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兒一時間不太明白為什么突然換了個話題，但他還是答了：“復(fù)查了，我定期復(fù)查，上月末才查的?！?/br>
    “結(jié)果還好嗎？”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可李老頭兒還是繼續(xù)道：“挺好啊?！?/br>
    林漾慢慢點頭，“那就好……”

    后知后覺的李老頭兒：“你想哪兒去了？我這是認真跟你說我的生死頓悟！”

    林漾扯開嘴角笑了笑，“您老別開玩笑了，‘娛樂圈都是吃人怪物，哪兒好了’這話從前至少一天聽您念叨十遍?！?/br>
    “那不是偏見么……再說了，圈子里還是有些認真做音樂、認真做藝術(shù)的人?！崩罾项^兒這半年多來就認識了不少，“他們是努力尋找到了世俗和藝術(shù)的平衡點，其實這并不是完全矛盾的。”

    他這話說得不像是隨口一提，可林漾依然不敢當真。

    李老頭放下茶杯，沒想著一次性就把人勸好?？筛淖冃膽B(tài)這事是一個忽然領(lǐng)悟過程，一旦轉(zhuǎn)換了思想，后續(xù)的變化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就像他從前只喜歡喝普洱，現(xiàn)在不照樣連普普通通的茉莉花茶也灌進肚子里了？

    “我了解到韓國那邊的孩子都出道早，人不是說了么，出名要趁早，照現(xiàn)在的時代來看，這話是有幾分道理的。”

    李老頭兒想扒拉一支煙出來，嘴皮子砸吧了一下又給忍住了，他看著垂眸沉思的林漾，繼續(xù)說道：

    “那些大器晚成的雖然也是佳話，可到底還是怪讓人惋惜的。你當年學唱晚了、學笛子也晚了，雖然后來的確都做得極好，可就一直這么遲遲的，誰知道將來會錯過怎么樣的大時運？”

    “師父不是勸你特地去做什么事兒，而是現(xiàn)在的時間不等人，你如果心里真的有想要做的事情，別猶豫了，別等待了，去做吧?！?/br>
    林漾眨了眨眼睛，長睫輕輕抖動時也帶起燈光垂在眼瞼上的那片扇形陰影。

    他笑了笑，“我沒什么特別想做的。”

    李老頭兒心疼又沒法兒：“總而言之，年輕的時候，早點把想做的事情昨晚。免得將來大了、又或者傷了、病了再來后悔……”

    ***

    回學校之后，林漾有些郁郁。

    雖然道理本身很簡單，可他段時間真的想不通。

    好比讓一個自小在寺院山腳下長大、耳濡目染著阿彌陀佛的佛教信仰者去念《圣經(jīng)》，觀念重塑需要的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

    在這期間內(nèi)，又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學校里一個直系學長放棄簽別人連實習offer都拿不到的工作室，“自甘墮落”去拍了一個什么IP網(wǎng)劇，以往最疼愛對方的專業(yè)課教授再也不在課堂上提“你們XX師兄”。

    又比如，林漾從淡定哥這個“博愛路人”的嘴里聽到防彈新專輯回歸有“大爆相”，他對防彈少年團這個突然之間在中國范圍內(nèi)爆紅起來、甚至在本土快要趕超EXO的無外籍純本土韓團給予了高度評價：

    這大概就是渡劫吧。

    小胖哥兒頗感興趣問了一句：“怎么說？”

    淡定哥振振有詞：“天時地利人和?！?/br>
    林漾不做聲，可依然被拉著看了一遍新歌MV，耳邊還有淡定哥和小胖兒時不時感嘆一句：“這個運鏡真的拉高審美”、“剛剛那一節(jié)編曲特別好，EDM里加一點古典伴奏元素過度剛好解解膩?！?/br>
    彼時的南韓音樂的前線流行元素尚未完全和歐美同步，一個準上升期男團選EDM風格的曲子做主打尚且算冒險，尤其是他們前一張專輯還在走鬼馬乖張的少年風的前提下做如此轉(zhuǎn)型，可謂是抱著不破不立的決心了。

    可正如淡定哥所說，林漾也覺得他們把握住了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

    他甚至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每天都會搜搜防彈回歸的實時成績：專輯賣了多少了？本土音樂榜的排名如何了？油管的觀看點擊點贊漲幅如何……

    直到10月下旬，林漾收到了遠自韓國寄來的包裹。

    胖哥兒去拿快遞時順便幫他把東西帶回了宿舍，“小水哥，你買了啥？大斧頭嗎？”

    第15章

    說實在的，小胖哥兒抱著那個形狀奇怪的快遞回宿舍的路上，接受了無數(shù)注目禮。

    好在平時和林漾走得近，早早習慣了這種走哪兒被盯到哪兒的炙熱關(guān)注，他頂多覺得大家對自己手里的東西好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