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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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離他很近的林有匪飛身撲過來,卻只來及得抓住他的一邊衣袖。 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扭曲成一個可怕的弧度,林有匪死死地抓著他,哪怕被下墜力一起帶出了窗口,緊緊扣住的手指也沒有松。 父母,親人,摯友……他這一生被命運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任憑如何掙扎也從未真正抓住過什么。這一世,也只剩下這一位眉目清朗的愛人,握住了便絕不想放。 世情冷淡,人世腌臜,他林有匪沉浮半生,未必就真的不臟。但他竭盡全力把所有干凈的愛和熱情都給了路星河。 這么多日子相處下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路星河真正的病因。 他怕他善變,他嫌他臟。 面對愛人一切合理的懷疑,林有匪無可辯駁。 他愿意用一生來證明自己并不善變,卻無法否認(rèn)曾經(jīng)有過的污點。 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在泥濘的人間獨自跋涉,為了攀高,難免會臟了鞋。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古今至理。那些曾灑在他林有匪座前的血,腥臭濃烈,永遠(yuǎn)無法磨滅。 可只鹿秋明這冰山一角,就已經(jīng)讓路星河對他時刻忌憚,回頭看那披荊斬棘的來路,他有太多藏不住,也不想藏的臟污。 因此,哪怕他自知是對方的心病,卻也知道未必能做他的良醫(yī)。 極速下墜的風(fēng)呼嘯在耳邊,路星河被死死地抓著,指甲嵌進(jìn)rou里,疼得他猛地打了個激靈。 抱著他的這個人,腳背在窗臺上重重地磕了一下,以不可思議地角度護(hù)著他轉(zhuǎn)了個身,他被人面對面地抱在懷里,他在上,而對方在下。 “林有匪?”驟然清醒過來的路星河倏然睜大了眼睛。 林有匪虔誠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說:“聽著,這不是你的錯?!?/br> 觸地前的一瞬,怔忡的路星河被甩出懷抱,狠狠地往上一推。 “砰————” 一直緊緊擁抱著他的男人終于在最后一刻放了手——林有匪竭盡全力試圖增加他生還的可能性,全然無所謂被墊在底下的自己會因此而受到更大的沖擊力。 在這最后的一刻,他什么好聽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像往常那樣吻他的額角,用濕熱的舌尖來勾他的耳垂,黏黏糊糊的聲音像吹向心間的暖風(fēng),“寶寶,我喜歡你,這輩子也只喜歡你一個?!?/br>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 陷入昏迷前,路星河想,他的確只愛他一個,連他自己都得往后排。 他怕他醒過來后自責(zé),因此未雨綢繆地留下一句最簡單的遺言。 他說:“聽著,這不是你的錯?!?/br> …… 李環(huán)明陷入一種從未有過的焦慮情緒之中,他像一只被人掐去了腦袋的蒼蠅,方向全無。因為,一直在為他出謀劃策,向他下達(dá)明確指令的whisper突然消失了。 李環(huán)明不斷嘗試給突然人間蒸發(fā)的whisper發(fā)郵件,可發(fā)出去的郵件卻全部石沉大海。 