨物的委托,目的地是白砂海附近的一個村莊。那時的西北還沒出現異常,他們也就當做是個尋常委托來對待,甚至覺得有些大材小用。 他們乘著機關鳥出發(fā),三天后便到了指定目的地,抬著貨物上門時那屋子卻怎么敲也無人回應。 唐老頭進沙漠里去啦!你們是外來人吧?這個時節(jié)正是沙棘糙生長的好時候,許多人都進沙漠采藥啦!這一去,一個來回便要花上十來天,你們不走運咯!隔壁門開了,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撐著手杖探出半個身子,對他們一行四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