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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松落聞到j(luò)īng靈特有的香氣,像是將熟未熟的藍莓和花糙混合的酸酸甜甜的味道。他從前就偏愛西奧多這樣長相的孩子,又覺得自己開始躁動不安,于是一言不發(fā),帶他到了城門口,果然見沃克男爵大開城門,帶著侍從與近衛(wèi)各有三十,又是緊張又是虛偽地哈哈大笑:哎呀!阿加勒斯middot;里奧納西比大公!歡迎您來,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他故意稱大公而不是領(lǐng)主,有點qiáng撐著炫耀自己雖然只是個小小城主,卻也是個男爵的意思,不過是因為做主人的底氣不足。 楚松落按照極北之地的規(guī)矩向他打招呼:托拜厄斯middot;沃克男爵,愿寒冬之靈保佑您。 沃克張牙舞爪、裝模作樣,卻見他尊為領(lǐng)主反而彬彬有禮,頓時自慚形穢,尷尬地轉(zhuǎn)移話題,啊、這位是? 他的視線看向西奧多。 西奧多看他剛才的一系列反應(yīng),就知道這是個沒什么大能耐,又嫉恨比自己優(yōu)秀的人的慫貨,一股這種人也配領(lǐng)主大人以禮相待么的生氣感,所以正做出懵懂中又有點羞澀的表qíng看他,預(yù)備讓他自己領(lǐng)悟,卻忽然迎來一個松柏氣息的額頭吻。 領(lǐng)主大人單手qiáng迫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低下頭眼神溫柔卻帶著一分冷意地輕聲說道:寶貝,不要看別人,你忘了么? 這樣霸道不講理、還有幾分可笑的話,要是西奧多聽別人講了,定然是要笑的??墒谴丝逃梢幌虿黄堁孕Φ哪腥四抗鈱σ曋酶挥写舩ing的低沉嗓音說來,他竟然不受控制地心臟狂跳起來:原來他以為的何必至于,真實體驗了卻有如不可抗力。 見他們這樣,于是沃克城主頓時暗道寒冬領(lǐng)主也不過是個男人,又找回自信露出一個你懂我懂的笑容:那好的,快進城來吧您遠道而來,寒舍已經(jīng)為您準(zhǔn)備了盛宴,就等您上座了。 楚松落按著西奧多的后背,讓他趴在自己身上摟著脖頸,又拿披風(fēng)遮起他,抬頭又是沉默冰冷的寒冬領(lǐng)主:請帶路吧。 西奧多的心跳和體溫和味道都離他那么近。 獵物已經(jīng)上鉤。 釣上岸的那一瞬,他肯定要被刺破皮膚,鮮血直流,不能呼吸,無比痛苦。 第12章寒冬領(lǐng)主 西北部的夜晚有狂風(fēng)呼嘯,gān燥地卷起漫天huáng沙。此地入夜,居民便不再外出;尤其是近來,傳言出門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會被饑餓的惡魔帶走,從此再不回來。然而沃克男爵的城堡里,今夜此時卻是燈火輝煌,人人歡聲笑語,觥籌jiāo錯,推杯換盞,儼然一副盛世景象。 也許是因為極北之地終年冰寒,此地反而總gān燥少水,氣溫也暖和很多。天氣尚未完全和暖起來,厚重的大袍都已被埋進柜子里;貴婦人們的裙子、面紗、珠花,無一不是jīng心差人打探的、亞爾爾塔多時興的款式,連她們的丈夫,也都變成了競爭誰更時髦的戰(zhàn)場:男人們被迫塞進去修長款型的禮服中,袖扣的款式陳舊泄露了他們的窘迫。 阿加勒斯卻仍然穿著北方特色的厚絨長風(fēng)衣,一身戎裝,風(fēng)塵仆仆略有疲色。他看上去實在冰寒得刺人,又是在俊美無匹,眉目鋒銳得一個眼神就要斬獲一份戀慕。女人們又是不甘又是歡喜,帶著幾分渴望被聽到引起注意的心qíng竊竊私語,他穿的也真是太土了!他會不會就不喜歡女人? 西奧多帶著披風(fēng)的兜帽遠離人群,坐在壁爐旁,假裝自己染了風(fēng)寒不方便露臉,心里卻對她們的討論嗤之以鼻她們以為的時髦,也不過是亞爾爾塔多穿剩下的花樣而已。 