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書迷正在閱讀:老大總想要我死[快穿]、主神要和我CP[快穿]、快穿之再穿就剁手、[快穿]將男配進行到底、快穿之論白月光的正確使用方法、快穿之劍修撩妹[GL]、快穿之論攻與被攻的重要性、系統(tǒng)不讓崩人設[快穿]、[綜漫]穿成殘疾男主怎么走劇本、[綜]港黑頭號負心漢 完結+番外
一滴淚,自牧輕言眼角流出,順著鼻梁滑到地上,滲透而下。 墓室頂被沖破,流沙傾斜而來,又被氣流chuī得四散開去,都被結界遮擋在外。曲泊舟看著牧輕言的動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好一會兒后才想到將人扶起,但牧輕言卻不動如山。 你聽我把話說完。牧輕言開口,我感覺很難過,胸口很緊,但是心里卻又很空。跟每次見到朔夜的感覺有些相似,說不定他真的是我弟弟。他說過是我不愿意把想起他來,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肯定是做了什么無法讓我原諒、也讓我無法原諒自己的事qíng。 往下走應該就會知道答案,但是往下也會很危險。說不定朔夜就在下面等我,他這個人很奇怪牧輕言頓了一下,所以,讓我一個人去好嗎?這個地方,我們的所謂任務,是他的世界他的造物也好,不是也罷,我都會找到一個了結,那個時候就都能解脫了。 我和你一起去。曲泊舟在牧輕言對面跪下,手握住他的手,qiáng硬地將五指撐開扣住,我們說好的,一起來白砂海,一起找到輪回的因果,然后一起離開。 這已經(jīng)超出一個普通的lsquo;任務執(zhí)行者rsquo;的能力范圍了。牧輕言瞪著眼前的地磚,而且一不一起離開什么的,很沒意義不是嗎,沒人知道離開這個世界之后又會去到哪里,也沒有辦法肯定我們還會再相遇。 那么,至少在此之前,我們要在一起。曲泊舟的另一只手將牧輕言的頭抬起,額頭抵上額頭。 結界外的氣流逐漸弱下去,支撐墓室的梁柱早已折斷,流沙灌進來的同時整個墓頂也一并垮塌。曲泊舟拉著牧輕言站起來,縱身跳入井口。 牧輕言眼前一黑,坍塌之聲被隔絕與耳,但他聽見了大雨傾盆而下的聲音。 ☆、誰的世界 天地尚未分離之時,萬物不曾為萬物,生死不曾為生死,黑與白雜糅一色,光和影混亂不清。這里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也就無法確定是什么時候,在哪個地點,被誰橫斧一劈,混沌分為兩半,上面被頭頂起,下面被踩在腳下,光與暗分行,天空、大地遙對。但混沌并因此沒有消失,它隨時有卷土重來的趨勢,歷經(jīng)無數(shù)時光的對抗,被收入一座大川之內(nèi),封鎖在蒼穹之外。 第一位神自混沌而生,以天之名行走于世。貧瘠之地不忍入眼,炎陽灼焰刺目痛膚,風雪霜凍聽之心寒。天神驅日逐月,斷晝夜jiāo替,定四季輪回,他以血脈骨骼為河山,化發(fā)絲為綠野深林,雙目為巢育出生靈。 千萬年悄然逝去,極東之地發(fā)出一聲別于山斥水嘯、風吼雨泣的聲音,那是稚嫩的、清脆的鳴啼。兩顆并排臥在山林間的蛋的其中一顆裂開數(shù)道口子,最深的那道裂紋被撞開,一只白色的、頭上豎著犄角的東西爬出來,由于身體太軟一不小心沒站穩(wěn)在地上打了個滾,它仰著肚皮嗷了一聲。 