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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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他都已經(jīng)忘了上一次被人叮囑“要吃早餐”,是在什么時候了。 除了家人,又有誰會關(guān)心他吃不吃早餐呢? 在這個語境下,楚淮南的“早餐承包宣言”,竟像句尤其鄭重的告白。 第38章 沈聽揉著微微泛著紅的額頭, 撇開了臉, “那供你表現(xiàn)的機會, 可能不多。”垂眼隨口打了個哈哈, “我睡得晚,起得也晚,起床時,能趕得上午餐就不錯了?!?/br> 楚淮南眼底的笑意更濃:“那我今天更要抓住機會, 好好表現(xiàn)了。” 沈聽又回到沙發(fā)上, 攤手攤腳地一躺, 大爺似的叮囑道:“你做一份就行,一會兒我們分著吃。” 他早上沒什么胃口,本來吃的就不多, 不想浪費食物。 更重要的是,和楚淮南分享同一份早餐,能最大程度地避免餐食被“加料”的可能。 可這句話剛說完,對方看過來的眼神里便立馬也“加了料”。 這個洗手作羹湯的資本家,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睫毛長似的。撲閃著的桃花眼,像兩只撲面而來的花蝴蝶。 隔著餐廳,沈聽都能聞到那股公狐貍精的風sao勁,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只能若無其事地低下頭, 繼續(xù)刷手機。 面對這個人, 沈聽總隱隱覺得被冒犯, 甚至, 偶爾會有一種被窺視到靈魂深處的錯覺。 他自己也是經(jīng)驗豐富的“捕獵者”,也時常在暗處觀察,等待獵物落網(wǎng)。那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頭狼在看一頭,自己覬覦多時的獵物。 和這個人獨處,很危險。這是沈聽靠直覺做出的判斷,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份直覺,在以往的行動中,幫助他活著完成任務(wù)。 沈聽在心里反復叮囑自己,任何時候,謹慎些總沒有壞處。 可他的謹小慎微,卻讓楚淮南會錯了意。 畢竟“共享早餐”的提議,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主動示好的信號。 此刻,氣氛剛好,亟需一些親密接觸。 可釋放了親近信號的青年人,卻并不清楚自己又提了個讓對方誤會的要求。他甚至吝嗇于給心潮澎湃的對手,一個多余的眼神。 被冷落的楚淮南,卻依然有著好心情。 他是個極有耐心的資本家。 欠著、都欠著,概不賒欠的都是傻子。 傻子們不懂,利滾利,便是賒賬的樂趣。 楚淮南的雷厲風行,沈聽早有耳聞。在追蹤案件的這段時間里,他也親身領(lǐng)教過。只是沒想到,連下廚做個早餐,這個人都比普通人的動作更快。 考慮到沈聽“不愛吃早餐”的習慣,楚淮南準備的吃食,嚴格來說,并不屬于早餐的范疇,而是brunch(早午餐)里最經(jīng)典的三文魚班尼迪克蛋。 居然連做個早餐都媲美專業(yè)廚師,這個人是沒有技能死角嗎?作為五谷不分的廚藝白癡,沈聽撐著半邊臉頰,略有些牙疼地想。 自身優(yōu)秀的人,常常不屑與人攀比。但突然遇到比自己更全能的對手,心情便總不免有些微妙。 烤干的谷物面包切片被墊在最下方,上面卷曲著一層煙熏的三文魚薄片和一個被荷蘭醬覆蓋的水波蛋。 一切美味都已就緒,靜靜等待著兩人的享用。 用刀輕輕劃開水波蛋,讓尚未凝固的流動蛋黃爆漿而出,和荷蘭醬混在一起,淋濕底下的吐司切片,切上一小塊,吞下去,便是口感豐富的層次清晰。 楚淮南切了一半給沈聽遞過來,“嘗嘗看,好久沒做了。明天換中式的,你的喜好,我得慢慢摸索。” 沈聽并不知道,平日楚淮南自己的起居餐食,也都由趙嬸料理。這一句“好久”,是在感慨,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下廚做過菜。 在某些方面尤其遲鈍的沈聽,以為對方只是好久沒有做過這道菜,心安理得地接過盤子,看著楚淮南切了一塊,放進嘴里后,才低頭吃了起來。 