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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逆戩才回過頭,用夏鷺聽不懂的音調(diào)對人魚說了什么,它還沒徹底成年,沒辦法像成年雄shòu一樣使用大陸語言,用的是鯨類特有的jiāo流方式,而夏鷺是人類硬件在那里,調(diào)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還是聽不懂它在說什么后就放棄了。 等兩只shòu談得差不多,逆戩才回過頭又蹭了蹭夏鷺的手,人魚適時地替它翻譯,它說它要離開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你別亂走,在這里等它。 夏鷺聞言又摸了摸逆戩的腦袋,應(yīng)它,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這個時候逆戩才轉(zhuǎn)過身跟著人魚走了。 夏鷺等著它們走后,先查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傷,然后又試著站起來,走了幾步,確定身上的傷對行動沒有太大的影響后,才慢慢地坐了回去。 在海邊一直坐到月亮從海平面上升起來,逆戩才回來,嘴里還叼了一兜什么東西。 夏鷺接過一看,是一兜和治傷的果子長得完全不一樣的果子。 估計是逆戩帶來給他吃的,他這么想著,逆戩當(dāng)著他的面就咬起了一個,努力仰起頭遞向他。 夏鷺不由得想到了它小的時候,不管多餓都不肯吃東西,非要自己用嘴咬著食物喂到它的嘴邊它才肯吃。 忍不住彎了眼睛,伸手從它嘴邊把果子拿下來,裝作沒看見它滿眼的失望,遞到嘴邊泰然自若地吃了起來。 逆戩喂食不成,也不肯放棄,依舊堅持一個果子一個果子的遞到夏鷺跟前,然后失望地看著他用手把果子一個個拿走,它第一次覺得自己喜歡的那雙手實在太礙事了,心qíng越發(fā)的低落。 眼看身上的幽怨都要凝成實質(zhì),夏鷺突然主動拿起了一個果子。 逆戩眨了眨眼睛,心里冒出個想法。 接著就看見夏鷺咬著果子朝它的方向湊了過來。 這是要喂它 這個想法才出來,逆戩整條魚都興奮了。 用力甩了下尾巴借水的推力讓自己整個出了水面,眼看就要咬到夏鷺嘴邊的果子,夏鷺突然往撐地往旁邊一滾,逆戩整個身體落空,整條魚帶起不少水花撲到了岸上。 夏鷺就在它邊上不可避免地被濺了一身的水,不過這絲毫沒影響他的心qíng,他拿下那只勾引逆戩的果子放到一旁,道了一句,傻魚之后,哈哈哈笑了起來。 逆戩在旁邊看著,心里從開始被逗弄的羞憤漸漸被他的笑容感染,安靜地臥在地上。 他們上空的月亮已經(jīng)升了老高,海面氤氳起一層水汽,月光絲絲縷縷灑下,加重了水汽的顏色,煙霧裊裊,繚繞在他們的四周。 第132章飛鳥和魚(shòu人)十三 逆戩這些年留在海里,除了用一些它不知道它從哪里知道的手段幫助虎鯨部族發(fā)展之外,還用自己平時吃不完的食物,籠絡(luò)了不少小型的海shòu和經(jīng)常會到海上捕獵的羽shòu和陸shòu。 也是他一直怕夏鷺回來后找不到自己,就一直讓和它jiāo好的海shòu和羽shòu們留意著夏鷺的消息,才能在他被羽shòu襲擊的時候趕過來,不過還是晚了些,害夏鷺受了傷。 對此它很是自責(zé),所以當(dāng)它知道這些年一直和夏鷺在一起的羽shòu們在找下夏鷺的時候,雖然非常不qíng愿,還是把它們的位置通過人魚告訴了夏鷺。 夏鷺聽完揚了下眉毛,目光從人魚身上移到了逆戩身上,你希望我回去 逆戩下意識就搖了搖頭。 它當(dāng)然不希望夏鷺走。 但是,它覺得夏鷺可能更愿意和那些羽shòu待在一起。 它轉(zhuǎn)過頭,讓人魚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夏鷺正在從牡蠣殼里割ròu的手明顯地頓了一下,然后慢慢抬頭,我不會再回雕族部落了。 逆戩猛地抬起眼,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只是說他不回雕族部落,沒有說會留下來,連忙讓人魚問他,他要去哪里? 夏鷺回答它們,現(xiàn)在我還不清楚,不過你們也最好不要和我待太久。 為什么?這一次人魚沒有等逆戩開口,主動發(fā)問道。 夏鷺耐心解釋,你們既然救了我,也該知道,我現(xiàn)在是人人喊吃的神使,不管留在哪里,都會給那里帶來麻煩,我想等謠言散去,再回羽shòu部族。 這個其實也沒什么人魚如實道。 它在逆戩把他帶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他是神使,不過看逆戩用舌頭一點點幫他把傷口邊上的血清理gān凈,難免吃到他的血,謠言里說吃了他的ròu就可以變成什么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至于那些追殺他的人。 人魚仰起了下巴,我們部族在海里是無敵的。 看她自信的模樣,夏鷺忍不住笑了,平時是沒有shòu會招惹你們部族,可是,一旦誘惑足夠大,它們就會送死一樣地前仆后繼而來,你們就可以對付一次兩次,次數(shù)多了,難免會有族人因為我受傷,你們是逆戩的家人,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出事,所以 話還沒說完,人魚就反駁道:可是你也是逆戩的家人。說著她轉(zhuǎn)頭看了邊上的逆戩一眼,又轉(zhuǎn)回頭看著他,目光灼灼:逆戩雖然從來不說,可是,我能看出來,你對逆戩而言非常的重要,如果你走了,在某個逆戩看不見的地方受了傷,逆戩肯定會很傷心,逆戩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不忍心讓它傷心,所以請你讓我們保護你。 