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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原來我是太子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玄玉韞的身上有薄汗,他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謝珠藏。

    晚霞與燈火搖曳在謝珠藏的眸中,她看清了玄玉韞額上的汗。謝珠藏下意識地解下汗巾子,踮起腳尖,想給玄玉韞擦汗。

    她的帕子熏過淡淡的蘭香,輕飄過他的鼻翼。玄玉韞驀地握住了謝珠藏的手腕,啞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玄玉韞沒有很用力,他虛虛地一握,就從謝珠藏手中接過了汗巾子,自己胡亂擦了一下。玄玉韞本來下意識地要把用過的汗巾子交給松煙,但他的手才伸出去,又緊握了一下這汗巾子,若無其事地將它疊好收了起來。

    謝珠藏倒是沒太在意一條汗巾子的去處,她笑盈盈地看著玄玉韞:“我來找、找韞哥哥,兌現(xiàn)承諾!”

    玄玉韞一聽這話,立刻就知道這只小狐貍在心里甩著狐貍尾巴,那尾巴尖尖偏還時不時地掃到他的心上。

    玄玉韞立刻道:“你先等等,不論孤承諾了你什么,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br>
    玄玉韞話音剛落,就有人從他身后走了出來,朝謝珠藏行了個禮,溫文爾雅地道:“阿藏,久未見,近來可好?”

    是程云溶。

    謝珠藏一直將視線落在玄玉韞身上,竟沒看到程云溶。

    盡管程家跟謝家有通家之好,謝珠藏也知道。因為謝大夫人撫養(yǎng)了謝珠藏父親長大,所以程家小輩跟謝家小輩也慣來親近,連帶著程云溶對她也像對謝爾雅一樣,是把她當(dāng)做meimei來看待了。

    可謝珠藏的臉還是一下子就紅了,她完全沒想到程云溶會在這兒,就像做壞事陡然被外人發(fā)現(xiàn)了。難怪玄玉韞說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一瞬,她對身上桃紅色的上衫,和有十種顏色的月華裙的在意,再一次涌上心頭。

    謝珠藏膚白如玉,她臉上飛起薄紅時,正如含苞欲放的桃花。晚霞光暖,落在她桃紅色的織錦妝花緞上衫上,透出靈動的、鮮活的,充滿生命力的美。

    玄玉韞這才注意到她身上桃紅色的織錦妝花緞上衫,謝珠藏甚少穿亮色的衣裳,玄玉韞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在別人身上穿慣了,顯得有幾分俗氣的桃紅色,穿在謝珠藏身上,是這般的好看。

    程云溶怔愣了一瞬,爾后真誠地夸道:“姨母常期望能看到阿藏穿亮色的衣裳,如今一看,當(dāng)真是極襯阿藏?!?/br>
    玄玉韞面上露出了得色,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與榮有焉的驕傲。

    “真的嗎?”謝珠藏訝然地看著程云溶。她與程云溶并不熟悉,她遇到的小郎君太少了,還一直以為這世上所有的小郎君都像玄玉韞那樣,什么歡欣心悅,都憋著不說。

    程云溶頷首而笑,目光里滿是坦坦蕩蕩的欣賞。

    謝珠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程云溶,高興得臉更紅了些。

    玄玉韞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他一個跨步走到謝珠藏和程云溶面前,“警告”謝珠藏道:“不過就是一件尋常的衣裳,有什么真的假的。你找孤有何事?阿溶要歸家了?!?/br>
    謝珠藏心中一刺,轉(zhuǎn)而對程云溶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升。她下意識地歪著頭,試圖跟程云溶對話:“那程哥哥……射、射完箭再走吧?我還,沒見過呢!”

