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58
荀家已經卷好鋪蓋,準備把優(yōu)秀的年輕一輩送走。 荀彧當仁不讓地成為其中一員。 荀攸卻是道:“遣送族人一事,有叔父便已足夠。攸不才,愿留在洛陽,以待其變?!?/br> 知道荀攸決定的崔頌差點從席上跳起來:“你不走?” 荀攸搖頭未答。 世家大族,無論出世還是入世,都不可能徹底離開朝堂。洛陽乃是政治中心,總歸要有荀氏族人留在這兒待命的。 他比叔叔荀彧年長幾歲,由他擔任這一人選,再適合不過。 崔頌不是很明白這些世家大族的彎彎繞繞,但他作為一個外姓之人,無權干涉荀攸的決定。 雖是如此,該給的提醒一個都不能少。 于是崔頌隱晦地提醒荀攸要注意自己的小金庫,把私房錢藏好。 荀攸:…… 頂著荀攸異樣的目光,崔頌大義凜然: 連綁人做官的事都做得出來,這董卓想來是個沒節(jié)cao的……作風這么土匪,說不定他哪天窮的蛋疼了,就會闖到士族家里搶劫一頓呢? 荀攸忍住笑,朝崔頌一揖:“攸謹記?!?/br> 此時的荀攸只把這當做玩笑話,全然沒有想到,不久之后,這句被他當做戲言的話竟然應讖了。 三天后,崔頌卷好行禮,坐上馬車,跟著荀家的車隊出城。 荀攸前來送別,崔頌盯著他看了又看,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么,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直到車隊出行,崔頌還是沒能想明白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遂不再想,坐進馬車里開始啃蜜餞。 荀彧送過來一盤胡桃,他照單全收,并回贈了一碟葡萄。 過了一會兒,荀彧派人過來問他要不要下棋。崔頌險些被胡桃芯哽住,連忙表示自己有些“疲乏”,深表歉(jing)意(kong)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然后,崔頌就聽到隔壁車架上響起了彈琴的聲音。 琴是好琴,曲是好曲。彈琴者技藝高超,琴音清泠悠揚,情意交融……總之彈得十分好聽,就連崔頌這不懂音樂之人,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除了覺得琴聲好聽之外,他最大的感觸就是:想睡覺。 好聽歸好聽,可這馬車巔啊巔的,音樂又這么柔美,不叫人生出睡欲才是怪事。 于是崔頌真的睡著了。 本來還想和“君子六藝,無一不通”,“琴藝高絕,堪比伯牙”的崔郎探討琴技的荀彧:…… 他想,崔家兄弟大抵真的是“疲乏”了吧。 崔頌一覺醒來,只覺得腰被碾過似的痛——古代的車座太硬,路又巔,半途睡著的后果就是腰部跟大象踩過一樣,說不出的酸爽。 他懶洋洋地掩了個哈欠,接過侍女遞上的濕毛巾,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 等到精神了一些,侍女又遞上一碗黑乎乎的藥。 崔頌抽了抽嘴角,不明白這強身健體的藥為什么讓他喝了好幾個月,就連眼下這急著趕路、不宜熬藥的時候也沒放下。 荀彧倒是給了他一個最合適的解釋:“崔頌”之前為恩師何公守孝三年,不食葷腥,憂思過重。如今出了孝,自當注意飲食,細心調理身體,以免傷了根基。 崔頌接受了這個說法,認命地把那味道堪比劇毒的“良藥”喝下。 想到初來乍到的時候,侍女與大侄子都透著股小心翼翼,生怕他心情不好的模樣……崔頌不由猜測,原身當時心情不好,莫非是因為還未從恩師亡故的悲慟中走出來的緣故? 這么一想,崔頌又默默給原主加了個重情的標簽,一邊接過侍女遞上來的水壺,含了一口,沖淡口中的異味。 車隊出了洛陽,駛入孟津。 待到第五日的時候,徐濯從亭驛中帶回來一封信。 裝著信的竹筒上,有一行刀刻的落款,筆鋒凌厲,氣勢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