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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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珠藏眼睛一亮,用力點(diǎn)頭:“想!” 她伸手去拉玄玉韞的袖子:“韞哥哥!走呀!” 玄玉韞冷不防被她這么一拽,差點(diǎn)兒一個趔趄從石階上摔下來。 玄玉韞剛要橫眉冷對,就看見謝珠藏回頭的一笑。 這笑容太過甜美,比冬日的暖陽還要耀眼,他只是一晃神,便把口中的“冷嘲熱諷”咽了下去。 算了。 看在今兒是上元節(jié)的份上! * 等馬車又一次駛在白虎街上,天南海北的口音再一次鉆入謝珠藏的耳中。謝珠藏依然欣羨不已,可她這一次,心中竟奇跡般地沒了不安與怯意。 哪怕依然是要去赴扈玉嬌的宴,哪怕依然要見到令她前世討厭和畏懼的人,經(jīng)過一次賞梅宴,謝珠藏竟覺得也沒什么可怕的。 謝珠藏不再害怕,好奇心便冒了頭。她向往地看著馬車簾,玄玉韞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撩開一點(diǎn),讓她看到外頭的景色。 這一次與上回不同,謝珠藏和玄玉韞屬于便裝出行,也沒讓人肅清街道。所以,馬車駛過喜宴橋,駛?cè)爰瘧c街,行人一下子便多了起來。 與寬闊大氣的白虎街不同,集慶街更窄,卻也更熱鬧。 “姑娘,那個是樊樓,是應(yīng)天城最大的酒樓?!卑⒗媾d致勃勃地對謝珠藏說道:“過了樊樓再往前走一點(diǎn)兒,在集慶街和嬋娟里交界的地方,就是婢子家的早食鋪?zhàn)?。?/br> 謝珠藏有些茫然。玄玉韞看她一眼,伸手沾了水,給她把方位畫了出來。 “過了嬋娟里?!毙耥y繼續(xù)往前畫,娓娓道:“是天工坊和萃玉軒,賣時興的衣裳和首飾。一會兒你要是樂意,可以去看看?!?/br> 謝珠藏眼前一亮:“可以嗎?” “這么高興?”玄玉韞瞥她一眼:“衣裳首飾不夠?” 謝珠藏?fù)u了搖頭:“我還……從來沒有……出、出來逛過呢!”她對買衣裳首飾沒什么太大的興趣,但是能去逛街,她覺得非常高興。 “嘖。這就高興了?應(yīng)天城不過彈丸之地,天地大得很?!毙耥y嫌棄地看了謝珠藏一眼,又沾了水,給她繼續(xù)畫。 “沿著集慶街走到底,向西走就是驚鴻橋。驚鴻橋跨過的那條河,是棲淵河的支流,叫稷豐江。玄漢四大河,其中兩條與棲淵河交匯,只有一條自成水脈……” 玄玉韞以指繪江山,竟是對玄漢國的地理方位了如指掌。 他說到一半,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頭也不抬地對阿梨道:“阿梨,你下去看看家里人,一炷香的時間回來。入墨,你跟阿梨一起去?!?/br> 阿梨看向謝珠藏,謝珠藏笑著向阿梨點(diǎn)點(diǎn)頭。阿梨喜出望外,在馬車?yán)锝Y(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給他們磕了個頭,然后興高采烈地跳下了馬車。 謝珠藏則接著玄玉韞的話問道:“那是……哪、哪一條呀?流、流到了哪、哪里去呢?” 玄玉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馬車外傳來一聲驚呼:“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在阿藏面前差點(diǎn)掉鏈子的太子殿下今天持續(xù)“……”中。 * “藍(lán)緞圈金鋪絨繡葫蘆桃子”是我在中國絲綢博物館看到的!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哈哈哈 第23章 老鼠屎 謝珠藏一驚,下意識地?fù)涞杰囬T旁:“阿梨!” 玄玉韞皺著眉頭拉住她的手臂,生怕她磕著頭了:“別慌。車下有衛(wèi)率?!?/br> 謝珠藏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戴上了準(zhǔn)備好的帷帽。玄玉韞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先下了馬車,然后伸手將她扶下來。 謝珠藏一下馬車,就意識到阿梨為什么會發(fā)出驚呼了——眼前的早食鋪?zhàn)?,店面很小,只容下兩張桌子??蛇@兩張桌子桌面坑坑洼洼的,桌腿還被砍了小半,拿一塊污步墊著。店鋪里自然也沒有坐人。 墻上則滿是污垢,靠著墻,還有幾塊木板,瞧上去像是被砸壞的桌椅。