這是龍的雛態(tài),白龍又滾了兩圈抹去從蛋殼里帶出的黏液,朝旁邊那顆蛋爬去。這顆蛋里的東西還沒有要出來的趨勢,白龍費力地爬上去,四只爪抱著圓滾滾的蛋,肚皮緊貼著,背對初升的朝陽呼呼大睡起來。 白龍的出生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另一種生命,動物們被孕育而出,天地間熱鬧起來。 好幾年過去,白龍長大不少,這顆蛋終于有了動靜,爬出來一條黑龍。白龍見它與自己不太一樣,有些嫌棄地撇開頭朝遠處的山兔走去,但黑龍卻拱了過來,討好似的叫喚。 白龍淡漠地拂開搭在自己前腳上的蹄子,嗖的一聲躥出去,在黑龍就要哭出來的時候又回來,嘴里銜著兩只兔子。 就這樣兩條龍生活在一起,不知多少年月,一位直立行走的客人來訪這片山林――繼承天的意志,代替天行走于世間,維護秩序的神。 我順天時而生,天時卻因尊上而起;我奉命眼觀萬物,萬物卻因尊上而有靈。如今萬物中最有智慧的一族面臨滅頂之災,我懇請尊上出手相助。來者說完躬身一禮,黑龍從鼻子里呼出一團氣轉身騰云而去,拒絕之態(tài)無需言表。 幸而白龍并未隨它而去,而是將前爪搭上來人肩膀,好奇地打量起來。 唔,眼前這只不知名生物和它長得完全不一樣,鼻子眼睛嘴巴都在另一個層次,發(fā)聲方式很奇特但它能夠聽懂,而且聞起來和食物的味道好像。白龍甚至伸出舌頭在來者臉上舔了一下。 來者明顯做好了心理準備,身體雖有顫抖但并未避開,也不曾抹去這一臉的唾液,他再度開口,尊下,他們因您而生,是您的造物,他們正陷于水火之中,您怎可坐視不理? 造物這樣的帽子扣下來,搞得白龍一愣,它眼皮搭下又抬起,片刻的思考后沖來者點頭。 那即刻啟程吧。來者后退一步,做出恭請之姿。 白龍又將他端詳片刻,在空中盤旋之后化為和來者一樣的人形,白衣黑發(fā),風韻清疏。白龍想的是,這些和他長得不一樣的東西見著他時都十分畏懼,為方便行事還是化作相似的好了。他薄唇輕啟,生硬地模仿來者的語言,好。 他和來者將要走到山門的時候,黑龍突然沖過來擋在二人前面,又圍著白龍轉了幾圈,對著天空吼叫一聲,化為了少年模樣。 哥哥,你為什么答應跟著去,難道是嫌每天陪著我很煩,要趁機下山離開嗎?學會了新的語言后,黑龍這樣對白龍道。 你誤會了。白龍搖頭,牽起黑龍的手走得快了些,那些人類正在危機之中,你不要多想。他又看向方才的來訪者、如今的領路者,人類,那一支智慧的種族是這樣稱呼吧。 是的。領路者點頭,他們是這世間最聰慧的種族,鉆木取火,抽絲成衣,鑄有城池,開市貿(mào)易,若不是此次危難,他們依舊會生活得平安幸福 黑龍嘖了一聲,我和哥哥不需要這些,一樣平安幸福。 聽著弟弟這樣說,白龍顯得有些無奈,其實他倒是對領路者所說的這些東西很感興趣。 等走到山腳,領路者帶他們上了一輛馬車,八匹駿馬拉著車疾馳而去。 人族離黑白二龍棲息的極東之地很遠,馬車在云間奔馳了一個日夜才抵達。白龍和黑龍并肩而立,在他們的對面,天空開裂,黑色的雨傾盆而下,落到地面卻燃起火焰。 白龍脫口而出,混沌之川裂了,里面的東西溢出來了。 據(jù)說混沌之川萬年倒轉一次,有可能領路者有片刻的遲疑。 什么倒轉,倒轉的動靜沒那么大,這就是一不小心破了口子,得找東西填上,不然不光是這片區(qū)域,所有的地方都會遭殃。