而正如所有廚師,都希望得到美食家的點評,為心儀對象大搞“早餐承包制度”的資本家,也頻頻向眼前埋頭吃著愛心早餐的“無情”食客,投去期待的眼神。 他希望得到一些評價?!P(guān)于早餐的,或關(guān)于他自己的。 無論沈聽再怎么擅長假裝熟視無睹,那兩道灼熱的視線,也一直沒有消失。他忍無可忍地抬頭,剛想開口,卻被嚼得并不充分的谷物面包噎了一下。 見他噎著,楚淮南也顧不上管他要這篇,針對早餐口味的小論文了,伸手把沈聽面前那杯動都沒動的牛奶給他遞過去,“趕緊喝點牛奶?!?/br> 沈聽的確需要一點液體,可手邊的這杯牛奶是楚淮南給他單獨倒的,他不想喝。于是不假思索的,伸手拿起楚淮南面前的那杯,仰頭喝了一大口。這杯牛奶,楚淮南剛喝過,應(yīng)該還挺安全的。 仰頭時,抬起的下顎,線條流暢,輪廓深邃,連邊緣過渡時微微突出的棱角,都是格外性感的起伏,他大口吞咽的動作,引發(fā)了喉結(jié)一連串連續(xù)的上下滑動。 看他喝東西,楚淮南便也覺得格外渴??伤娘嬃希趯Ψ降氖掷?,于是便只能舔了舔嘴唇。 沈聽正仰著頭喝牛奶,不知道對面同座的食客,眼神熱得像是要吃人。 連吃個面包都能被噎著,這個總似有若無,撩撥人心的家伙,喉嚨還挺淺的。 耐心極佳的楚淮南,在賬本上又默默記下一筆。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兩個人都吃得不太自在。 尤其是吃個面包,還被噎住的沈聽,實在有點尷尬。 好在,楚淮南極有眼色地沒提這一茬,還貼心地自覺收斂了那兩道,毫不遮掩的注視目光。 早餐結(jié)束后,楚淮南接了個電話。 白吃白住的沈聽正主動肩負著洗碗的重擔。擦著盤子,也不忘豎起耳朵,關(guān)心那通電話的動靜。 客廳里隱約傳來“郵件發(fā)給我”、“知道了”這些詞,似乎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 接完電話,楚淮南斜斜地倚靠在廚房的門上,抱歉道:“我有點事,得去書房呆一會兒?!?/br> 沈聽明事理地揮揮手,“去吧,去吧,正事兒要緊?!?/br> 他自己也想盯一盯陳聰那頭的進度,巴不得楚淮南趕緊消失,“你別把我當客人,客人也不會在這兒給你洗盤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看會兒電視就行?!?/br> 說著,放下已經(jīng)擦干的盤子,又重新窩回沙發(fā)上。 這才叫賢妻良母吧,懂事還會做家務(wù)。瞥了眼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餐桌和廚房,楚淮南默默地勾起了嘴角。 …… 十點多鐘的時候,沈聽接到了樓下管家送上來的花?!慌鯏?shù)量驚人的藍色重瓣康乃馨。 看到它,沈聽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康乃馨還有妖嬈冷艷的藍色系。 這家伙轉(zhuǎn)了性?不送玫瑰,改送康乃馨了? 這嬌艷欲滴的巨型花束,讓沈聽想起來,他已經(jīng)有一個多小時沒看到楚淮南了。捧著花束,沉吟半晌,沈聽覺得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去“關(guān)心”和“感謝”一下這位送花人。 “進來?!?/br> 家里只有兩個人,外面站的是誰,楚淮南非常清楚。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會是個在進門前,知道要先敲門的乖乖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在他眼里,渾身都散發(fā)著矛盾、復雜氣質(zhì)的青年人,會給他遞來一束鮮花。 沈聽捧著花,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方才還一直盯著屏幕的楚淮南?!植辉谑髽松?,也沒有在打字,雙手抱臂,很認真地盯著電腦,三十秒內(nèi)只眨了六次眼。 綜合以上觀察,很快得出結(jié)論,對方剛剛應(yīng)該是在看影像資料。 楚淮南輕擊了一下空格鍵,大概是按了個暫停,伸手接過花,笑道:“你買的?怎么這么客氣啊?”說著,又看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時間,心道自己定的那束,怎么著也該送到了。 