謝珠藏眉頭緊鎖,抬頭看了眼店名。 這牌匾上寫著“老郭家早食鋪”,看起來也是千瘡百孔。漆被磕掉不少,上頭一個“郭”字最慘,被劃了無數(shù)刀。要不是謝珠藏知道阿梨姓“郭”,她沒準(zhǔn)壓根認(rèn)不出這個字來。 “怎么會這樣……”松煙都忍不住感到困惑。 謝珠藏的心卻一點(diǎn)點(diǎn)地冷下來——她毫不懷疑,這恐怕是扈玉嬌的報復(fù)。 阿梨匆匆從里頭趕出來:“姑娘,沒事,沒事?!彼@然是擔(dān)心謝珠藏會憂心忡忡。阿梨說罷,又催著身后的人向謝珠藏和玄玉韞行禮:“大哥,大嫂,大石,大丫,快來見過姑娘和公子?!?/br> 在阿梨身后,跟著一對老實(shí)巴交的夫妻。這對夫妻身后,跟著兩個壯實(shí)的孩子。婦人頭上裹著白布,男子脖子上圍著白布,他們皆把頭低得低低的,一走過來就想跪下磕頭。 玄玉韞眉頭皺著揮了一下手:“不必多禮?!彼戳搜蹜n慮的謝珠藏,掃了眼早食店,目光在那個“郭”字上略微停留了一會兒,道:“去樊樓說話吧?!?/br> * 郭大郎夫婦把店鋪留給大兒子和大女兒看管,跟著玄玉韞和謝珠藏去樊樓。好在樊樓離老郭煎餅鋪不遠(yuǎn),玄玉韞出行前早就在樊樓定了三樓的雅間。 一進(jìn)“天”字號的雅間,郭大郎夫婦下意識地在自己的衣服上不停地擦著手。他們墊著腳走進(jìn)房間,郭大郎更是拿汗巾子拼命擦著汗,只敢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角落里。 玄玉韞抿著唇,皺起了眉頭。阿梨滿臉通紅,羞愧地看向謝珠藏。 謝珠藏的神色卻很溫柔:“阿梨?!彼噶酥缸郎系牟璞骸暗共璋??!?/br> 她很知道這樣的膽怯和焦慮。哪怕他們好像是天上地下兩重天的人,可在卑怯這一種感情上,卻是相通的。 郭大嫂比郭大郎還是頂些事,她“哎喲”一聲,局促地道:“這杯子太好了哩,草民用不得,用不得的。” “那就,換。”謝珠藏不以為意地對阿梨道:“拿一樓……的杯子?!?/br> 她的聲音輕緩,像是涓涓細(xì)流,悄然地滋潤大地。 阿梨悄然地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紅暈也漸漸褪了,說話做事又有了底氣。她挺直了腰背,脆生生地應(yīng)道:“誒!”又是那歡天喜地的模樣。 掌柜的很快送來了一樓的陶杯,郭大郎和郭大嫂握在手里,都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前頭那精致得不得了的瓷杯,實(shí)在是有些燙手。萬一摔了壞了,把早食鋪?zhàn)淤u了都賠不起。 “多謝貴人!”郭大嫂也有了說話的伶俐勁兒,眉開眼笑地道:“祝您二位富貴延年,萬事如意!” 看到變化極其明顯的郭大郎夫婦,玄玉韞若有所思地扭頭看了謝珠藏一眼。她明明只做了很小的兩件事,卻好像極好地安撫了眼前這對夫婦的緊張和焦慮——這樣的細(xì)心,是玄玉韞遠(yuǎn)所不能及的。 “賞。”謝珠藏如玉的臉上有微微的笑意,瞧上去溫軟又可親,像春風(fēng)提前吹來了樊樓,帶來了潤物無聲的細(xì)雨。 阿梨高興地拉著郭大郎夫婦跪下謝恩。 等他們站起來,明顯自在不少,謝珠藏才問道:“店里,怎么回事?” 阿梨臉色一沉。 郭大嫂覺得謝珠藏可親可敬,便把話說得跟撥拉算盤似的,利索得很:“年前來了一伙子潑皮無賴,買了俺們一籠包子,一炷香都沒過呢,就過來砸俺們的店,硬說俺們把臭了的豬rou塞進(jìn)包子里,叫他們吃了拉肚子哩!” “幸虧謝大夫人一直派人在俺們這兒,他給俺們找來了醫(yī)館的大夫,還把豬rou鋪的老李都叫來解釋了。”郭大嫂氣得不行:“大夫都說了,吃了東西,至少得三盞茶的時間才可能拉肚子!俺可是記得牢牢的哩!” 謝珠藏看了玄玉韞一眼,鮮明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厭惡。玄玉韞一定也回國了神來,這就是有人在惡意找茬。 郭大嫂越說越氣:“可那起子潑皮無賴偏?;^,說自個兒沒錢,賠不起店里頭的東西。俺們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街坊鄰居哪個不說聲好哩?這起子小人一看就是有人雇來砸場子的,可去他娘的!” “咳咳咳!”阿梨嚇得重重地磕了三聲。 謝珠藏瞪大了眼睛。 郭大嫂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貴人恕罪,貴人恕罪!草民說禿嚕嘴了哩!” “報官了嗎?”玄玉韞也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問道。 郭大嫂恭恭敬敬地點(diǎn)頭:“報了哩。”