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如今,素界珠出世了。 而據(jù)說初生的素界珠就像至寶,只能被人爭奪,若是誰成了它的主人,便會成為新世界的天道。 掌控一個世界,這誘.惑實在太大。 伏媧看向激動的溫寂洲,也就是說,二周目中,即便他沒有活到謝安毀滅世界的時候,可他也一開始就知道,原世界會消亡了。 素界珠誕生,原世界消亡,那么應(yīng)運而生的滅世之人謝安飛升時完美完成這一環(huán)命運。 可后來又有了溫寂洲的重生,他與謝安是天敵,永遠(yuǎn)不可能合作,若沒有她,他必定是瘋狂的想殺謝安。 伏媧大腦急速轉(zhuǎn)動推算著,毀滅世界一般哪有兩個人,還是兩個敵人,溫寂洲很有可能也是天道寄予厚望來對抗謝安這個命定之人的,誰知道溫寂洲是個瘋子,他是能與謝安對抗,可同樣的,他不愛這個世界,最后天道玩脫了,溫寂洲這枚棋子重復(fù)了謝安的路。 因為無論是謝安還是溫寂洲,哪怕其中一個死了,命運也總是走到原點,天道掌控不了他們,所以天道盤算之后,覺得是這二人心中了無牽掛,所以才有了伏媧的醒來。 她到如今也沒有飛升的跡象,很有可能,她已經(jīng)失去了飛升的可能了,她與這個世界某種意義上綁定了,這二人不僅不能履行命運的職責(zé),還得反過來幫它。 伏媧心情沉重,驟然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真相,她不知該有什么反應(yīng),或許是覺得榮幸,世界把希望掛她身上了? “師父,素界珠如今還在沉睡,自我保護(hù)下我們近不得身,再等上兩年,它便會弱下來,屆時是最好的時機?!睖丶胖薹鲋募绨颍拔野阉鼡寔硭徒o你,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以后,再沒人敢逼你懲罰自己,你想如何便如何?!?/br> 伏媧沒有心情,推開他的手,“素界珠出世乃是大事,此次動靜這么大,看熱鬧的也不少,就算一開始有人不知道,等上兩年,也該知道的差不多了,如此重寶,恐怕引來腥風(fēng)血雨?!?/br> 溫寂洲不以為意,“師父放心,如今天下,能與我相爭的只有他,可我是為了師父,他還能與我作對不成?” “我會派人秘密潛入忘魂山守著,等待時機?!?/br> 伏媧搖搖頭,“你先莫要沖動,我并沒有做主世界的心思?!?/br> “寂洲,素界珠出世,意味著原世界消亡,到時人人惶恐,天下大亂,萬千生靈必將水深火熱。我希望你能加緊約束鬼族,莫要讓它們禍及生靈百姓?!彼闹袙煊浀膮s不是素界珠。 溫寂洲自然無有不應(yīng),伏媧也不再久留,閃身消失后又給謝安傳音,只說讓他約束魔族,莫要傷及無辜。 * 玉蘭花樹全成了枯枝,光禿禿的立在雪地里,看著凄涼。 沉極一頭白發(fā),只剩下虛幻的影,靜靜的坐在枯萎的樹下等待。 他猶記得,當(dāng)日她愕然之后,笑著道了一句,等她回來與他算賬。 她說了等,即便他知道等不到,也想一直等下去。 伏媧那邊將將過了三百年,而他這里,已經(jīng)是萬年之久了。 一萬年,從前他不覺得長,日子總是那么不經(jīng)意就過了,可學(xué)會思念之后,一時一刻都覺得漫長。 一萬年,真的太長太長了。 長到他已然堅持不下去了,沉海快將他吞噬干凈了,可他還想等。 踏雪無聲,穿著華貴長袍的男人悠悠的走近,垂下眉眼,平靜的喚了一聲,“沉極。” “你快要消失了。”他道。 “時間到了,她如今正在域外戰(zhàn)場對抗欲.魔,很快就會勝利,然后進(jìn)入時空縫隙,你真的不救她嗎?”男人微微垂首,看著他虛幻的發(fā)頂。 沉極抖了抖微微透明的眼睫,“我還想再見她一面?!?/br> 譏笑從男人清俊的臉上浮現(xiàn),他眼神帶著新奇和嘲弄,“真難想象,沉極仙主愛上一個人如此癡情?!?/br>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沉極很平靜。 九夜機收了笑意,“這是你的罪孽,沉極,這是你應(yīng)付出的代價?!?