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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原來我是太子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扈昭儀臉上始終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她意識到謝大夫人在看她,還轉(zhuǎn)過頭來,朝謝大夫人頷首而笑:“阿藏及笄了,謝大夫人也大可放心了。這天色雖暗,但到底沒下成雨,可見阿藏是個有福的?!?/br>
    謝大夫人笑應(yīng)了兩聲,心中卻揪緊,看向謝珠藏的背影。

    不,不對勁。

    難道扈昭儀轉(zhuǎn)了性子,圈套不是設(shè)在禮服,而是設(shè)在置醴和醮子?

    然而,不論謝大夫人心中多么緊繃,眼瞧著謝珠藏已經(jīng)走過了一半的命婦,只需再往前走上十步,就能結(jié)束及笄禮中最重要的第三加。

    可就在此時——

    “怎么回事!”

    原本該稱“嘉”的命婦也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驚駭?shù)芈犞@一聲絲帛撕裂的聲音,看著謝珠藏的裙擺竟從鳳位處,斷開了一條縫!

    剎那之間,滿場噤聲。

    她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可對視的眼睛里無一不在傳達同一個想法——這是不祥之兆啊。

    謝大夫人“騰”地一下從位子上站起來,差點兒帶翻了桌上的茶盞。她強忍著滔天的怒火,對扈昭儀道:“這就是扈昭儀麾下的司制司做成的衣裳???”

    “這吉服延祺宮和毓慶宮都查過的,謝大夫人怪到本宮頭上來作甚?”扈昭儀委屈地道:“本宮如何知曉,這好好的吉服,會說裂就裂?”

    謝大夫人心中大恨。哪怕是查吉服,有誰會故意用力拉扯吉服來查驗它針線是不是足夠勞靠?

    而且,謝珠藏離她們稍遠,謝大夫人更分不清跟在謝珠藏身后的宮婢,是不是有人伸出腳,故意勾住了謝珠藏的裙擺。

    趙婕妤啞然失聲,因為她的確查過這吉服。就連靖如大長公主也沉聲道:“先讓謝姑娘回來吧?!?/br>
    謝大夫人緊咬著唇,沒有說話。

    在她們面前,謝珠藏仍一無所知地往前走。先前慌亂的命婦們,也趕緊低著頭,扯著嗓子喊一聲“嘉!”至于到底“嘉”不“嘉”,就只有她們心里頭才知道了。

    “還是讓阿藏走完吧。”扈昭儀勸道:“若是這時候終止,怕是說閑話的人更多?!?/br>
    鳳尾還沒斷呢,怎么好這時候就停止?

    可憐謝珠藏這個小傻子,步履居然沒有絲毫的遲滯。她怕是壓根不知道,她越往前走,吉服裙擺的裂縫就越來越大、越來越長——一如扈昭儀臉上的笑容。

    隨著最后的一聲“撕拉”,吉服的裙擺徹底地撕裂開來。

    不對!

    扈昭儀借喝茶掩飾笑容的手一頓,她霎時瞪大了眼睛。

    “嚯!”臨近的命婦滿場嘩然。

    謝珠藏的裙擺,沒有斷!

    隨著謝珠藏一步一步向前走,那原本裂縫的地方,徐徐地垂到白玉石路上,展開新的畫卷——緩緩展露在眾人面前的,是衣擺上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中,鸞鳳騰飛,單鳳尾竟變成了五色吉祥的五鳳尾!

    怎么會這樣!

    扈昭儀驚愕地瞪著這條裙擺——它本來應(yīng)該齊尾而斷,斷尾音同“斷位”,暗示謝珠藏不堪為太子妃。

    可如今,擺在她面前的吉服不僅沒有齊尾而斷,而且裙擺猶如折了兩折的長畫,起先展露在眾人面前的,是首位相連的鸞鳳,將中間那一段藏了起來。從尾部裂開之后,就將中間涅槃重生的盛景,亮在了眾人的眼中。

    “好!”靖如大長公主倏地起身,撫掌而笑。

    謝珠藏恰走到最后一排命婦前,聞言,向靖如大長公主回首欠身,微微一笑。

    謝珠藏轉(zhuǎn)過身來,曳著這浴火重生的鸞鳳,踏著這白玉石路,走回齋宮。

    一步,撥云。

    兩步,見日。

    三步,光耀。

    四步,振羽。

    五步,禮成而勢定矣。

    昏暗的天色被一掃而空,日光下照,灑在她五色的鸞鳳尾上,點燃了裙擺上的火,也點亮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滿場歡呼,只覺得今日所見堪為神跡。她們再一次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女——從前的傳聞還在腦海里若隱若現(xiàn),什么年幼失怙的可憐,什么口不善言的卑怯,什么德不配位、不堪為太子妃……在這一刻,都被拋之腦后。

