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從各方面看, 王遠國都是一個爛人，但由于他眼光長遠, 對宏觀經(jīng)濟發(fā)展方向把握極準, 政治嗅覺又十分敏銳，因此由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萬都控股，自九十年代初創(chuàng)立以來, 抓住了許多絕佳的商業(yè)機會, 不僅成為了電線制品行業(yè)當仁不讓的龍頭老大，其于97年初拓展的地產(chǎn)向子公司, 也在2001年成功在b股上市。自此開始了萬都王國的輝煌。

    王秦是王遠國第一個兒子?？赏跚氐膍ama生王秦時，自己也才只有十四歲。這個懵懂的小女孩在生下孩子后不久，就因為心理疾病自殺。

    由于王遠國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外界傳言中的“原配夫人”, 連王秦自己都不知道生下他的那個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而礙于當時執(zhí)行很嚴格的獨生子女政策，因此除了王秦以外, 他的其他家庭成員不論是情人還是子嗣都是個謎。

    王遠國是個出色的企業(yè)家，卻是個爛人外加糟糕的父親。

    在外人眼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王秦從未享受過絲毫來自父親的溫情。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他，不僅冷漠、自私、唯利是圖還十分的心狠手辣。

    但他十分反感父親對家庭不負責任的做法, 因此自從遇到他的現(xiàn)任太太后，小家庭的責任感使他對愈發(fā)想要從父親手里，爭奪到屬于自己的一切。

    在王秦十歲以后, 王遠國又陸續(xù)使許多未滿十四周歲的幼女壞了孕，生下了兩男三女。但自認后繼有人的王遠國從未想過要讓那些孩子認祖歸宗。畢竟他樂衷于和不滿十四的小姑娘發(fā)生性關系，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知子莫若父這句話，反過來也同樣成立。

    王遠國在星羅酒店嫖宿幼女并被“知情群眾”舉報的事情，正是由急著想接手集團的王秦一手策劃的。

    而為他cao辦這件事的人，正是跟了他很多年、又在旁門左道上頗有門路周凱。

    周凱和李知武早年一起蹲過看守所，出來后也偶有聯(lián)系。在聽說李知武的女朋友舒靜兮，能搞到年輕漂亮的小女孩后，他立刻把舒靜兮介紹給了王秦。

    上次黃苒的事情周凱辦砸了，而這一次則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因此他索性把人直接帶來給王秦過目，以免搞砸了擔責任。

    而王秦在和舒靜兮吃過一頓飯后，對這個城府頗深的年輕女人印象很深，他知道這是個能辦事的狠角色。

    在那頓飯后不久，周凱找到了舒靜兮，讓她幫忙留意一下四歲以上十四歲以下漂亮水嫩的小姑娘。還說事情辦好了有重賞。

    舒靜兮通過在線上組織藍鯨游戲招攬了一大批年輕的“信徒”，這些人會因為她的唆使自殺或者到線下來投奔她。

    死掉的那些人的自殺視頻，被她分門別類地放上暗網(wǎng)，出售給了獵奇的網(wǎng)友們。而前來投奔她的則被她以合理的價格賣給了一些從事非法皮rou生意的yin媒。

    舒靜兮早年患有精神疾病，她不僅有被迫害妄想癥、時常虐待小動物，還十分迷戀扮演受害者，因此她化名的alice曾與許多上了她的當，從而受到侵害的女孩們一起扮演過“身陷魔窟”的角色。

    而在她編寫的劇本最后，常常都會以她自己的犧牲收尾。

    比如在說服許笑笑不遠千里從羊城來江滬市投奔她后。舒靜兮轉手就把這個長相清秀的姑娘賣給了一個組織賣yin的黑色機構。并且假裝自己也是和許笑笑一樣的受害者。

    在取得許笑笑的信任后，她多次暗示許笑笑去到極樂娛樂會所打工，更把那個容留吸毒的惡魔窟，說得比天堂還要好。

    她喜歡cao縱別人人生的感覺。喜歡看他人的生命在她的指尖流逝，熱衷使他人的前途因為她的言語而黯淡。

    推人下地獄，引人入歧途，都是她很愛做的事情。

    但還有一樣東西是她更喜歡的，那就是錢。

    舒靜兮有精神病，卻不傻。她知道錢是個好東西。自從親生父母因為一點治療精神疾病的醫(yī)藥費，就把她遺棄在精神病醫(yī)院后，舒靜兮就更喜歡錢了。

    人性脆弱，感情會動搖，誓言會褪色，只有錢永遠不會背叛。

    當看到媒體對王遠國性侵幼童事件的報道，像雪片一般飛來時。舒靜兮就知道，她暴富的機會來了！

    雖然媒體為被侵害的女童打了碼，可舒靜兮一眼就認定這個女童是經(jīng)她送到周凱手里的。

    她興奮地盯著屏幕上的報道畫面看，連眼睛都不舍得眨。

    只要有了錢就有了一切，可以不再依附他人像個寄生蟲般地生存。她可以通過錢cao控更多人的人生！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來了。