/br> “你以為我是錯的嗎?不,你在將來,會毀滅一整個世界,我不過是救世而已,為了無數(shù)的生命,你的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對嗎?” 他說出了理由,沉極愣了愣,眼底漸漸恍然,“沉海匯集眾界罪惡,你說的,是那個罪惡堆積的世界?將來本尊有一日,會去清除罪惡?” 九夜機像是怒了,“沒有罪惡!” 說完他又平靜,再次露出了笑意,“好吧沉極,放走你的情絲,讓它去拯救你心愛的女人,我會滿足你的愿望,讓你與她再見一面?!?/br> 一個將要消失的人,一個失敗者,他何必生氣?九夜機想。 當(dāng)情絲剝離,飛入時空縫隙,沉極再也堅持不住,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化為輕煙。 九夜機笑意還未收回便僵住,眼底露出不可思議,“魂?!” 沉極竟然因愛和執(zhí)念有了魂魄! 他急忙伸出大手?jǐn)噭映梁H?,卻為時已晚,他已經(jīng)入了輪回。 神色在寒風(fēng)中僵住,他面皮慘白,忽的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輪回轉(zhuǎn)世,然后毀滅…… 他以為自己玩.弄了命運,改變了命運,沉極都被他算計消失了,可如今他卻轉(zhuǎn)世了,反而契合了命運。 他精心策劃多年,最終竟然是做了命運的推手! 踉蹌兩步,九夜機神色發(fā)黑,咬牙切齒,周圍的風(fēng)雪因他的暴怒驚恐而旋飛起來。 寂自天際而來,他每日都會來找沉極的麻煩。 九夜機目光幽幽,這個天地神獸本就有氣運加身,他還與沉極乃是天敵,甚至偷吃了沉極的惡尸。 眼睛一亮,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沉極去了何處?”寂不耐煩的問。 九夜機微微勾唇,“我知道他在哪,你與我來。” …… 看著被推下去的寂,九夜機攏著袖子,輕輕舒了口氣,這樣,應(yīng)該行了吧? 可惜他算準(zhǔn)了一切,卻沒想到將來的自己會為如今所有的選擇而跳腳。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天下浴魔 素界珠出世, 引來各族窺探,人們此時似乎才轉(zhuǎn)過彎來, 臨洲圣君一直以來死磕瑯洲的原因, 或許就在于此。 連他們這樣的大能都如此爭奪, 可見此物厲害。 最終, 水隱派傳出消息,原來此物乃是素界珠! 與此同時,水隱派掌門水一天的獨女水明燕被發(fā)現(xiàn)入魔,不僅不曾悔改,反而打傷門人逃走, 義無反顧去了瑯洲。 一路奔波近一年,女人拱著一襲黑袍,遮擋住柔嫩的面容,風(fēng)塵仆仆的來到了魔族。 水明燕抬眸看著氣派的魔族城池, 目光射穿黑霧, 看見高聳入云的魔宮, 頂端一顆極品靈石正在徐徐散發(fā)靈力,驅(qū)動整座魔宮的運行 。 魔族這座宮殿乃是當(dāng)年冶屠所造,當(dāng)年天魔尚未入侵, 魔族與修真界也算和平, 當(dāng)時的魔主拿出無數(shù)至寶請冶屠出手, 而恰逢冶屠進(jìn)階天階煉器師,便接了報酬,煉制了這座無上魔宮。 一顆極品靈石便能使魔宮浮在天穹千年不落, 而且堅不可摧,還能儲存雷霆用于攻擊,其上刻畫三百大陣,攻防一體,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一等一的寶物。 當(dāng)年覆滅魔門時,這座魔宮可是讓修真界大能們吃盡了苦頭。 看著無上魔宮,想象著那個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水明燕抿唇甜蜜的笑了笑,握緊了手心深呼吸一口,緩步向大門走去。 脖頸的項鏈墜子是個晶瑩剔透的小瓶,里邊封了一團(tuán)粉色氣體,在其中不斷涌動,像是活物。 守門的魔族看得出這也是個修魔的,不過……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你看著面生,哪來的?” 