    少女絲毫不為場上的異動所影響,她的笑容始終如一的明朗,目不斜視,步履沉穩(wěn)。這雍容炫目的鸞鳳吉服,就是為她量身定做,再沒有人能穿出這樣的氣勢。

    就連跟在她身邊的槐嬤嬤和謝爾雅,都顯得那么淡定沉著,與眾不同。

    在這一刻,場上所有人,甚至連扈昭儀,都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浮現(xiàn)出同一個想法——謝珠藏,不愧為太子妃啊。

    扈昭儀浮現(xiàn)出這個想法的那一瞬,臉色變得極其的難堪。

    她還能不明白嗎?

    她,乃至整個翊坤宮,都被謝珠藏擺了一道。

    旁人不會拉扯著去檢查吉服,扈昭儀自然也不會——她太輕信自己對于司制司的掌控力了。

    嚴嬤嬤倒是細細看過這吉服,但是這被藏起來的一折裙尾,當時是被縫著固定在了吉服的內(nèi)襯上。從里看,很是平順,瞧不出端倪。等吉服到了謝珠藏手里,謝珠藏憑借自己的手藝就能拆下那固定的縫線。哪怕有些微的針眼,但命婦們也無法細看,對整體無礙。

    所以,扈昭儀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這吉服里暗藏的玄機呢?

    謝大夫人爽然一笑:“扈昭儀下轄司制司,原來是弄了這么一個大驚喜在等著臣妾。臣妾方才差點兒生了誤會?!?/br>
    靖如大長公主聞言,深深地看了扈昭儀一眼。

    扈昭儀勉力扯出笑容來。

    與扈昭儀相比,謝珠藏的笑容不知要燦爛真誠多少倍。

    謝珠藏的耳邊是靖如大長公主在念祝詞:“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她的心卻已越過了宮墻,落回了毓慶宮。

    一如她多日來的安排,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及笄禮成,韞哥哥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那他,會送她什么及笄禮呢?

    作者有話要說:  【引1:及笄禮的賀詞出自《儀禮·士冠禮》,把“兄弟”改成了“姊妹”?!?/br>
    ——

    第58章 有成竹

    及笄禮畢, 扈昭儀見完命婦,沒了再跟靖如大長公主寒暄的精神,徑直回了翊坤宮。

    宮女小心地給她端上一杯溫茶來。

    “廢物!”扈昭儀一摸茶杯, 直接將杯盞摔到了地上:“這么燙的茶也敢端上來!是想害死本宮嗎!”

    屋內(nèi)伺候的人一哆嗦, 嚇得慌忙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嚴嬤嬤在見到吉服展開時,心中就已經(jīng)激起了驚濤駭浪,此時更是嚇得“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碎瓷片瞬間刺破了她的膝蓋。但嚴嬤嬤只能硬生生地忍著痛, 膝行到扈昭儀身邊。

    “娘娘,您得穩(wěn)住了。司制司那兒, 從來沒有留下與翊坤宮有關(guān)的東西。光是幾個賤婢的話怎么可信?而且,謝姑娘及笄禮上又沒出事,就算陛下來問, 娘娘也不用憂心。?!眹缷邒呒鼻械氐馈?/br>
    從結(jié)果來看,司制司必然已不受扈昭儀控制。如今, 嚴嬤嬤反而慶幸及笄禮上沒出什么事。這吉服本就是毓慶宮參與設(shè)計的,扈昭儀大可把自己摘出去。若是扈昭儀這時候擺臉色, 那才真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扈昭儀惡狠狠地瞪了嚴嬤嬤一眼。她心里頭拱火, 但也沒有傻到分不清輕重緩急。嚴嬤嬤雖然辦事不利, 但是對她倒的確是忠心耿耿。

    嚴嬤嬤見扈昭儀情緒穩(wěn)定了點, 連忙悄悄地擺了擺手, 讓宮女重新?lián)Q一杯茶來:“娘娘, 靖如大長公主還沒有出宮,趙婕妤還陪著她和謝姑娘。她們是必然會去見陛下的, 您得趕在她們見到陛下之前,到陛下面前搶個先。”

    扈昭儀接了嚴嬤嬤的茶,砰地把茶杯放下來, 惡聲惡氣地道:“那還不快準備!”

