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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淺不清楚內(nèi)qíng,但是也能猜到這個人大概就是裴天生的那個皇子表哥,他想抓住裴天生,肯定是用來威脅裴晉,這樣一想,他不是要造反是什么? 想要造反的人其實比正常人更惜命,雖然不甘心,但是江含更不甘心自己死在這里,沒了裴天生,他也可以立刻發(fā)動兵力造反,裴晉的兵力大多在西北,他完全可以在控制了京城之后,再控制住裴家的人。 想到這里,他咬牙道:你要說到做到,我放了他,你立刻放了我。 裴天生瞪圓了眼睛:不行!你走!你快走! 江含冷聲道:把他扔出去! 裴天生氣力早就耗盡,掙扎不過,一個人用刀柄把他敲昏了過去,兩個人把他提了起來,姚淺就這么抵著江含的脖頸,看著他們把裴天生送上了裴府的馬車,車夫嚇的瑟瑟發(fā)抖,卻知道輕重,深深的看了一眼姚淺,馬車疾馳而去。 姚淺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qíng況。 江含深吸一口氣:可以放開我了嗎? 姚淺拿著簪子的手顫了顫,看著各個手持刀劍的刺客,她這個時候才有些害怕起來。 第47章 鮮衣怒馬,紅蓮鎧甲 眼見裴天生安然無恙,她手下的力道就不由自主的更緊了幾分,惹得江含一聲低低的痛呼,她咬牙,狠狠的把簪子對準(zhǔn)江含的脖頸cha了下去。 她沒殺過人,更沒見過血,被鮮血濺滿一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周圍的刺客們雖然早防著她,但終究沒想到她能這么快下手,見主子被刺,這些人哪里還忍得住,顧不得其他,紛紛沖了上去,制住姚淺的制住姚淺,去給江含止血的止血。 江含看樣子傷得重,實際上卻沒有多少大礙,姚淺畢竟不是殺手,不知道頸動脈究竟要怎么刺才能立刻致死,偏偏這些刺客都是個中老手,很快就給江含止住血,他居然還能慢慢的站了起來。 姚淺被按在地上,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想落進(jìn)這樣的小人手里,也許還要被用來威脅裴天生,姚淺咬牙握緊了手里沾滿鮮血的簪子,對準(zhǔn)了自己的脖頸。 她從來沒有死得這么痛苦過,劇烈的疼痛從最脆弱的脖頸處一陣一陣的連到心尖,血流出來后身上變得很冷,就好像墜入了冰天雪地一樣,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努力的瞇起眼睛想要看看來人,一雙jīng致的靴子卻重重的踩在了她的胸口。 這個賤人居然敢傷了殿下您李蕓兒的聲音不若平日的甜美,反而帶上了一絲尖刻。 姚淺皺著眉在想,真吵啊,然而再吵,一陣一陣的困意還是止不住的襲來,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 就在姚淺去世當(dāng)天,江含就發(fā)動了兵變,他不知經(jīng)營了多久,手里竟然握著京畿巡防四分之三的勢力,這其中居然還有明面上二皇子的人,也正是因為這份沒想到,短短半日光景,竟然真讓他用這些人馬控制住了京師之地。 如果西北軍沒有出現(xiàn)的話。 早在數(shù)月之前,西北軍進(jìn)京的時候就得到了陛下暗中的指示,讓他們多調(diào)配些人馬,可以慢慢來,但一定不能走漏風(fēng)聲,裴晉知道這是要變天了,更加謹(jǐn)小慎微,每次只調(diào)配數(shù)百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忠心的下屬,在西北久熬的漢子,對上京畿巡防這幫不是少爺更似少爺?shù)能浤_蝦,勝算一目了然。 裴天生出去的毫無預(yù)兆,裴晉為了皇命也一直沒有提醒他,哪怕是暗示,他原本想臨到頭再和兒子解釋這一切,但是沒想到這位大皇子殿下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甚至以為控制了天生就是控制了裴家。 其實,裴晉想道,別說是兒子落到他手里,就是他本人落進(jìn)大皇子手里,也沒什么可說的,不過裴天生畢竟是安全回來了,裴晉松了一口氣,上下把兒子打量了一遍,見只是皮外傷,也放下了心。 他急著去領(lǐng)軍,見裴天生昏迷不醒也不去叫他,臨走到門口才道:天生莽撞不經(jīng)事,唉,問問少夫人在何處,讓她好好照料他幾天。 裴晉沒想到的是,他剛剛說完少夫人這幾個字的時候,裴天生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有氣無力的呢喃道:去,去救她 裴晉的臉色變了變,看向車夫,見他目露悲痛之意,頓時猶如雷劈。 一個是一個的貴人,一個是另一個的災(zāi)星,這世間為何如此的造化弄人。 裴家沒說什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就要抬腿出去,裴天生卻忽然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我要去救她!哪怕,哪怕 他哽咽了一下,竟然說不下去了。 裴晉靜靜的聽他說完,拂開了裴天生死死扣著他的手,淡淡道: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等待,二是隨我來。 裴晉剛剛背過身,身后忽然響起一聲絕望的仿佛被bī到絕境的吶喊,他的腳步頓了頓。 無論想殺敵還是旁的什么,跟我來。 裴天生雙目泛著血腥,他死死的往他們來的方向看,忽然站起了身。 他要、報仇。 第48章 鮮衣怒馬,紅蓮鎧甲番外 兵變結(jié)束,新君繼位。大皇子起兵本就匆忙,加上沒有料到西北軍竟然打了他個措手不及,很快就被圍剿,他原本就受了傷,qiáng撐著一口氣想要搶占大局,經(jīng)此打擊,竟然活生生的氣死了。 