只要我們在一起,無論來多少shòu都無所謂,瀚家族從來都是同進同退,絕不會把任何一只shòu落下。 你夏鷺還想說你不懂。 人魚再一次打斷了他,再說你身上還有那么重的傷,又能去哪里? 夏鷺沒有再說話,慢慢地垂下了眼。 人魚這個時候坐到了他的身邊,纖細的手指拉住他拿著牡蠣的手掌,別多想了,你就安心地待在這里,只要我們在一起,沒什么是不能解決的。 她一直待在海里,手卻比夏鷺的還要暖和,夏鷺輕輕地回握了下,才又抬起眼,沖它點了下頭。 人魚在他身邊靠了一會兒,等他吃完東西后,收拾了下地上的食物殘渣,才轉(zhuǎn)身離開。 海邊又只剩下逆戩和夏鷺兩個人。 說來也奇怪,逆戩一向黏他,還特別討厭其他生物和他走的太近,幾年前月熠帶他們離開孤島的時候,因為他游泳速度實在太慢,月熠馱著他游,逆戩見了都鬧了整整一天不肯吃東西,晚上夏鷺又是幫它撓肚子,又是親它的腦袋,哄了好久它才消氣肯理他,剛剛那只人魚靠得最近那么近,逆戩只是在旁邊冷冷地看著,半點靠近的意思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長大了? 又或者其實那條人魚是它的雌shòu? 這么想似乎也沒什么錯。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夏鷺一想到逆戩和那條人魚親昵的場景,心臟的位置就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一抽抽的疼著,好像自己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 他只能把這解釋成,他和逆戩待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是它是他一手帶大的,在他看來,它和海豹差不多,都是需要自己保護和照顧的孩子。 那種抽痛感,就是父親看著自己孩子成家的失落吧。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想錯,伸手去夠水里逆戩的腦袋,想借這種親昵的接觸,來緩解一些的心里的不適感。 可是逆戩卻不怎么配合,他還沒有碰到它,它一個甩尾巴,游走了。 夏鷺的手僵在半空中,看著逆戩離開的方向,看來它并不是不在意。 可是面對它這種在意,夏鷺一時疑惑了,他是該為它的在意慶幸,還是應(yīng)該悲哀。 逆戩游出去后沒多久就后悔了,不過它也沒有再游回去,而是找個能藏住自己身體的珊瑚礁,安靜地趴在了它的后面,明明知道這個位置夏鷺看不見它,它也看不見夏鷺,它還是忍不住往夏鷺的方向看了過去,好像在期待夏鷺會追過來一樣。 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做什么后,它唾棄自己了一下,還是沒有移開目光。 它沒有因為人魚和夏鷺的親近而生氣。 它氣的是自己,它竟然覺得夏鷺在算計它。 它都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直覺,真正地算起來,它待在夏鷺身邊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可是他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認識了他好久,久到它覺得他是自己的一部分,久到它清楚他的所有習(xí)慣,知道他什么時候會說什么話。 就像剛才,換成任何一個人說那些話它都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 但是那是極通人qíng,懂人心的夏鷺。 如果夏鷺真的不愿意拖累它們,肯定會告訴它們,他會回羽shòu部族,羽shòu部族的shòu們會保護他,讓它們安心。 而不是明知道自己放心不下它,還對它說,他不愿意拖累它們,但是他又無處可去,簡直就像在下套,讓自己主動開口留他一樣。 這種想法讓逆戩覺得自己很卑劣,僅憑著潛意識里那些對夏鷺自以為是的了解,就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夏鷺,這就是它對夏鷺的喜歡? 它用力地搖了搖頭,它應(yīng)該信任夏鷺,夏鷺不會騙它,既然他說他不愿意拖累它們,那么他肯定也是這么想的。自己只需要保護好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它努力這么想著,在水里泡了好久,肺里的空氣徹底被壓榨gān凈,難以呼吸的疼痛掙扎讓它沒空暇去想夏鷺的事,才浮出了水面,久久呼了一口氣后,它抬眼看了看頭頂湛藍的天空,又一次潛入水里,它要去摘海里特有的治傷的果子,夏鷺身上的藥該換了。 它回去的時候,夏鷺已經(jīng)枕著人魚帶過來的gān糙睡著了。 那雙看不清深淺的眼睛,被一層薄薄的眼皮遮住,睫毛纖長,安靜地貼服在他臉上,它忍不住想碰一碰它們,可是想到自己沖上岸一定會把水也帶上去,它不想他著涼,想了想就算了。 只是把果子推到了岸上,自己又退回了海水里。 霸氣和星宙在海上找了七天,除了那一身血衣外沒有任何收獲,種種跡象都表明,夏鷺已經(jīng)死了。 霸氣自責(zé)得不行,這幾天都沒怎么吃東西,還不肯休息,終于身體沒抗住,一頭倒下去,就發(fā)起了高燒。星宙不得不暫時放棄尋找夏鷺,和其他羽shòu先把霸氣送回了部族。 雕族部族內(nèi),俞攸海早就聽說了那些謠言,氣得不行,本來想跟著星宙它們一起去接夏鷺和霸氣,可是他考慮到,如果他跟著去了,星宙它們?yōu)榱苏疹櫵?,飛行速度肯定會減慢,反而不利于他們?nèi)ソ尤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