    然而,扈昭儀話音才落,外頭就有高望來傳旨:“陛下有詔,謝姑娘的及笄禮,扈昭儀辦得極好,賞石榴玉如意一柄,麒麟帳一面?!?/br>
    扈昭儀面上一喜,連忙出門接旨。

    “陛下還說,扈昭儀與趙婕妤分管六宮,扈昭儀管著尚功局頗為勞累。陛下體恤娘娘,將尚功局移由趙婕妤分管,替娘娘分憂?!?/br>
    高望笑瞇瞇地將拂塵搭在自己的左手上:“這也是靖如大長公主建議的。靖如大長公主體恤娘娘,娘娘大喜呀?!?/br>
    扈昭儀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賞她,卻把尚功局的管事權(quán)移給了趙婕妤。這叫賞賜?這叫體恤?這難道不是在明晃晃地打她的臉嗎?

    扈昭儀低下頭,聲音緩緩,逐漸地恢復(fù)了往日的甜美,到最后,甚至帶上了興高采烈的喜意:“多謝陛下厚恩。”

    扈昭儀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帶著再和藹不過的笑:“陛下現(xiàn)在可忙完了?昨兒陛下還跟本宮說頭疼,高公公可要勸著陛下,好生歇息。本宮一會兒就帶羹湯去服侍陛下。”

    高望一言不發(fā),只是笑瞇瞇地點點頭。

    扈昭儀笑著把高望送出翊坤宮,一轉(zhuǎn)身,臉色就如日落西山般沉了下來:“嚴嬤嬤,你找個名頭,去給三皇子送點兒禮?!?/br>
    *

    謝珠藏拜別玄漢帝等人,就高高興興地回了毓慶宮。

    她滿心以為玄玉韞會在東殿等著她,可她卻只見松煙忙著指揮人運東西,卻不見玄玉韞的身影。

    謝珠藏換上了家常的衣裳,困惑地問松煙:“這是在……搬什么?”

    “殿下先前看天色像是要下雨,命奴才準備了雨具。姑娘大福,今兒沒落雨,奴才叫人把它們送回御用監(jiān)呢?!彼蔁熜Σ[瞇地道。

    “麻煩啦?!敝x珠藏的眉眼便沾了更多的笑意,盡管她前世就知道,今日是絕不會下雨的,不然她也不會那么心大,完全不準備雨具。但是,她依然很高興被人惦念:“那韞哥哥呢?”

    “殿下在繼德堂溫書呢?!彼蔁熯B忙道:“殿下吩咐了,姑娘回來了,想什么時候去找他都成,您盡請自便?!?/br>
    松煙話音方落,謝珠藏就直奔繼德堂而去。

    “韞哥哥!”謝珠藏開心地敲門。

    繼德堂里頭一陣兵荒馬亂,謝珠藏正有些狐疑,玄玉韞就打開了門。他倚在門檻上,擋住了謝珠藏的視線。

    “韞哥哥?”謝珠藏探頭探腦,想知道玄玉韞在做什么。

    玄玉韞支起手,將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咳了一聲,眼光看向旁邊,聲音努力冰冷地道:“怎么?”

    謝珠藏早知道跟玄玉韞是不能迂回行事的,她歪著頭看著玄玉韞道:“韞哥哥關(guān)注著我、我的及笄禮呢,我都知道。”

    玄玉韞嘴角抽了抽,以為松煙把他在及笄禮時坐立難安的“糗樣”都告訴了謝珠藏,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那個臭小子提溜過來罵兩聲。

    謝珠藏閉著眼睛都知道玄玉韞會揪著心,可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啦,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好好地站在了玄玉韞的面前,可以理直氣壯地向他伸手:“所以,韞哥哥肯定給我,準備了禮物!”

    斬釘截鐵,毋庸置疑。

    玄玉韞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反駁得也極其果斷。謝珠藏的小臉都皺了起來,委屈巴巴地道:“真的沒有嘛?”

    玄玉韞麻利地扯了帕子拍在謝珠藏的臉上,遮住她的表情:“你在孤面前再裝出這樣一幅委屈的模樣,沒有就是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