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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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說的對,你得想法子補償我們。”陳睢走到跟前,陳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瞥向他腰間的匕首,禁不住笑道,“三郎的功夫練得如何了?” 陳睢嘴一撇,摸著后腦勺避道,“你怎么跟娘一樣,幾句話就要我去練功,我會幾招能傍身便可,總不能像你一樣,兩眼一閉投了軍,我吃不了苦,還是做紈绔好?!?/br> “進艙說吧。”江元白愈發(fā)覺得喘不過氣,他不動聲色的站在三人之間,將陳旌與陳懷柔隔開一些。 “外頭人多眼雜,艙內隱蔽且通風,你們兄妹之間有什么話,也好坐下細聊?!彼尞愱愳旱牡絹?,同時也知道在情理之中。 國公府遭了大難,于情于理哪怕涉險他都得來。 只是沒想到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出現(xiàn)在船上。 上好的杭白菊,一朵朵的宛若盛開,茶湯澄黃。 江元白抬眼打量著陳旌,他風塵仆仆,滿面滄桑,想必一路沒有停歇,快馬加水道決絕而來,他眉眼溫和,卻不似最初見到的那般書生氣,此時的陳旌,渾身上下都是一種強硬的男子氣概。 江元白將茶盞推到兩人面前,輕抿薄唇,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陳旌認得他,不只是認得,當年陳懷柔大張旗鼓向他表露歡喜的情形歷歷在目,他咬著后槽牙,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江大人,氣宇更勝從前?!?/br> 陳睢看著兩人皮笑rou不笑的彼此凝視,仿佛有火花迸濺,他嘿嘿笑著,斜斜靠向陳懷柔,耳語道,“姐,像不像情敵見面?!?/br> “別胡說,找打吧你。”陳懷柔朝他腦袋狠狠彈了個崩。 陳睢哎吆一聲,對面兩人齊齊朝他看來。 “三郎,”陳旌喚他,陳睢啊了聲,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看向陳旌,“你別欺負小柔。” 他欺負她! 沒天理了!太沒天理了! 他能欺負的了她嗎,她一根手指頭就能把自己戳死,陳睢冤枉。 “還是哥最講道理?!标悜讶岬闪搜坳愵?,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示疼愛。 江元白置身事外,風輕云淡的看著他們三人熟稔的調侃,他低眉,咳了聲,眉心慢慢鎖了起來。 晌午過后,三人從艙內走出,密聊了兩個時辰,且是把江元白排斥在外的,這讓他多少有些不痛快,眼下細雨綿綿,江面浮起濃厚的水霧,船頭破開平靜,往下游駛去。 陳懷柔輕快的走來,陳旌跟在身后,將她的兜帽覆在頭上,陳懷柔側臉笑著,江元白的手緊緊摳著船欄,背過身,依舊看著四周如畫風景。 “傍晚吃古董羹,陳睢從小廚翻出來一個銅鍋,還有凍好的羊rou,已經(jīng)讓廚子切成薄片了。 江大人,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的庇護。” 陳懷柔聲音難得和緩,挨著他一起往外看。 陳旌與陳睢去了船尾,逡巡防備。 “不必謝我?!苯子挚攘艘宦?,他掩著唇,眉目清冷。 