沈聽挑眉,“不是你自己買的嗎?” 楚淮南搖搖頭,他的確買了花,但不是這個品類,也不是這個顏色。剛說了一句“不是”,就立刻接到了林有匪打來的電話。 原來,這束花是林有匪買的。樓下的大堂管家看錯了房號,把兩人的花給送反了。 電話那頭的林有匪,一如往常地好說話,笑著為管家的錯誤找理由,“今天這個時間,買花的人肯定特別多,弄錯也是難免的。哪有人永遠不犯錯的?!?/br> 認識他這么久,楚淮南好像還從來沒見他急過,也沒見他發(fā)過脾氣。春風般溫和的人,永遠冷靜,永遠溫柔,向周圍的每一個人,表達著溫暖的善意。 “我現(xiàn)在走不開,要麻煩你來我這兒拿一下,順便把我的那捧也幫忙送過來?!?/br> 楚淮南低頭看了看放在自己書桌上的花朵,沒有卡片,但包花半透明的磨砂紙上,寫滿了各種知名的情話。 其中有一句最是顯眼:『這個世界瘋狂、沒人性、腐壞,而你卻一直清醒、溫柔、一塵不染?!?/br> 這一句,倒確實像是“以路星河為世界中心”的林有匪的風格。 掛了電話,見沈聽的手掌反撐在桌面上,楚淮南抬起頭,對上對方賊兮兮的臉,“據(jù)我剛剛的觀察,我怎么覺著,你好像不在辦公啊……”話里話外,都透露出不懷好意的戲弄。 楚淮南坦然地聳肩,“不辦公,我在書房能干嘛?” 沈聽伸出一根手指,按著筆記本的一角,把豎起的屏幕放倒成一百八十度,“你剛剛肯定是在看錄像?!眽男难鄣匦α艘宦暎骸澳挠腥丝次募?,卻不碰鼠標和鍵盤的?” 一邊笑,一邊兀自探身,越過小半張辦公桌,去看電腦屏幕,“不過,你居然放著真人不看,看錄像,我是得多沒魅力?” 楚淮南捏著他的手指,把電腦屏幕扶正。 沈聽不死心地繞過辦公桌,“讓我看看,傳說中禁欲系的楚總,喜歡什么類型的片子?” 楚淮南被眼前人豐富的想象力氣笑了。 而“懷疑”對方正一個人偷看少兒不宜錄像的沈聽,則繞到楚淮南身后,光明正大地探身去看屏幕上的內(nèi)容。 他猜的沒錯,楚淮南確實在看錄像。暫停的畫面中,那輛被紅色虛線圈出的貨車,就是李宋元平時給公司送貨時開的那輛。 沈聽立刻明白過來,對方也在查李宋元的行動軌跡。 這些錄像跟警方調(diào)取的天眼監(jiān)控,拍攝角度不同。看得出來,應(yīng)該是來自位于街道兩邊的商戶監(jiān)控。 “這是?”了然的沈聽,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監(jiān)控啊?”而后特別嫌棄地皺起了眉,“大白天的,你在書房里看監(jiān)控?”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似乎因為畫面并不是他所希冀的那種,而熱情全無。 但很快就又想明白了,起勁地拉了張椅子過來,邊坐邊問:“欸,這個監(jiān)控也是關(guān)于那個案件的吧?” 楚淮南對案件超乎尋常的熱衷,讓人費解,沈聽借機直白地問:“這事兒咱昨晚不就已經(jīng)報過警,交給警方去處理了嗎?你怎么還在查?” 楚淮南沒有應(yīng)他,眉間微微鼓起一個小包,頓了幾秒才避重就輕地答非所問:“我找人查了,李宋元的住所是個群居房,沒有作案條件?!?/br> 沈聽特別“迷茫”地“???”了一聲。 楚淮南耐心地向他解釋:“昨晚我們鎖定的,不是第一現(xiàn)場。我不覺得警方會直接逮捕他。” 喲,這家伙,對警察系統(tǒng)的辦事風格,還挺了解的。沈聽磨著牙,面上卻依然一頭霧水地問道:“所以呢?” 楚淮南繼續(xù)分析:“李宋元殺人的可能性很高,還有過屠宰生豬的經(jīng)驗,殺個人、分個尸,對他來說不在話下?!?/br> 沈聽知道,這話說的沒錯,而在過去的一個小時里,刑偵支隊的同事們,也已經(jīng)仔細調(diào)查了那家叫上豐的屠宰場。對于李宋元的職業(yè)及就職場所,他比楚淮南了解得更多。 可調(diào)查顯示,李宋元所在的這家屠宰場,流程比較正規(guī)。屠宰車間里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有嚴格的管控,且24小時監(jiān)控全開。所以,不存在李宋元把陳峰一大活人帶進屠宰車間中,殺害并分尸的可能性。 至于楚淮南電腦屏幕上,那輛寫著『上豐食品』字樣的依維柯廂式貨車,則是李宋元的工作用車。他在上豐是負責冷鏈配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