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綠衣少女還在質(zhì)問她，究竟有沒有后悔。

    宋綺玉捂住頭，感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宛如后腳一下子踩空，掉入萬丈深淵。

    下一秒，她便醒了。

    醒來時分，天還是黑的。

    萬籟俱寂，四周唯有小蟲子的窸窣聲響。

    清冷的月光灑下來，落在她的身上。

    她靜靜坐在空無一人的崖頂，想到夢中的花團(tuán)錦簇，對比現(xiàn)實萬事成空，心頭忽然感到一絲悵然。

    如果當(dāng)初沒有對安安下手，她們倆，是否真能像夢中一般，白頭偕老呢？

    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夢到白安安——

    可是夢中一切，都如同歷歷在目。

    宋綺玉呆坐著，思緒漸漸飛遠(yuǎn)。

    她問她后不后悔？

    她手指驟然緊握，骨節(jié)泛白。

    她自然是，不后悔的，也不能后悔。

    白安安回到寢殿之時，天空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

    她從床上起身，想到宋綺玉那副咬牙嘴硬的模樣，越想越是痛快。

    她便嘴硬吧，看她能忍到幾時。

    她會讓宋綺玉發(fā)現(xiàn)，這還只是開始。

    她會讓她發(fā)現(xiàn)，夢境和現(xiàn)實的對比是如何慘烈，讓她恨不得當(dāng)場自絕于世。

    白安安雖然忙了一夜，但是這一夜，她忙著捉弄人，實在無心睡眠。既然睡不著，她便披衣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轉(zhuǎn)悠一下。

    哪知道剛剛推開門，便看見門外杵著一尊門神。

    穆天音一身白衣，長身玉立站在那兒，似乎站了有些時候了。

    白安安登時一愣，雙眸飛快閃過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睛，緩緩一笑：“師尊，您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跟安兒說一聲。”

    穆天音擰起眉毛，上下打量她一眼，瞧的白安安的手心都開始冒出熱汗。

    “你起的挺早的?！蹦绿煲羟浦?，似乎是微笑的模樣。

    白安安小心翼翼道：“安兒不敢懈怠，所以就學(xué)其他師兄師姐一樣，披星戴月，聞雞起舞。如此才不會辜負(fù)師尊的一番教導(dǎo)?！?/br>
    穆天音看她一眼，慢條斯理道：“你倒是勤勉?！?/br>
    白安安垂著眸子，羞澀一笑：“安兒還有的學(xué)呢?！彼f著，轉(zhuǎn)移話題道，“師尊，您剛回來嗎？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穆天音不說話，盯著她看了許久。

    白安安雖然垂著腦袋，卻能感覺到頭頂傳來的灼灼視線。

    她心臟噗通亂跳，開始拼命回想自己哪里出了破綻，難不成穆天音提前回來，發(fā)現(xiàn)她房中的古怪了？

    不一會兒，穆天音總算收回視線，側(cè)過身來，嗓音淡淡的：“既然起了，就先去把早點(diǎn)吃了吧。”

    白安安掛著笑臉，心驚膽戰(zhàn)地跟著穆天音一起去了廚房。

    她心中打鼓，腦子一團(tuán)亂麻。

    穆天音究竟發(fā)現(xiàn)什么沒有？

    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不質(zhì)問她？沒有發(fā)現(xiàn)，又為什么如此古怪？

    她心不在焉地咬著rou包子，食不知味，偶爾抬頭瞧穆天音一眼。

    最后一口包子即將吃完，穆天音淡淡呷了口茶，茶色眸子在她臉上微微一轉(zhuǎn)，漫不經(jīng)心出口：“剛才，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