黑龍打斷他的話。 我們需要些材料,空手無法將混沌之川的裂口補上。白龍道。 白龍與黑龍一道費了些時日才找全所需的東西。取昆山隕鐵,起紅蓮業(yè)火將其融化,鐵水凝固鍛打,又淬以大澤之水,一根華表成型??诚職v經(jīng)八年秋的椿樹樹枝,削之磨之,成以六角燈籠骨架,蒙上深林巨蟒蛻下的皮,墜上六只銅鈴,放入寒北冰原中的雪魄幽魂作為燈芯。 混沌之川的口子越來越大,溢出的東西妄圖吞噬整個世界。龍吟開道,雷鳴為擊,澤風為障,雙龍自云后騰現(xiàn),又雙雙化為人形。六角燈被白龍扔出,在空中徐徐上升,最終停在與裂痕相當?shù)奈恢谩=鸸庾粤菬糁信蛎?,黑雨稍加觸碰便化為蒸汽。 白龍誦決的速度加快,印結好后推向六角燈,頓時光芒大盛,黑雨覆蓋住的所有區(qū)域都被照亮。就在這時,黑龍握著華表沖出去,到達裂口處將華表往地上一cha,手臂粗細、三尺來高的華表迅速變大,直頂上天,cha入那道裂fèng。華表頂部兩翼正好與裂fèng相合,將混沌之川堵住。 六角燈猛地一晃,金光回攏,銅鈴驟響。傾盆黑雨止歇,華表自下而上在天地間消失,裂口被填平,光華流轉之后再難瞧見。 混沌之川堵上了,地面的大火也逐漸熄滅,但兩條龍并沒離去,而是走進了這片廢墟中。準確的說,是白龍下一步踏下云端,黑龍一陣糾結后跟了上去。 黑白雙龍與人類一起進行災后復建,樓宇興,宗廟起,糧食再次播種,生機重回這片土地。 月色如水灑滿庭院,隔壁的住戶給兄弟二人送來月餅,黑龍咬了一口便嫌棄,白龍則搬了兩把搖椅到院中來,學習人類賞月。 不就是個月亮嗎,天天晚上都見著,有什么好看的。黑龍窩進椅子里,搖搖晃晃著剝開一只青桔,桔瓣拋入嘴里。 團圓,家宴,賞月,拜月神。這是習俗。白龍解釋著,這是他們居住在人間的第二年,許多風俗習慣都已了解。 哥哥,他們都叫你小白,叫我小黑,我覺著不好聽,咱們也學學他們,取個像樣點的名字唄?黑龍扭過臉,眼睛亮晶晶的。 誒?這個要求來得突然,白龍的視線在月亮與黑龍之間來回,良久之后,終于思索到一個字,望? 十五為望,今天八月十五,哥哥你取名字要不要這么隨xing。黑龍氣得一口氣吞掉整個桔子,腮幫子鼓了半天才咽下去,我自己去得了,初一為朔十五為望,今天又是晚上,我要叫朔夜! 白龍有些無奈,好吧,那你以后就叫朔夜。 哥哥的名字我也想好了。你那么喜歡練字,就叫聿好啦,時聿!少年眉眼飛揚,笑得得意。 好好好。時聿點頭。 他們每在一個地方住上一段時間便會搬走,因為化形后的模樣不會再發(fā)生改變,一個青年,一個少年,不老不死的當然會被人認為是妖怪。 時聿居于塵世,又游離塵世,過客般看著朝代興衰更迭,時間久了,便生出無聊來。他偶爾去往西方極樂之地,聽聽經(jīng),喝喝茶,眉目間漸染禪意,再看朔夜,心中的不滿生出許多。 貪嗔癡妄,融入紅塵。手上沾滿胭脂紅粉,衣上是拂不凈的酒氣,掌劍殺人,沽名釣譽,離那個墮字只差一步。 漫天風雪的夜里,時聿擋在自家大宅門前,手按著那抓著劍柄的手,少年的手猶自溫熱,他觸碰到的那一刻卻忍不住顫抖。 龍xing本惡,我們不忌諱殺生,卻也不能這般亂無章法。你用這樣的方式入世,將來鮮血再無法洗凈之時,你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