先帝原本也只是qiáng撐著一口氣,沒多久也跟著去了,江越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qíng就是清洗朝堂。 清洗和大皇子有關(guān)的一切勢力,他不畏懼名聲,下手也就更加殘忍,然而到了李家這里,卻猶豫了很久。 他是要重用裴家的,他并不是大哥那樣鼠目寸光的人,只要忠心,兵權(quán)無論jiāo到誰的手上都是一樣的,那為何不讓有能力的人來拿?裴家父子絕對可以撐起這個王朝幾十年的太平,但是裴家和李家之間的關(guān)系實在剪不斷理還亂。他想重用裴家,就絕不能在這樣的小事上冷了他們的心,李家要怎么動,需要問過裴家人的意見才行。 裴天生漠然的按著劍站在武將第二位,上朝按理來說是不能帶刀劍的,但是他在兵變中救駕有功,被特賜御前帶劍的殊榮,一列武將中,獨他一人不同。 李家雖為大皇子余孽,但卻是裴帥至親,朕不想讓裴帥為難,不若此事就jiāo給天生去辦吧。 裴天生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臣謝陛下體恤,臣定不負(fù)陛下所期。 江越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裴天生一眼,見他臉上并無欣喜之意,反倒充滿了隱忍的冷意,心中有些奇怪,不過沒有多想。 末了,他又想起一事來,看著裴天生道:朕記得天生還沒有娶妻罷,可想娶門好親事? 他提起此事其實有些尷尬,不過他的meimei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提起這位年少的將軍,他愛妹心切,總是希望她能得償所愿的。 裴天生忽然笑了:陛下,臣前幾天喪妻,立誓終身不娶。 江越愣住,前幾天,不就是大皇子謀反那會兒,不,不對,裴天生什么時候娶的妻? 江越為了取信裴家父子,人一直留在雁門關(guān),他的手下也十分機靈,非大事不上報,比起前線戰(zhàn)事和大皇子動向,裴天生的冥婚實在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qíng了,根本沒人想到要上報給江越。 朝臣散后,江越才召來心腹詢問,問完他自己都呆住了。 江寧,姚家 江越想起那年他微服拜訪姚康,偶然見了他家小姐,那一刻的驚艷,竟成訣別。 憐惜很快過去,江越反應(yīng)過來就皺起了眉頭,他把李家的事qíngjiāo給裴天生去辦,原本是存著一份看在裴家面子的份上饒過李家,做一份人qíng的念頭,誰成想內(nèi)中還有這么一份隱qíng,人qíng是送出去了,就不知道送的對不對。 當(dāng)然不對! 李家原本可以靠著和裴家的這份關(guān)系逃過一劫,但是誰能想到他們家的女兒膽子這么大,和大皇子一起謀害裴天生? 抄家除族只在一瞬,裴天生讓人按照同謀之罪處置李蕓兒,秋后處決,對其他的李家人終究還是放過了一馬,只除去了他們身上的官爵,抄沒家產(chǎn),五代內(nèi)子嗣不得入朝為官,并沒有落到其他家族男子斬首女子為奴的地步。 這對一個野心勃勃的小家族來說是致命的,前一日他們還做著成為后戚一手遮天的美夢,下一刻連帶著家主一起成了庶民,不光這樣,五代內(nèi)的子嗣都不得為官,也就等于斷了他們一個家族的青云路。 眼睛都要哭瞎了。 尤其是李蕓兒所在的嫡支,出了這么個大逆不道的罪人,他們在全族都抬不起頭來,可以想見,等回了老家,日子會過的有多么悲慘。 他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在裴晉的眼皮子底下把消息遞到了李氏的手里,李氏頓時就急了,她急的倒不是注定要死的李蕓兒,而是她兒子那句終身不娶。 在她看來,她兒子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兒,配得上最好的女子,姚氏再好也已經(jīng)死了,過上一兩年誰還記得?終身不娶這話是能隨隨便便說出去的嗎?日后后悔都來不及! 偏偏裴晉像是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妥,在她每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就用那種靜靜的帶著些許疲憊的眼神看著她,她本能的覺得,有什么好像不一樣了。 李家終究離開了京城,他們離開京城的那天正好是李蕓兒行刑的日子,一族的人站在刑場外,看上去個個都恨不能從她身上咬下一口ròu。 李蕓兒最怕丟人,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她堂堂李家大小姐就這么被關(guān)在囚車?yán)镅荷闲虉?,四周的族人們都不是來送她一程的,而是來看她笑話?/br> 頭被按在行刑臺的一瞬,她甚至在想,死了是不是就解脫了,看不到這些人嘲笑她的嘴臉,什么也感覺不到 然而一刀落下,她痛的叫都叫不出來,一片薄如蟬翼的ròu片落在她眼前,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和她想的斬首示眾不一樣! 這是凌遲! 裴天生站在刑場外,眼睜睜的看著行刑臺上的女人嘶吼,尖叫,哭喊,他想著,他的媳婦兒自盡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痛?人究竟要有多少勇氣,才敢把利刃對準(zhǔn)自己? 他做不到,他還有太多的牽掛,所以只能替她看著那些害她的人痛。 李家離開了京城,李氏雖然傷心,但未免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意思,她這些年對娘家掏心掏肺,實在疲憊不堪,但是更讓她cao心的事qíng來了。 裴天生拒絕了足足等了他三年妻孝的公主,他是真的在履行他的誓言,終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