    她本能地好奇程云溶的箭術(shù)。

    玄玉韞一僵:“天色已晚,射箭傷眼睛?!?/br>
    程云溶溫和地?fù)u了搖頭:“不礙事,天色未暗,燈火通明。更何況,阿藏難得一見呀?!?/br>
    謝珠藏忙不迭地點頭。

    程云溶搭弓射箭,行云流水——

    “正中靶心!”報靶的人高聲唱道。

    “好厲害!”謝珠藏脫口而出。

    玄玉韞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程云溶回身,剛要謝過謝珠藏的夸贊,就瞥見了玄玉韞的臉色——早前半柱香,還跟他稱兄道弟的玄玉韞,現(xiàn)在看著他像看仇人,那臉色臭的,活像是要來尋仇的。

    謝珠藏還沒意識到呢,正好奇地看著那個被抱過來的箭靶。

    程云溶抿唇一笑:“阿藏,殿下的箭術(shù)猶在我之上。”

    “是嘛?”謝珠藏唰地一下扭頭就看向玄玉韞。

    玄玉韞瞬間就微微昂著頭,不跟謝珠藏對視。甚至還佯裝漫不經(jīng)心地點著自己手中的箭,聲音冷淡地道:“尚可?!?/br>
    “可都是……正中靶心呀,有什么不、不一樣呢?”謝珠藏分不清這倆有什么好壞。

    玄玉韞一聽,這還了得,當(dāng)即就撇開人群,預(yù)備拉弓射箭。

    這一次,玄玉韞拉弓可不像先前那樣云淡風(fēng)輕,他的身體緊繃,像是預(yù)備使出極大的力氣。程云溶一看,立刻悄聲對身邊的侍從道:“快收拾收拾,準(zhǔn)備出宮?!?/br>
    程云溶話音剛落,離弦之箭直射而出,程云溶趕在報靶的宮侍說話之前,就對玄玉韞和謝珠藏道:“殿下,阿藏,天色已晚,在下就先行告退了?!?/br>
    玄玉韞臉色黑如鍋底。

    謝珠藏茫然地看著程云溶行色匆匆的背影,困惑地問道:“怎么……不等報靶呢?”

    玄玉韞拔腿就走。

    謝珠藏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跟上去:“韞哥哥?”

    她哪里知道,用力過猛,再加心思過亂,壓根不可能射出比正中靶心更好的箭!

    這最后的靶,是再也不會報的了。

    *

    “等、等、等等我呀!”

    謝珠藏緊趕慢趕,想要追上玄玉韞的腳步,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受衣裙所累,壓根就跑不快。她一個趔趄,要不是一手撐著樹,差點兒就要摔跤了。

    今日的玄玉韞,也不像以前,還會停下腳步來等她。他健步如飛,活像背后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一樣。

    阿梨連忙上來扶著謝珠藏,謝珠藏不等阿梨說話,先搖了搖頭。她索性停下了腳步,看著玄玉韞的背影,微微地喘著氣:“怎、怎、怎么……回、回事呀?”

    阿梨和蓮霧茫然地對視一眼,阿梨謹(jǐn)慎地道:“難道是最后那一箭,射得不好?”

    “那……干嘛要對、對我生氣呀。”謝珠藏撇了撇嘴,她低頭看了眼掌心的擦傷,委屈地合上手,不高興地扭頭重新往箭亭走去:“我倒要看、看、看看……到底有多不、不好?!?/br>
    她氣鼓鼓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裙裝,難過地甩了一下裙擺。什么她難得穿上的桃紅色緞衫,什么應(yīng)天城最時興的月華裙,與她平日里穿的素凈的衣裳,又有什么區(qū)別?

    白瞎了她眼巴巴地跑過來!

    *

    謝珠藏回到箭亭,入墨還留在那兒收拾殘局。他一看到謝珠藏,猛地竄到了箭靶面前,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對謝珠藏行禮:“謝姑娘,您怎么又回來了?”

    入墨一面問,一面眼疾手快地把身后箭靶上的箭拔了,然后恭恭敬敬地問謝珠藏:“奴才拔完這最后一支箭,盡可聽姑娘吩咐。姑娘要什么?盡管說來?!?/br>
    “我要、要……”謝珠藏走路有些急,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眼睜睜地看著入墨把箭拔出來:“……”謝珠藏指著松煙手中的箭,手都有點兒抖。

    她就知道,玄玉韞把入墨留在這兒,是半點也不會給她機(jī)會。

    謝珠藏連話都懶得說完,一甩袖,轉(zhuǎn)身就走。

    阿梨氣得嗔入墨:“你好歹跟了我們姑娘一場,怎么這么笨!”