再一環(huán)視,先生們推杯換盞的群體中,阿加勒斯和沃克男爵的身影卻都已經(jīng)不見了。西奧多心里一驚,等了一刻鐘,沃克男爵堆著一臉假笑回來了,阿加勒斯卻仍然不見。他疑心漸起,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從大廳離開了他身形瘦小,要不引人注意也是很容易的事。 沃克男爵好容易撫慰下了客人們對主人缺席許久的不滿,回頭去找寒冬領(lǐng)主帶著的那個人,卻沒想到轉(zhuǎn)眼間沙發(fā)上就只剩下一個披風(fēng),人卻不知道哪里去了,頓時一身冷汗,立刻暗中吩咐仆人不動聲色地找他。 ** 西奧多摸著走廊上兩壁的石磚,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放出一絲魔力。 圣潔的白色魔力溫柔地撫摸傳承下來的守護這座城堡的魔法陣,于是那陣法呈波紋狀微微顫動,誠實地袒露自己的信息。陣法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二百三十年左右的衰減,當(dāng)時是瑟因比拉王國南北混戰(zhàn)之時,建筑風(fēng)格往往粗獷簡潔。根據(jù)他在圣殿翻看的書,當(dāng)時的密室一般建在地下,往往還斥重金建設(shè)魔法陣,以便死守不住時逃命。 得到了這些qíng報,西奧多才一邊冷靜地判斷城堡的結(jié)構(gòu)一邊前進,終于找到下行的密道。兩旁的油燈顏色昏huáng,西奧多一邊下行一邊有點恍惚地覺得自己方才的思維模式似曾相識。 仿佛這個世界的不真實感終于褪去一些,他所觸碰到的一切都變得堅實可靠起來。 匆忙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帶著空dàngdàng的回音??磥砦挚四芯艄徊刂裁疵孛?,怕自己發(fā)現(xiàn),所以一看見自己消失就急忙派人來找。 西奧多暗中計算著影子的方向,不讓自己bào露出來,一邊忽然回想起來了。 原來是穿越前的感覺啊。 西奧多自嘲地笑一聲,感慨自己連腦子都被寵壞了,久違的動一動腦子就覺得這么稀罕。 他一把摘下獻給光明之花,變成半jīng靈的體態(tài),靈巧地跳到拐角處的一個房間門口,后背剛剛靠上房門,就感覺到把手松動,心中一動,轉(zhuǎn)身進了房間,輕手輕腳地反鎖上門,轉(zhuǎn)身卻赫然看到阿加勒斯正倚靠在墻邊,黑闐闐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 西奧多本來覺得很是驚喜,再一細看卻發(fā)現(xiàn)他雙手指尖都淅瀝地滴著血,唇色蒼白,身體微微發(fā)顫,似乎站都站不穩(wěn)了,頓時覺得不妥,跑到他身邊問:怎么了?卻忽然一把被掐住脖子按在墻上。他眼神冷厲,下手也很重,仿佛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恐懼從心底升起,西奧多拼命地掙扎,嘶啞著聲音說:阿加勒斯!你先、冷靜下來!我什么都不知道! 疼痛使得他有一種反胃的感覺,空氣變得很阻塞,視線都恍惚得花白一片,無論如何掙扎,那雙手卻絲毫沒有移動。 他聽到男人問:你也是來殺我的么? 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 缺氧的感覺襲上大腦,西奧多覺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嗚咽著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阿加勒斯,卻連自己有沒有發(fā)出聲音都感覺不到。 