陳懷柔看見他手背的紅印,忽然想起他為自己擋下的那盞熱茶,遂耐著性子又道,“今夜大宴,是我們陳家對你表示謝意。 爹娘與你籌謀,得以金蟬脫殼,如今我跟陳睢也已找到了哥哥,可謂心愿達成...” “聽起來倒像是臨別祝詞?!苯讉冗^身,單手撐著船欄,若有所思的望著被打斷的陳懷柔。 她的眼睛大而亮,就像蓄了一汪清水。 江元白的影子就在里頭,蹙著眉,并未有什么好看的顏色。 陳懷柔的確打的是這個主意,她甚至為江元白想好了說辭,只道沿途辛苦,嬌蠻鄉(xiāng)君水土不服,一路大病小病不斷,沒挨到西南,便一命嗚呼。 他們沛國公府和司徒家所要承繼之事,與他江元白無關,也沒必要將他拉進這旋渦之中。 換句話說,從此一別兩寬,再見面便是立場分明,即便是對峙,也大可不必留情面。 他要輔佐的是建元帝的四子陳景林,而他們要討伐的要討回公道的對象,正是建元帝,陳景林必須仰仗的那個天子。 “前路漫漫,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撇清干系這一件了?!标悜讶嶂灰詾檎f的慷慨凜然,心里自然底氣十足。 “阿柔,若我不肯放你走,你待如何?!?/br> 他站直身子,幾乎將陳懷柔籠在自己的影子下。 密密匝匝的雨絲落在他的發(fā)上,肩膀,匯成一縷縷的水流沿著下頜低落。 長睫掛著淡淡的水珠,微微一眨,黑瞳愈發(fā)深沉。 不待陳懷柔回答,江元白便重新轉過身去,面朝江水,肅聲說道,“春寒料峭,早晚多穿些衣裳?!?/br> 汩汩的江水適時發(fā)出悲鳴的嗚咽聲,天青色的前路里,那人沒有一絲猶豫,抽身回了艙內。 回房,甫一關門,江元白便橫躺在榻上,雙腿交疊,將手蓋住眼睛。 他一路走來,并非如旁人口中所說,平步青云,官路坦蕩。 他也曾不斷墜落,不斷攀爬。 最可怕的不是觸底,而是在墜落過程中,不知何時才算谷底,無休止的下沉會泯滅一個人的心志,那種彷徨,壓抑還有無處可攀的絕望,會讓人消沉沮喪,甚至一度失去希望。 他有過,也險些沒爬起來。 一旦跌到最底端,便只剩下往上走往上沖一條路可走,沒有時間讓你嘆息。 他慢慢移開手臂,明眸盯著床欄四角懸著的香囊。 耳畔忽然傳來幾聲清脆的笑聲,他一動不動,那聲音就像在面前,擾的他心煩意亂。 “你要給哥做燈籠,我也來,給我竹篾子,哎,小心點,別扎手?!标愵”嫩Q著跳到陳懷柔面前,從她簍子里抽了幾條過去。 “三郎,你會做嗎,笨手笨腳?!标悜讶狨咚幌拢愵”荛_,陳旌伸手接過簍子,走在前頭。 “說的好像你會似的,咱倆一起學,沒準最后我做的好看呢,哥,你說對不對?”他抬了抬眼,嬉皮笑臉的選好燈籠皮。 陳旌搖頭不語,三人落座,陳懷柔拿起紅紙描上三人簡像,時不時抬眼觀察他們二人的樣貌,品評道,“哥是越長越有英雄氣概了,可惜了,你看看三郎,活脫脫比姑娘還要秀氣?!?/br> 說著,她在小像眉心畫了花鈿,陳睢也不惱,反而樂在其中,“就是,我這么秀氣的人,日后也得找個文靜的姑娘執(zhí)掌中饋,可不能像娘上回選的那三個,簡直就是母老虎?!?/br> “對不對,哥,咱們都得找嫻靜似水的那種?!?/br> 陳旌抿唇不語,半晌,輕聲道,“也不盡然?!?/br> 眉眼卻是望著專注扎燈的陳懷柔。 “嘖...” “小柔的手連繡花針都沒拿過,若是真要扎燈,怕是會扎的手指都是血泡?!标愳簢@了口氣,從她手中接過篾子,三兩下彎成弧度,又沾了漿糊,將紅紙糊上,仔細摩挲著邊緣覆好。 “你便在此喝著茶,看哥哥扎燈,省的過會兒吃飯都得人喂?!彼χ瑴睾腿缬?。 “哥你真是偏心眼,你瞧我,都扎了好幾下了,也不說幫我,疼?!