    入墨耷拉著腦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哪里知道謝珠藏專門是來看箭靶的……

    更何況,他也沒法啊!要是他讓謝珠藏發(fā)現(xiàn)玄玉韞的箭離靶心十萬八千里,他能被太子殿下活剮了。

    入墨苦著臉看著謝珠藏遠(yuǎn)去的背影,把箭丟給身邊的小宮侍,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

    玄玉韞腳下生風(fēng)地走了大半段路,本耳尖地一直聽著身后謝珠藏的腳步聲,可這腳步聲不知何時忽地就停了。玄玉韞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在看到毓慶宮的前星門時,他近乎在原地踏步了。

    松煙一直跟在玄玉韞身后,他這冷不丁地停下來,松煙差點兒一頭撞上去。松煙剛穩(wěn)住身體,就聽玄玉韞低聲道:“你回頭看看,阿藏怎么了?”

    玄玉韞說完,又極快地道:“別讓她發(fā)現(xiàn)了。”

    松煙茫然地眨眨眼,也不知道玄玉韞這鬧得哪一出。但他極快地回頭看了眼:“殿下,咱們身后沒人了呀?!?/br>
    “沒人了???”玄玉韞震驚地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一看——果然,他身后只有郁郁蔥蔥的樹木,哪里還能瞧見謝珠藏的身影。

    玄玉韞心中一咯噔。謝珠藏怎么忽然不跟著他了呢?玄玉韞一下子就慌了神,想都沒想,拔腿就往箭亭走:“她是不是扭傷了?快點,還磨蹭什么!”

    松煙看著玄玉韞如風(fēng)一般的背影,他張了張嘴,無奈地跟了上去。就跟那藍(lán)緞圈金鋪絨繡葫蘆桃子的荷包一樣,遇上謝姑娘的事兒啊,就不能指望太子殿下能冷靜多久!

    *

    玄玉韞往回奔走,沒過多久,就迎面遇上了從箭亭回轉(zhuǎn)的謝珠藏。

    玄玉韞幾乎是剎那就微微揚著下巴,若無其事地放緩了步子。

    謝珠藏走到了他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殿下:傲嬌.jpg

    (通常傲嬌都會開啟小型追妻火葬場劇本)

    【引1射箭要領(lǐng)參考《學(xué)射錄》】

    第38章 我心悅

    “孤想起來, 孤有東西落在箭亭了?!毙耥y不等謝珠藏說話,先冷冰冰地道。

    玄玉韞等著謝珠藏問,這樣他就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可謝珠藏只是微微行禮, 淡聲道:“哦。”然后就頭也不回地, 往毓慶宮走。

    他們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風(fēng)吹來她身上的淡香,倏忽又飄遠(yuǎn)。玄玉韞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握, 可他側(cè)身一看, 謝珠藏卻已經(jīng)走了。

    玄玉韞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伤裰猓豢系皖^。反而一甩袖, 臉色鐵青地奔向箭亭。

    玄玉韞坐在箭亭里,眼神忍不住瞥向謝珠藏離開的地方——他一盞茶都喝完了,她怎么還不來找他?

    當(dāng)時他差點兒毀了她的《春日宴》, 她不是也一會兒就推門而出了嗎?今日,也不用等太久吧?

    而且!今日他哪里做錯了什么?分明就是她一直沖著程云溶笑!

    那她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最后的那一箭, 所以才不想理他了呢?

    玄玉韞的手不停地捏著杯沿,心神不寧地問入墨:“阿藏看到箭靶了嗎?”

    入墨跟謝珠藏跟了一半, 路上遇到玄玉韞, 只好忐忑地又跟著玄玉韞回了箭亭。他聽到玄玉韞的問話, 恨不得指天發(fā)誓:“奴才保證, 謝姑娘絕對沒有看到箭靶!”

    “那她……”玄玉韞下意識地想問, 她怎么還不來。可話到嘴邊, 他又立刻咽了下去。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低頭認(rèn)輸。

    松煙小心謹(jǐn)慎地看了眼玄玉韞的臉色, 斟酌了一下,努力給自家主子制造一個臺階:“殿下,這天色已晚, 您要找的東西……呃,也找不到了。不如先回宮用晚膳?”

    玄玉韞面色松動,他有些遲疑。

    入墨也忙不迭地點頭:“謝姑娘不是說要找您有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