她又撇撇嘴:“府衙就說是潑皮無賴想拿錢,摸不著背后的神仙哩?!?/br> 郭大嫂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道:“貴人不知道,俺家大石悄悄跟過去瞧見過,有人給那些潑皮錢哩!就在招袖橋西面那個橋洞。大石跟著去了那個人的家里,鄰居說在大戶人家家里當(dāng)差哩……” 郭大嫂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在樊樓樓下扯著嗓子急吼吼地嚎:“阿娘——阿爹——” 郭大嫂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郭大郎一驚:“是大丫哩!鋪?zhàn)永锍鍪聠K!” * 謝珠藏和玄玉韞等人匆匆趕往老郭家早食鋪。 鋪?zhàn)忧耙褔瞬簧偃耍钢更c(diǎn)點(diǎn)地道:“老郭家向來老實(shí),咋這么想不開哩?醬菜里居然還有老鼠屎,呔!” “千燈節(jié)這么大的節(jié)慶,這要是被官老爺知道他家這時候出事兒,不得氣瘋了,做不成生意了哩!” “放屁!”郭大嫂氣瘋了:“老娘清清白白做生意,大石,你出來,你明明白白給街坊鄰居說,你往沒往醬菜里放老鼠屎?” “沒有?。 惫笫瘶O其冤枉:“俺端出來的時候沒瞅見老鼠屎?。⌒∶媚愠蛞姏]?” 郭大丫瘋狂搖頭。 然而,郭大石話音才落,老郭家早食鋪里就走出一位衣著得體的中年男子。他手上端著一小碟醬菜,不緊不慢地走到眾人跟前,把老鼠屎指給他們看,冷笑道:“賊難道還會承認(rèn)自己是賊?” 眾人伸長了脖子去看,紛紛交頭接耳道:“真的有老鼠屎!真的有老鼠屎!” “這官人穿得蠻好啊,不像是潑皮無賴。一準(zhǔn)是老郭家瞅著千燈節(jié)熱鬧,想賺黑心錢哩!” 郭大嫂撲棱一下就坐到地上,一邊拍地一邊干嚎:“賺你娘的黑心錢!老娘辛辛苦苦地拉扯一大家子啊——天沒亮就來和面哩——老娘要賺黑心錢犯不著??!俺們開了十幾年的店?。【褪敲感∪肆?!各個盯著俺們家的店!” 郭大嫂嗓門極大,哭得倒也真心實(shí)意,但那中年男子只皺皺眉頭,輕描淡寫的一句:“不占理才會這般哭鬧。諸位可見過講理的人如此的?” “而且——”中年男子指了指這顆老鼠屎,道:“這老鼠屎上可還是濕的,鮮見是沾了醬汁。” 他斯斯文文的,讓一旁圍觀的老百姓都自慚形穢,更是襯得郭大嫂就跟那無知潑婦似的。老百姓下意識地紛紛低頭應(yīng)和。 郭大嫂哭得更大聲了,她淚眼婆娑地直瞅著阿梨??伤膊桓医袉狙?。郭大嫂是在謝家當(dāng)過差的,她婆母耳提面命的頭一件要緊的事,就是不可背主,不可牽連主家,不可污了主家的名聲。 郭大嫂倒是沒想起來玄玉韞是誰,她就知道是個天大的官。可甭管是誰,郭大嫂也不敢掰扯到他們身上。 這么一想,郭大嫂的聲音在半空打了個轉(zhuǎn),更是傷心欲絕。 阿梨急得不行,眼淚水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是她不敢出聲。她自打跟在謝珠藏身邊開始,就只有一個身份——謝珠藏的使女。 謝珠藏用力地握住阿梨的手腕,顫聲道:“放、放、放進(jìn)醬汁里,總、總是會……會濕的?!彼缓拮约阂患本驼f不出話來:“報、報官?!?/br> 但謝珠藏也知道拖得越久,對郭家越不利。她著急地拉了拉玄玉韞的衣袖,懇切地低聲道:“韞哥哥……” 阿梨家說到底,還是為她所累呀。 謝珠藏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和不經(jīng)事。乍一面對這樣的事,她除了報官,一時半會兒竟是大腦一片空白。謝珠藏咬咬牙,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去想這件事的突破口在哪。 而玄玉韞則瞥眼看著她,輕嘆一口氣:“你呀?!?/br> “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你待在人群外,不要受了沖撞,跌跤被踩就不好了?!毙耥y又嚴(yán)肅地警告謝珠藏。 謝珠藏眼前一亮,用力地點(diǎn)頭,連忙退到后頭去。 人群還在掰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鬧成一團(tuán)。 見謝珠藏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玄玉韞冷靜地讓入墨去報官,然后解下自己的印章,丟給松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