被極度的焦慮與惶恐裹挾的他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被喂了鎮(zhèn)定藥劑,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的李世川。 我要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李環(huán)明不住地問自己。 在昏暗的燈光里,在數(shù)日數(shù)夜的未眠中,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已成雛形。 李環(huán)明編輯了一封新的郵件,在發(fā)出時,他告訴自己,這是將是他給whisper發(fā)的最后一封郵件,如果再得不到回復(fù),他將賭上一切,用自己的方式,向世人揭露埋藏已久的真相。 第216章 和慕先生的第二次見面, 沈聽沒有遲到。非但沒遲到,他還刻意提前十五分鐘就到了飯店,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楚淮南一塊兒親親熱熱地進(jìn)了包廂。 染回黑發(fā)的沈聽比一頭金發(fā)時看上去正經(jīng)不少,薄唇抿著, 嘴角微微上揚, 端是副拈花惹草負(fù)心慣犯的模樣。和他一起的楚淮南自然也不用說,他公狐貍精的外號, 不是白得的, 哪怕?lián)е蚵犇坎恍币?,一路上也引得路過的小姑娘們頻頻側(cè)目。 兩個身高、長相都無比出挑的客人從進(jìn)飯店起就收獲了一波不小的矚目。 沈聽篤定, 以那位慕先生藏頭縮尾的風(fēng)格,他約的地方肯定早就布有他的眼線。 果然, 在兩人落座后不久, 就立刻有人推門進(jìn)來。 梁碩走在最前面,一手推著門一手?jǐn)傞_向前做了個恭敬的引路姿勢。跟在他身后的男人生了一雙銳利的丹鳳眼,身量很高氣勢逼人, 端儒的臉上神色冷漠, 令人望而生畏。 沈聽看見他的臉, 不由暗自嘆了口氣——來人正是曾同他父親交好的慕鳴盛。 盡管正在喝茶的沈聽心中有著“果然如此”的感嘆,但他卻并沒有主動起身,仍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fā)里, 一手握著茶杯,一手抓著瓜子, 吊高眼角看向來人。故意夸張過的審視目光中,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狂妄。 慕鳴盛并未被宋辭毫不遮掩的不敬態(tài)度激怒,他神情平淡地入了座,不動聲色地瞥了瞥眼前這個恨不得把挑釁直接寫在臉上的年輕人。 像, 真的太像了。 之前在極樂會所偶遇,他只覺得眼熟。但眼下近距離地仔細(xì)端詳,才發(fā)覺這個形色儻蕩的宋辭,除了神色氣質(zhì)與沈聽大不相同以外,幾乎就是沈止兒子的復(fù)刻版。 “這位是慕先生。”梁碩說。 和上一次見面時不同,這次,梁碩作為陪客明顯拘謹(jǐn)了很多。他沒有入座,而是在慕鳴盛右手靠后的地方站定,全程都微微彎著腰,一副聽候差遣的奴才樣。 在他身后還跟著兩名身穿黑衣虎背熊腰的保鏢,每一個都將近兩米,胸前的胸肌鼓鼓囊囊地?fù)卧谄岷诘囊路铮D(zhuǎn)頭巡視時,脖子上的筋rou糾結(jié)成了一股麻花。 包廂里的氣氛一下就因為這兩個高大黑衣人的加入而變得緊張起來。 靠坐在沙發(fā)上矮他們許多頭的沈聽含著茶杯杯沿笑道:“幸會啊慕先生,要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他含笑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如同兩堵墻般杵著的保鏢,頓了頓又說:“慕先生不愧是做違法犯罪生意的,這排場真他媽的大。” 宋辭是什么人?那是風(fēng)月場上最油滑的祖宗,是招蜂引蝶界的一把好手。他一邊同這邊說著話,一邊還不忘撩撥坐在他右手主賓位上的楚淮南,輕輕地用彎曲著的膝蓋輕佻又曖昧地去撞對方的大腿。 