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2
一語驚醒四座。眾人這才知道事情的真正起因。又有之前全程見證了三人之間官司、秉著明哲保身心思不敢發(fā)言的白身文士,此刻順著風向道出始末,佐證了崔頌所言的真實性,頓時,滿座嘩然。 多數(shù)人不知道崔頌與郭嘉的關系,在他們看來,崔頌這次純屬無妄之災。 “起身相迎”這一項大禮,是為了表達對長者、尊者的敬重之意,并非強制性的禮節(jié),一般只在正式場合或是私下會見的時候使用。像這種規(guī)模宏大的群宴,除了部分幾個官位特別高、名望特別深、身份特別尊貴的人,其余人只要基本禮節(jié)到了便可。要不然,這近百號人,見到一個官職高的就站起來迎接,不說大部分中低層官員都要忙活得累死,會場的秩序也會被這地鼠似的場景弄得亂七八糟。 是以,一般人都不會在群宴上特意計較這方面的禮節(jié)。楊觀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擺明了就是想要刻意為難崔頌。 這讓緩過神來的普通學子感到非常憤怒。 正如崔頌說的那樣,如果今天崔頌只是一個沒官職、沒背景的普通人,或者今天坐在楊觀、郭瀚旁邊的是在場任意一個白身學子——面對楊觀言辭鑿鑿的指責,豈不是有口難辯,平白被潑一身臟水,壞了名聲?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沒有主人一方的介入,旁邊的人極有可能聽信楊觀的一面之詞。在這個做官靠察舉,名聲大于天的時代,那個被天降橫禍的普通學子算是被毀了。 想通了這一關節(jié),普通學子對楊觀頓時咬牙切齒,對楊觀旁邊還坐著端身價的郭瀚亦是無比憤恨。 不管是哪種見義勇為,都遠抵不上對利益侵害者的憎恨。 眼見火侯差不多了,崔頌接著道:“楊佐史此番言行實在讓我困惑而忿然。左思右想,卻不知我何時得罪楊佐史,招來這場干戈。莫非,是因為楊佐史詆毀郭祭酒,欲求我認同之際,我并未如楊佐史之意加以附和,讓楊佐史心生不快?” 郭瀚驀地抬首,目如惡狼。 他隱約摸到了崔頌的意圖。 “楊佐史大約不知道——我與郭敬酒相交甚篤,對于他的為人,總歸有著幾分了解。楊左使盡說些莫須有的折辱之詞,我如何能認同?”崔頌緩緩起身,抽出藏在寬袍底下的佩劍。 郭瀚俄然變色,按住腰間劍柄,起身厲喝:“你欲作甚!縱使我二人惹惱了崔部丞,這也是我等私底下的恩怨。崔部丞如何能在此發(fā)作,擾了諸位的雅興?” 第121章斷席 郭瀚抓住一點機會便想反擊,意圖將崔頌拉下輿論的高地??纱揄炓逊俏羧招“?絲毫不給他任何反咬的機會。 崔頌一劍挑斷三人之間的長席,歸劍入鞘。 “郭屬官多慮。一言不合而持器行兇,非君子所為?!贝揄灠抵赋龉摹靶∪酥摹?凜然而立道,“劍為君子之器。頌今日拔劍出鞘,不為傷人,乃斷此席,誓不與同也?!?/br> 割席,即分席相坐。 此時的席位以長席居多,一席坐著好幾人。當坐席者認為同席之人鄙陋失德,不配與自己同坐,或是與之交惡,便會分席以示決裂。 漢時的任安、許敬都曾做過拔刀分席之舉。 崔頌做出拔刀分席之事,比直接辱罵更讓郭瀚二人臉疼。 郭瀚心知自己被對方擺了一道,卻不好再做掰扯,既恨崔頌得理不饒,又恨楊觀無能生事。臨到最后,惱火無法宣泄,連帶恨上主張大局、為崔頌做聲的楊修與這一切的源頭郭嘉。 楊觀瑟懼了半晌,同樣回過味來。眼見已將崔頌得罪,而崔頌趁勢發(fā)作,半點沒有轉圜的余地,他索性一咬牙關,狠下心道:“觀生性魯直愚笨。這次的事,是觀莽撞以致行差踏錯,有冒犯崔部丞之處,愿負荊請罪。然而郭祭酒一事,觀不過是陳述了自己的看法,并無侮辱之語,縱然有不當之論,崔部丞又如何能徇私營私,因為觀的這些‘看法’而大肆發(fā)作?莫非,這天下之人都需得稱贊郭祭酒的一番好,而不可有任何旁的評議之詞不成?” 楊觀做最后的掙扎,意圖模糊重點,卻聽自己的上峰郭瀚咬牙切齒地輕聲擠出幾字。 “真是個蠢物。” 楊觀心中咯噔一響,正不安之際,但見崔頌無半點心虛之意,正氣泰然地向他發(fā)問。 “且問楊佐史,你與郭祭酒可是同鄉(xiāng)?” “并非同鄉(xiāng)……” “那你與郭祭酒有過幾番接觸?對他有幾分了解?” 楊觀暗道不妙:“雖與郭祭酒分屬不同衙府,倒也相處過一些時日……” “如此說來,楊佐史對郭祭酒的了解并不深入,就不知楊佐史從何得知郭祭酒無才無德,不勝無能?” “我亦是從旁處得知……” “道聽途說,卻以此為依憑,四處敗壞他人之聲譽——楊佐史,你有何底氣能振振有詞,反過來質(zhì)問我?” 楊觀心中暗罵,他對郭嘉的那些評價本就是信口拈來,因為上峰郭瀚與郭嘉有隙,他就故意貶低郭嘉,好迎合郭瀚的心思。哪知馬屁還沒拍上,就引來一個煞星。 他還未想好應對之策,就聽對方再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