西奧多甚至有一瞬以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卻恍惚間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量消失了。 脫力感驟然襲來,他禁不住滑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眼淚不自知地滾滾落下。 恍惚間卻見男人蹲在他面前,沾著血的手指掐起他的下巴,語氣卻有點誘導(dǎo)xing的溫柔,你剛才叫我什么? 那溫柔仿佛有蠱惑的魔力,又或者西奧多是真的害怕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他:阿加勒斯阿加勒斯阿加勒斯 他一遍遍地叫這個名字,邊叫邊委屈地哭,仿佛是被欺負而尋找保護的小孩子,卻又有差點被殺死的恐懼;又渴望接近,又不敢觸碰。 于是西奧多看到男人的神qíng是一種近乎殘酷的溫柔笑容,湊得離他很近,吐息清淺:西奧多,你愛我么? 西奧多搖搖頭不回答這個問題,卻終于崩潰在恐懼之下,大哭著拉住他的手。 他拽著阿加勒斯的衣襟,拼命地把自己塞進他的懷里,仿佛恐懼自己被推開。于是男人便很有耐心地抱住他,像哄孩子一般拍他的背,低頭去吻他的眼淚。 這吻喚醒了西奧多心底的火苗,他像是已經(jīng)絕望得失去了神志,像小貓一樣主動地湊上去舔阿加勒斯的唇,然后被他的舌尖撫慰得終于有點滿足,平穩(wěn)下來;又立刻被察覺到他的饜足,于是那吻變得不再是點到輒止的纏綿,而變成了掠奪的狂風(fēng)bào雨。唇瓣的糾纏然后分開發(fā)出輕靡的一聲,西奧多湊上去還想要渴求歡愛的施舍,卻被一只食指擋在唇前但他毫不在意,只覺得這有他的血的味道的食指也是美味的,于是富有暗示意味地、津津有味地吮吸這根手指。男人卻毫不憐惜他地卡住他的頜骨阻止他的求歡,手指cha進他的頭發(fā)里迫使他抬起頭來直視自己。 西奧多只覺得自己都要發(fā)熱得化了,那血的味道給了他更多的渴望,喉嚨里已經(jīng)無法阻止地發(fā)出難耐的聲音,卻又癡癡地陷落在那如同星夜的眸子里。 阿加勒斯阿加勒斯。 他的阿加勒斯微微一笑,問他:你愛我么,西奧多? 這一次的回答毫不猶豫,我愛你!仿佛突然回想起來自己的遭遇,西奧多又忍不住開始哭泣,我來找你的,你卻傷我阿加勒斯 他的眼淚被溫柔地拭去,阿加勒斯的嗓音低沉得有如蒼遠的松林的顏色:我知道了,乖孩子。 他手指的碰觸讓西奧多又忍不住去用臉頰摩挲,好像已經(jīng)丟棄所有的自尊。 但阿加勒斯并沒有允許他這么做,因為他的笑容還在,眼神卻冷凝了下來,你的騎士長,要殺了我你可知道? 西奧多訝然,翡翠綠的眼睛瞪大:我我不知道 阿加勒斯仿佛很喜歡他的眼睛,一手固定著他的腦袋不準(zhǔn)他亂動,另一只手輕輕地描摹著他眉眼的輪廓,用講故事的語氣輕緩地道:你已嘗過他的味道,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你被丟到我這里來,他卻不焦急地派人來找你,反而很聽那大主教的話你猜猜,這個蠢貨是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 莫非,阿爾納多早就知道大主教要殺了自己?不可能,至少,他的戀慕應(yīng)該是真心的 他一腦袋漿糊,迷迷糊糊地正想不清楚,卻被阿加勒斯抱了起來。他的體溫和味道讓西奧多不禁舒服得呻吟出了聲盡管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阿加勒斯病態(tài)的渴望然后把臉埋到他懷中深深地感受他的氣息。 楚松落很清楚自己這幅皮囊的作用,因為曾經(jīng)擁有這幅皮囊的人也是這樣蠱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