緊靠著他坐的楚淮南不太贊同地瞪了他一眼,可眼底的笑容里卻帶著沒有明說的嬌寵縱容。 宋辭明目張膽的不友好同樣也沒能讓慕鳴盛的表情有絲毫變化。 這位慕先生控制表情的神經(jīng)大概天生短缺,從進(jìn)門起就一直面無表情,抿著嘴唇用一雙鳳眼毫不避諱地直直盯著沈聽。其強(qiáng)勢的作風(fēng)從他看人時絲毫不屑掩飾的目光就已可見一斑。 不同于面無表情的慕鳴盛,站在他身側(cè)梁碩倒是笑得很真誠,見宋辭語氣不善,連忙笑瞇瞇地打圓場:“宋先生不愧年輕,就是愛開玩笑?!?/br> 說著又向慕鳴盛介紹起宋辭,“慕先生,這位就是宋詩宋先生的弟弟宋辭。”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陪坐在一旁的楚淮南,本來也想一道做個介紹,卻似乎不知他究竟應(yīng)該如何稱呼,只好卡了殼:“這位是……?” “——楚淮南?!背茨喜⒉荒脝?,朝他微一點頭,自報家門。 沈聽嗤笑一聲,不留情面地戳穿梁碩:“梁總,少裝了??!連和天匯很少往來的那幾家會所老板,最近都因為淮南的原因想盡辦法要和我多些往來,難不成你會不知道他是誰?” 梁碩的笑容尷尬起來,卻仍勉強(qiáng)維持著客氣:“原來是遠(yuǎn)南的董事長,難怪看著面善。失敬失敬,久仰久仰?!?/br> 沈聽?wèi)械寐犓犙壅f瞎話,轉(zhuǎn)而朝在一旁看戲的慕鳴盛抬了抬下巴,主動發(fā)難:“慕先生,你看著也很眼熟,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慕鳴盛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冰凍的表情裂開了一個口子,平直的唇邊竟帶了點笑,“嗯,你長得和我摯友家的孩子一模一樣?!?/br> “摯友?”沈聽微微皺起了眉:“難道你認(rèn)識我爸?不會吧,我爸死得早,連我都不記得他到底長什么樣。而且我哥也沒說過你比他大這么多呀!肯定不對。” 沈聽皺著眉,屈起指節(jié)抵著嘴唇,仍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想了片刻終于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對了!是在極樂的門口!” 終于“想起來”的沈聽轉(zhuǎn)過頭問楚淮南:“那天晚上你也在的,還記得嗎?” 楚淮南把吐瓜子殼的果殼盤推得離他更近,笑道:“見過就見過吧,江滬說大也不大。倒是你,想點兒東西還咬手指,多孩子氣?!?/br> “誰是孩子呀!”沈聽不太高興,撇下前來談判的慕鳴盛,吊高著眼梢忙著來瞪他。 坐在他們對面的慕鳴盛兩人在自己跟前毫不避諱地“眉來眼去”,也不介意,眼睛看了看桌面上的茶壺,又看了一眼梁碩。梁碩立刻給他倒了被熱茶。 三十年的老白茶煮了有十多分鐘,顏色濃得像收干過的藥汁。 慕鳴盛喝了一口濃茶,輕巧地拋出了個危險的話題來試探:“我說的那個朋友是位警察,他的兒子也是?!?/br> 這句話讓坐在他對面的青年人頓時兩眼放光,顯然是被這個話題吸引了注意力:“?。磕愕囊馑际?,我和一個警察長得一模一樣?” 青年的神情自然毫不遮掩,外放的表情里帶著止不住的好奇和興奮。 楚淮南見狀笑著提醒他:“慕先生貴人事忙,阿辭你挑重點的聊?!?/br> 慕鳴盛沒有說話,倒是沈聽又很不滿意地瞪過來一眼:“我難得被誰說跟別人長得像,好奇一下也不行?。俊?/br> 在短時間內(nèi)被瞪了兩回的楚淮南依舊笑眼彎彎,好脾氣地跟囂張跋扈的青年人解釋:“我是想提醒你速戰(zhàn)速決。下午你不還約了人要一起去打高爾夫嗎?” “對哦!”沈聽低頭看了眼手表,單刀直入:“我知道慕先生是想要我手上的配方。我年輕、性子直,最不會彎彎繞,要是后頭說錯了什么話有得罪的地方,請千萬見諒?!?/br> 梁碩立刻在一旁和稀泥:“慕先生最欣賞直接的人。不彎彎繞是好事啊,這樣效率才能高,” “那最好?!