    “王先生，別裝傻。顯然，在我的幫助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可是，我拿到手的卻太少了，完全不足以令我滿意?！笔骒o兮敲了敲王秦面前的辦公桌，涂著漿果色唇彩的嘴唇亮晶晶的，像閃光的血色糖紙：“如果我不滿意的話，很難保證會不會對那些蒼蠅般的媒體說些什么來換取關注。你知道的，當今世界關注是可以換錢的。”

    王秦：“你要多少？”

    “一個億?！?/br>
    “你瘋了？”

    “難道我替你保守的這個秘密，值不了這么多嗎？”舒靜兮可愛地眨了眨眼，了然地說：“這個王國價值千億?！彼斐鍪种副攘藗€很小的空隙：“我并不貪心，只要一點點，甚至還不到千分之一?！?/br>
    王秦望向她，瞳孔微微一縮，暴戾的情緒一下子沖了上來。“但買你的命用不了一個億。”他是商人，商人最會算成本。

    一個億買來一個活人保守秘密，一點兒都沒有性價比。

    黑市上只要用一百萬就能買一條命。有的是人想賺這個錢。而世界上沒有活人的嘴會比死人更緊。

    “不，你不會想要我死的?！笔骒o兮側身坐在了董事長辦公桌上，用腳把訪客接待的椅子踢開，她已經(jīng)二十好幾了，可動作神態(tài)卻還天真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定了格。

    “如果我死了，那封寫明一切的郵件會自動發(fā)送給上千家媒體。而如果沒有我的話，那個六歲小姑娘的jiejie也會繼續(xù)追查案件。雖然你繼承了王位，爬得很高，卻也很危險，而我才是那枚可以保護你不被將軍的‘棋子’?！?/br>
    王秦冷笑，是她反將了一軍才對吧。

    但他這一路養(yǎng)了不少狗，有的是和家犬反目成仇的經(jīng)驗。經(jīng)驗告訴他，給這些貪心不足的畜生們喂點兒帶著蒙汗藥的rou骨頭，關起門來打狗才是掩人耳目清理門戶的最好方法。

    于是，他和顏悅色地討價還價：“一個億太多了，我拿不出來。”

    舒靜兮很堅持：“少一個子都不行。你有這么多錢，別想騙我。”

    “公司市值和現(xiàn)金是兩回事。”王秦擺出談判的架勢：“小姑娘，你沒經(jīng)營過公司吧？這看起來的確是個龐大的王國沒錯。但王遠國留下的這個公司里有很大一塊都是在做房地產(chǎn)的，有非常多的土儲，那些錢大多數(shù)是從銀行貸款來的，自從他出事后，我們的信用評級下調(diào)了，銀行斷貸，甚至上門催還，現(xiàn)金流——”

    舒靜兮固執(zhí)地打斷了他：“我聽不懂你說的這些。更不想花時間聽一個市值幾千億公司的新任董事長向我哭窮?！彼掷潇o，坦然地說：“我只想要錢，一個億，你給不給？”

    “三千萬。這足夠你過不錯的人生了?！?/br>
    她的嗓音尖銳起來：“少一毛錢我都不要。”

    王秦幾乎要跳起來捂她的嘴。

    “聲音小一點！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舒靜兮冷冷地盯著他。

    她對這個數(shù)字，執(zhí)著得近乎病態(tài)。

    她就要一個億。

    因為小時候，在母親生下弟弟后，曾抱著弟弟向她笑：“哎呀，女兒賤不值錢，還是個瘋子。兒子就好了，是我的小寶貝，給我一個億都不換呢！”

    一個億，她就要一個億。她倒想看看，那個生了他的女人換不換。

    “我先給你三千萬，剩下的后補?！?/br>
    “一次性，我明天明天就要。”

    “明天？怎么可能！”

    “我要現(xiàn)金?！?/br>
    王秦這下明白了，這個眼里只有錢的瘋女人對一個億根本沒有概念。

    他徹底冷靜下來，輕蔑地笑了：“現(xiàn)金？你知道一個億的現(xiàn)金有多少大多沉嗎？重量超過一噸，你預備怎么運？”