彼咽种干斓疥愳好媲?,委屈的眨了眨眼。 “那你也放下,只看著就好?!?/br> 陳旌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只要跟家人在一塊,他臉上總是掛著淺笑,不似孤身在西南的時候,時刻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對誰都要充滿戒備。 扎好的燈籠沿著滔滔江水順流直下,承載了兄妹三人的心愿,不多時,便飄得無影無蹤。 古董羹的鍋子煮的沸騰,熱氣噴薄著將rou和菜的味道沸滿船艙,四人飲了酒,就著清亮如水的月夜,吃的很是盡興。 尤其是陳睢,喝多了些,便紅撲撲著臉一頭栽到榻上,打起細密的呼嚕聲。 陳懷柔擺了擺手,捏著額頭想回房,江元白還未起身,陳旌已經(jīng)先他一步,將陳懷柔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客氣的沖他道,“江大人自便,我先送meimei回房就寢。” 掖在袖中的手狠狠收緊,江元白看著兀自咕嘟的鍋子,腹內涌起一陣惡心。 陳旌扶著陳懷柔回到房中,虛虛掩上房門,又躬身單膝跪地,為她脫了外衣,搭在床頭幾案,回身,利落的脫去她的鞋履,解了她的薄襪,陳懷柔睡眼惺忪的倚靠在床欄上,一抬眼,正對上門口站著那人。 他的眼神陰鷙冷厲,只一眼,便叫她驟然清醒過來。 作者有話說: 下一更不知道能不能剛出來,好餓 第45章 察覺到陳懷柔的異樣, 陳旌回轉過身子,與門口的江元白對上眼神,他手下一頓, 片刻后卻又繼續(xù)為陳懷柔整理好衣褲, 蓋上薄衾,這才站了起來。 門縫極窄, 顯得江元白那雙眼睛尤其冷厲。 陳懷柔不知為何,倏然合上眼皮。 陳旌沒走,就著床邊的矮凳坐下, 伸手,想替她將鬢角的碎發(fā)理到耳后, 門被推開,江元白跨進來一條長腿, 語氣雍然。 “我有話同她說?!?/br> 他面對陳旌,口里的“她”自然指的是陳懷柔。 陳旌低頭看她,陳懷柔將眼皮閉得更緊一些,長睫撲簌簌的好似落了蝴蝶,呼吸聲輕而亂, 綿密的噴在自己手背上,癢癢的。 “她睡了,明天再說吧。” 江元白不置可否, 居高臨下睨著兩人, 并不準備就此離開。 陳懷柔沒有聽到腳步聲, 也沒睜開眼睛,只是用耳朵仔細分辯江元白所站位置,少頃,便聽那人淡笑一聲, 似往前走了一步。 “有些話等不到明天。” 陳旌目光灼灼,起身與他對立而視,兩人身量相差無幾,在陳旌的記憶里,多年前的江元白自恃清高,極其傲慢,不似今日這般明明笑著,卻又顯出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握緊垂在身側的手,壓低嗓音問,“我知你跟小柔訂婚乃權宜之計,也謝你于危難時刻庇護了國公府...” “權宜之計?她這樣跟你說過?”江元白清眸微微一閃,將目光移到床上假寐的人面上。 陳旌愕然,復又解釋,“雖未直言,我卻是能猜到的,你總不會是因著喜歡小柔,真心娶想娶她吧。” “為何不能?” 陳懷柔胸口一滯,攥著衣袖的手兀的松開。 江元白是在同哥哥置氣? 這語氣這態(tài)度,分明就是敵對的意思。 “江大人,當年小柔待你傾盡所有,恨不能掏心掏肺的喜歡,可你是怎么對她的,罷了,往事不可追憶,事到如今我斷不會給你再傷她的機會?!?/br> 陳旌松了手,長吁一口濁氣。 艙外的水流淅瀝瀝的像萎靡的曲兒,催的人昏昏沉沉。 陳懷柔僵在床上,久了,腿也有些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