水明燕眼睫顫了顫,微微白著臉低頭,像是受到了驚嚇,“這位大哥,我,我是你們魔主曾經(jīng)的故人?!?/br> “我是特地來找他的,如今我也是魔修了,我應(yīng)當(dāng)能進(jìn)去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脖子上是什么?這里是無上魔宮,不可隨意帶不明物進(jìn)去?!笔匦l(wèi)看著這個膽小嬌怯的女人,又是魔主故人,還是放軟了口氣。 水明燕垂眸,雪白指尖摩挲著脖子上的小瓶,笑的純真又無辜,“這是送給臨淵哥哥的禮物,他看了,一定開心的?!?/br> 一聽是給魔主的,那就更不能隨便放進(jìn)去了,守衛(wèi)武器一指,“打開查驗!” 她眨了眨眼,指尖攥緊了瓶子,“這位大哥,這個打開,會很危險的,你們修為太低了,我怕控制不好。” 守衛(wèi)面色一沉,更認(rèn)定她有問題,上前一步,“打開!” 水明燕磨磨蹭蹭,好不容易將項鏈取下來,猶猶豫豫的不肯給,守衛(wèi)一把抓過,小心的放到一邊打開。 一股粉色輕煙冉冉上升,在空中盤旋著,尖端動了動,像是認(rèn)準(zhǔn)了,沖向了水明燕。 她小臉一白,“救命!” 唰的躲到了兩個守衛(wèi)身后,身形快的看不見,守衛(wèi)大驚,急忙要躲開,“什么鬼東西?!” 不過為時已晚,粉色霧氣已經(jīng)將兩人籠罩,很快吞噬干凈。 水明燕眼底冰涼,扯了扯唇,什么阿貓阿狗也敢攔她見臨淵哥哥了。 她本就是返祖妖花,天性冷漠寒涼,外表柔媚甜美,溫柔嬌怯,算是妖花的一種自我保護(hù),與自然中的動物保護(hù)色一個道理。 當(dāng)初謝安當(dāng)著她的面殺了她的侄兒,她當(dāng)時掉了兩滴眼淚,染了幾許震驚,之后卻又能面不改色的繼續(xù)追著他跑,表白愛意,本質(zhì)是妖的邪性占了上風(fēng)。 謝安在她落難時出現(xiàn),她第一次返祖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妖都對第一個見到的生物天生親近,這是它們的生物本能。對謝安,她有無法言說的情感和執(zhí)念。 那粉色霧氣吞了兩個人,又壯大了一分,再次將頭對準(zhǔn)了她,一個咬牙切齒只有水明燕聽得到的聲音傳出,“好啊,倒是本座小瞧了你!” “賤人!”媚魔怒罵道。 “你藏的可真深啊,裝的一手好無辜,暗算本座,本座今日便是拼盡一切,也要你付出代價!” 粉色霧氣張牙舞爪的沖了過來,水明燕神色驚恐,不閃不避,握緊了小拳頭,“救命!” 雙眸緊閉,眼睫與粉唇一起顫抖,側(cè)首似乎是在等待死亡降臨。 血紅刀光憑空而來,只一下便將虛張聲勢的媚魔給化了,水明燕心跳驟然加快,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她唰的睜開眼。 怔怔的看著立在冰睛鳥巨大脊背上的男人,他神色淡漠,垂眼看來不含半分情緒,神色冷酷又似含著悲憫,一襲玄色衣袍長身玉立,黑發(fā)在寒風(fēng)中輕輕拂動,額間的蒼青色讓他矛盾的充斥了一分佛性。 這個男人,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 她神色癡迷,眼眸卻漸漸含了晶瑩,仰望著他,冰睛鳥帶來的巨大寒氣讓少女面色蒼白,經(jīng)過方才的驚嚇,她似乎更加柔弱。 身形微顫著,面色惶恐中含了驚喜,張口,輕輕喚了一聲,“臨淵哥哥……” “臨淵哥哥!”一聲含著哽咽的呼聲出口,少女便軟軟的揚首,輕盈又唯美的倒下。 想象中的雙臂橫抱沒有出現(xiàn),男人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過了眼神,冰睛鳥揮動翅膀轉(zhuǎn)身帶他回了無上魔宮。 “等她醒來,讓她離開?!边h(yuǎn)遠(yuǎn)地,謝安只留下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