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72
郭嘉試圖作出憂郁的模樣:“子琮何時變得如此狠心了?” “奉孝明鑒,我一向人狠心黑?!?/br> “……突然有些懷念初見時熱情淳樸的子琮。” “熱情淳樸?”琢磨著這個詞,崔頌確定郭嘉這是在調(diào)笑他。 “不及奉孝,那一派勢頭,我還以為遇上了‘殺馬特’的山寨主?!?/br> 多年相處,郭嘉已習(xí)慣崔頌時不時蹦出的新鮮詞,并且清晰地了解其中含義。 兩人互損了一番,郭嘉見這酒確實喝不成,遺憾地嘆了口氣: “那便舞劍吧?!?/br> “善?!?/br> 打開窗欞,引月色入戶。 郭嘉換上一身靛色寬袖云紋深衣,負劍而立。 崔頌坐在窗邊,倚案撥弦。 沒錯,撥弦。在他閉關(guān)苦讀的這幾年,連同琴藝一起練了起來。 這幾年尋醫(yī)問典,沿途采訪許多能工巧匠,終于將那把被劍斬斷的古琴成功修復(fù),還原如初。 琴的背脊,刻下的器名仍舊清晰如初。 問心。詢問本心。問心無愧。 多年的游學(xué)不僅助他增長了知識、開拓了眼界,更替他磨礪了心境。 他深刻理解了建安七子王粲《七哀詩》“未知生死處,何能兩相完”的悲絕,亦深刻理解了北宋張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的豪言壯志。 琴者,寄情者。能悲世之所悲,喜世之所喜者,方能彈出動人心魄的琴音。 琴音起,和風(fēng)細雨連綿,郭嘉撩劍起舞,柔緩平和;琴音漸促,如暴雨傾盆,雷聲霹靂,郭嘉劍勢一變,漸趨凌厲,迅如雷亟;琴音轉(zhuǎn)折,如雨后瘡痍,遍地廢墟,死氣沉沉的原野上,一處泥地冒出綠芽,暗藏即將破土的生機,郭嘉劍勢一收,緩緩下墜,在壓至最低點的瞬間,劍勢反向,指向穹廬。 一曲作罷,郭嘉立即把劍收入鞘中,原地倒下作枕臥咸魚狀: “子琮琴藝近日來又長進了,下回千萬別再選這么驚心動魄的曲子伴奏劍舞,老年人腰疼,受不住?!?/br> “你何時成老年人了?!贝揄為]眸從入境的琴奏中恢復(fù)常態(tài),睜眼乜了郭嘉一記,“年方二十九(虛歲),尚是一朵嬌花。” “嬌花?”郭嘉似是想到了什么,翻身坐起,“上回你與我說過的,那什么‘表情包’,好像有一副是‘請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jpg’?” “……你對這些事倒是記得清楚?!贝揄炂鹕淼沽藘杀K熱水,一杯給自己飲,一杯推給郭嘉。 “子琮說過的話,我又有哪句不曾記得?” “我與你說‘過飲傷身’,你總是聽過即忘?!?/br> 郭嘉見崔頌神色淺淡,暗道不妙,試圖為自己申辯:“……君子之德人盡皆知,能做到的又有幾何?竭力為之罷了。嘉自當(dāng)……竭力戒酒。” 但見崔頌猶未開懷,郭嘉接著道,“子琮既然覺得我‘尚是一朵嬌花’,不如‘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jpg’?” 崔頌含在口中的熱水一口噴出,嗆得直咳嗽。 自家摯友忙過來替他拍背,可絲毫減少不了他心底的驚嚇: “咳咳,你說什么……咳咳……” 他只是某次喝高了隨便與郭嘉侃了下現(xiàn)代的搞笑段子與表情包,郭嘉總不會是無師自通,get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吧? 郭嘉見他緩過氣,眼中的緊張擔(dān)憂漸漸退散,變作疑問:“嘉方才所言,可有什么不妥?” 崔頌:我懷疑你在恐嚇我,但我沒有證據(jù)。 “……下次別再這么說了?!辈蝗凰呐K受不住,要是給奉孝灌輸了奇怪的東西,不說自家摯友人設(shè)要崩,史書上也會增添引人戰(zhàn)栗的一筆。 郭嘉很快便從崔頌的反應(yīng)中誤到了某個表情包的語境,他若有所思,岔開話題道: “方才一曲未曾聽過,可是新譜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