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19
崔頌回過神,拉緊身上的皮裘緩緩起身。 他本不是怕冷之人,無奈在現(xiàn)代穿慣了嚴實的羽絨服與毛衣,古代衣裳的保暖程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在下山的中途,郭嘉問道:“崔弟剛剛在看什么?” 崔頌沒什么可瞞的:“窮極無聊,恰好那處山壁上有一處蟻xue,便多瞧了幾眼?!?/br> 他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地方看到傳說中的大殺器——行軍蟻,雖然只是亞種,但在非熱帶地區(qū),在冬天見到這類蟻種已是十分稀奇的了。 二人跟著白氏部族來到內(nèi)營主帳,被綁成粽子的扎格斯俘虜列成幾排跪在雪地中,郭嘉連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徑直走到白榮身前。 白榮指了指主帳旁邊的一頂小氈包,低聲道:“先生所尋之人,就在里頭。” 郭嘉掀簾而入,崔頌跟著進去,只見帳中榻上坐著一位須發(fā)盡白、形容枯槁的老者。 郭嘉放下簾子,在距離老者三丈的地方停住。 旋即,撩袍跪下。 第49章及冠取字 這一舉動十分突然,崔頌還以為郭嘉的腳傷又犯了,差點伸手去扶。 但見郭嘉磕首道:“是嘉之過,讓叔祖受苦了?!?/br> 老人伸手示意郭嘉起身:“你原本并不知道我被困于此地,何過之有。” 郭嘉的叔祖? 崔頌有些吃驚,摒氣斂聲,聽老人講述他的遭遇。 老人與郭嘉祖父一脈乃是潁川大族郭家的分支,雖算不上顯赫,但也殷實。 到郭嘉父親這一代,族中被黨錮之禍波及,又因戰(zhàn)亂,不得不西遷避難。 在舉家避禍的途中,他們遇見了狠毒的扎格斯人…… 當時西遷的郭家三十余人,幾乎全部喪生在扎格斯人的手中,只有在外求學的郭嘉與另外兩個年輕學子逃過一劫。 “我本該在半年前就死于這群賊人的屠刀之下,未曾想賊人的首領(lǐng)雖將漢人視作牲畜,卻對漢族的兵法感興趣?!崩先寺冻霾恢峭春捱€是嘲諷的神色,“得知我恰好懂得一些匈奴文,那賊頭竟讓我翻譯兵法……當真可笑,我郭定怎會助紂為虐?可是,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罷了……” 老人探出瘦骨如柴的手,從里榻抱起一團氈布。 郭嘉仿佛猜到了什么:“這是——” 老人掀開氈布一角,露出一張小小的屬于嬰孩的臉。 “這是奕兒,你十二從兄(郭)瀚之子。為了讓奕兒活下來,我只得與賊頭虛與委蛇,佯作答應(yīng)替他翻譯兵書?!?/br> 這個答案令郭嘉有些意外。因為他的第十二位堂兄——郭瀚,當時與他一樣在外求學。那個時候未曾聽說郭瀚的妻妾有孕在身,因此老人一說這是郭瀚之子,郭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必懷疑,這確實是十二的孩子。”不知為何,老人沒有作更多的解釋,只肯定了孩子的身份,讓郭嘉抱了抱,又將孩子放回里榻,“嘉兒也到了及冠的年齡……竟被這一番變故耽擱了?!?/br> 老人長嘆一聲,不顧郭嘉的勸阻,掙扎著從榻上起身,“你父親與祖父俱已不在,如此,就由老夫替你著冠吧。” 加冠,象征著成人,亦是一種祝福與期待。 因情況特殊,繁復的冠禮被簡化了許多,老人卻因此愈加鄭重,親自獻器,為侄孫祈福。 加冠之后,便是取字。 “不懼兇險,入紛亂之地;冷靜籌劃,為亡父雪恥。幼而穎,及學成,不忘侍奉雙親;報父仇,乃不憚生死,孝心可嘉……此為‘奉孝’。” “從今日起,‘奉孝’,即為汝字。” 郭嘉得了字,將搖搖欲墜的郭定扶到榻上。 多年的摧折早已掏空了郭定的精氣神,一朝解脫,他竟顯出油盡燈枯之象。 郭嘉請他好好休息,親自抱了郭奕,掀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