鄙蚵犛趾攘丝诓瑁_門見山地說:“配方現(xiàn)在就在我手上。坦白說,除了配方以外,我哥還給我留了不少家產(chǎn),夠我混吃等死一輩子了。所以我并不缺錢。而且憑我和淮南的關(guān)系,出貨用的原料也是不用愁的?!?/br> 他說話時,慕鳴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深黑的瞳仁像兩顆深色的琉璃珠。 面對氣場強(qiáng)大的談判對手,沈聽撐著下巴,毫不閃躲地與之對望:“我知道我哥和慕先生你一直合作得很好,可現(xiàn)在他不在了,天匯由我接手。我這個人很重感情,但在商言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好像找不到要繼續(xù)和華鼎合作的理由?!?/br> 慕鳴盛很有耐心地聽他說完,過程中還親自幫他往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熱茶,慢條斯理地問:“既然你什么都不缺,又很篤定現(xiàn)在處于被動的人是我。那為什么你還愿意坐在這兒?” 總是能掐住關(guān)鍵的男人面色平靜,眼神里的陰鷙和冷酷無遮無攔,“所以,你想要什么?” 沈聽的心因這這個咄咄逼人的問題而狂跳了幾下,他嘖地一聲,小聲地嘀咕道:“你們這些老狐貍,是不是都有被迫害妄想癥?”隨后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按你的意思,我給你面子來吃這頓飯倒是錯了?” 慕鳴盛:“嘴硬是最沒有效率的事情,既然你我都已經(jīng)坐到這兒,那不如開誠布公地聊聊?!?/br> “好,正好我也懶得跟你繞圈子?!鄙蚵犠龀霰蝗丝创┑男箽獗砬椋瑳]好氣地說:“錢、配方、原料我都有,但我沒有時間自己摸索投產(chǎn),需要找個有生產(chǎn)經(jīng)驗和現(xiàn)成生產(chǎn)地點的合作方。” 慕鳴盛抿著嘴唇聽他說,像是在判斷他話里的水分。 不信任的態(tài)度讓一臉泄氣的青年人有些惱羞成怒:“哎,你別拿這個眼神看我!我又不像你們這些老人家,總愛說一半藏一半。連見個面還要先搞個替身來試探,你要是不信,可以隨便去打聽打聽!圈子里誰不知道我宋辭是有一說一的直性子!” 慕鳴盛顯然對打聽他沒有興趣,微微挑著眉說:“時間的確很寶貴,但這個理由并不能讓人信服?!?/br> 宋辭焦躁起來,把手里的瓜子扔到了桌上:“我實話實說,怎么就不能讓人信服了?林霍之前從墨西哥談回來一筆生意,現(xiàn)在我手上有個墨西哥客人的訂單,他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付了定金,一直在催貨。最近給了個最遲交貨的期限,要是到點出不了貨我會很麻煩的!” 季新的那筆訂單是林霍親自談的,沈聽不相信慕鳴盛會對此事一無所知。 第217章 慕鳴盛對墨西哥的訂單當(dāng)然早就知情。見宋辭主動提起, 雖然他臉上依舊不為所動,心里卻已經(jīng)覺得對方的這番說辭聽上去還算合理,再加上宋辭和楚淮南之間種種自然親昵的互動也不像是假的,先前預(yù)設(shè)的疑慮稍稍消退了一些。 借著端茶杯喝茶的空隙, 慕鳴盛給梁碩使了個眼色。 梁碩立刻心領(lǐng)神會, 笑道:“如果說是為了節(jié)約時間,那宋總選慕先生做合伙人是再合適不過的。論經(jīng)驗和設(shè)備, 華鼎在全球范圍內(nèi)都排得上號?!?/br> 這話雖然狂妄卻著實不假, 十分熟悉墨西哥市場的季新曾經(jīng)說過,華鼎萬億的涉毒范圍輻射全球, 產(chǎn)量產(chǎn)能都是華裔毒梟中的翹楚。 沈聽點了點頭,問:“那如果將來咱們合作, 你們有工廠在國內(nèi)嗎?能直接境內(nèi)出貨嗎?” 梁碩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