    舒靜兮愣了愣，遲疑地說：“我就要現(xiàn)金?！?/br>
    王秦點頭：“好，我給你現(xiàn)金，一個億，但明天拿不到這么多錢，至少得給我三天。銀行庫里沒那么多錢，最快也得這個時間。另外——”他頓了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人辦巨額的現(xiàn)金業(yè)務了。這么大數(shù)額的取現(xiàn)，一定會觸發(fā)銀行的反洗錢系統(tǒng)警報。萬都碰上王遠國的事情，本來就已經(jīng)是眾矢之的，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我建議你要不要考慮把一億現(xiàn)金折算成等值的珠寶、畫或者其他的藝術品？”

    見舒靜兮明顯猶豫了，談判技巧高超的王秦給她倒了杯茶。

    “舒小姐，我父親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是你所謂要保守的秘密，我其實不太清楚。你憑什么認為那個秘密同我有關？”

    “周凱是你的人吧?！?/br>
    “他的確為我工作過，但你也總不能要我為他的全部行為負責吧？”

    舒靜兮見他彎彎繞，索性把話攤開說了：“實話告訴你吧，周凱來找我的錄像我都有。他讓我給他找個小女孩四到十四歲，還特地叮囑了不要超過十四歲。你覺得這個節(jié)骨眼上，這些視頻如果流了出去，你會不會有麻煩呢？我聽說他跟了你很久?！?/br>
    王秦：“好，既然舒小姐爽快。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生意人，生意人講誠信。按理說你也是生意人，收人錢財與人消災。該給你的錢周凱應該沒少你的，你卻越過他找我獅子大開口，假使我出了這一個億，又怎么能保證你以后不會要更多呢？”

    舒靜兮笑起來的樣子，像條捏著兔子生死的斑斕毒蛇：“董事長，你沒有選擇，只能賭我是個誠信的人?！?/br>
    第138章

    其實, 并非沒有選擇。

    王秦最終爽直地許諾了兩千萬現(xiàn)金, 外加一副潑墨畫派代表之一的張小百的代表作《愛恨江山圖》。

    這副畫作在2010年一場非公開的春拍上，拍出了近億的高價。而買家正是當年正意氣風發(fā)的王遠國。

    在查閱了資料，確保畫作的價值后, 舒靜兮同意了以更容易取放的畫作抵剩下的8000萬。

    但由于這幅畫尚在外省的博物館做展出，舒靜兮就先開了輛皮卡來取走了那2000萬現(xiàn)金。

    她租下了一個偏僻但安保良好的兩室一廳, 并將其裝修成了一個臨時保險倉庫, 把這些錢暫時地放在了這里。打算等風頭過去再想辦法存進戶頭，或另做轉移。

    而后她從中取出了十萬元，帶著這些錢找到了韓爾素?！莻€被性侵的女童剛上高一的jiejie。

    韓爾素已是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令她發(fā)瘋。

    十幾天前, 和她在同一個學校讀書的關萌死了。

    這個女孩的死引令國市嘩然。

    江滬市的公安、司法、教育等相關部門聯(lián)合介入此事。

    靜和第一中學的校長被教育局點名, 要求嚴肅處理涉事學生。因為正是這些學生的集體霸凌才導致了悲劇的發(fā)生，令一條年輕燦爛的生命就此隕落。

    被校長約談的班主任第一時間找來了班長、關萌同桌以及前后桌了解具體情況。

    顯然這些孩子并沒有想到, 在他們看來無關痛癢的玩笑居然會攸關性命。

    “只是玩笑而已?！?/br>
    “大家都沒有惡意?！?/br>
    “我們也很難過呀！”

    面對大人的調(diào)查，大家口風統(tǒng)一，用的都是諸如此類的說辭。

    班主任也沒有辦法。上報校長后, 學校組織了反霸凌的座談。而各年級也都在班隊活動課上，強調(diào)校園欺凌的嚴重性, 并讓學生寫若干相關論文來談論自己對校園霸凌的看法。

    相比起因外界輿論壓力而嚴肅對待此事的大人們，學生對此事的態(tài)度其實反而并沒有這樣上綱上線。

    學生的內(nèi)部群里開始有人私下偷偷討論，說關萌的死, 并不能怪大家。大家只是學業(yè)壓力大，找個人開開玩笑而已，本身并沒有惡意。是關萌自己玻璃心, 分不清玩笑與霸凌的界限。

    這個論調(diào)被大部分學生認可，大家都覺得學校小題大做，因為極端個例而讓無辜學生寫論文。

    但還是有小部分學生覺得關萌萬人斬事件確實屬于霸凌。

    有人看不過眼，把群內(nèi)的論調(diào)截圖發(fā)給了老師。

    “要被開玩笑的人也笑了才叫玩笑！”

    班主任在講臺上很嚴肅地說。下頭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