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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空有美色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李霽漸漸赤紅的眼,死死盯著崔鶴唳的密函,而崔鶴唳,他什么都知道,這封信仿佛就像他的目光一樣,帶著憐憫看向自己。

    心中隱秘的報復(fù)欲甚囂塵上,那丑惡的嫉妒膨.脹到無法控制。

    良久他才閉上了眼,任那眼眶疼得泛酸,刺激著那些沉痛的記憶?;蕶?quán)之路本就越走越窄,總是要丟舍些人才能好好走下去...

    ......

    今日崔鶴唳進宮得早,嘉讓是同婆婆容氏用的早膳,自從家公陣亡之后,婆婆便日日佛前禱告,很是心誠,連帶著嘉讓也會抄上那么幾頁佛經(jīng)。

    崔鶴唳臨近午時才回的府,他的面色不大好看,嘉讓沒有上前去,只因崔鶴唳腳步加快,徑直往婆婆的院子走去。

    嘉讓只得吩咐了廚房,將崔鶴唳愛吃的菜拿去煨熱一番。

    等到人來了她的屋子,已經(jīng)柔和了許多,不似方才回府那般,好像是拿著刀劍上戰(zhàn)場一樣。

    嘉讓起身,打算給崔鶴唳布膳,這本是丫鬟該做的事,但是兩人在一起時,崔鶴唳不喜有外人在場,所以屋里只有他們二人。

    “不必了。”

    嘉讓的手一頓,崔鶴唳便把她整個人抱坐在腿上,手輕輕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際,一把抓過這雙柔若無骨,軟若凝脂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

    嘉讓覺得他今日神情很不對勁,只乖乖聽話讓他摩挲著自己的手,遲疑著開口,“將軍可是遇著什么難事了?”

    “并未,只是半月后便要啟程去丹沙?!彼恼Z氣很淡,聽不出情緒。

    “去丹沙做什么?”嘉讓有些吃驚,據(jù)她所知,丹沙在西北,去那么遠的邊關(guān),一來一回得要不少日子,也沒聽到丹沙邊境有動亂,為什么要派他去呢?

    “還記得博濟爾么?”崔鶴唳挑眉。

    “記得,將軍十六歲的時候便大敗丹沙勇士博濟爾,將丹沙趕回了大漠。如今丹沙邊境已有五年沒有戰(zhàn)火肆虐過了,將軍就是戰(zhàn)神!”說著便眼兒彎彎,笑得十分明媚,像個嘴甜的小孩。這還是得益于二哥每天在她耳邊念叨的功勞。

    崔鶴唳十分受用,摸了摸她的發(fā)頂,說道,“博濟爾雖敗在我手下而死,但他還有一個侄兒,卻是個心高氣傲的,為將我引出來,竟帶著一隊精兵,殺進了甘平三城?!?/br>
    “所以今日進宮,是皇上派將軍去丹沙邊境鎮(zhèn)守嗎?”

    大齊雖結(jié)束了冬天,可邊境的部落與國家都還處于苦寒之季,依舊在虎視眈眈的伺機而動,而現(xiàn)在,只有崔鶴唳一人因為成親留在京城,所以這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崔鶴唳點點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二哥也要一同去?!?/br>
    應(yīng)敏讓是斥候軍中的一員,也尚在京中,所以這次編隊,應(yīng)敏讓的名字也出現(xiàn)在了出征名單中。

    嘉讓倒也沒想太多,因為每一回將軍要出征,二哥都會積極踴躍的去追隨,除了有些擔心二哥,旁的倒也沒什么了。她相信這一次將軍也定能帶著二哥凱旋。

    以前還未嫁人的時候,每回二哥出征,嘉讓便會去芝山道觀求一道平安符,如今嫁給了崔鶴唳,嘉讓虔誠的求了兩道。

    灑掃的居士見著已經(jīng)盤起婦人髻的嘉讓,道了一句恭喜,“福主今日來的不湊巧,明湛居士今日上山去了,福主可要上山去?”

    嘉讓有一個多月沒見著阿翁了,道過謝后轉(zhuǎn)身就想往山上走,不過倏忽間止了步子,她抬眼往山上瞧了瞧,想起了那日竹齋里發(fā)生的事,隨即搖搖頭,她怕那位燕王也在,那日春日宴,她總覺得那個男人的眼神似乎不簡單。

    不過現(xiàn)在她不怕,她已經(jīng)嫁人了,還是威震四方,能保護她的大將軍。

    李霽站在懸坡上,猶如身處暗中的鬼魅,將應(yīng)嘉讓的動作盡收眼底,眸中是漆黑一片的沉淵,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這半個月來崔鶴唳都十分忙碌,軍中要務(wù)與出征前的準備事項都極為繁雜。不過出征前一日,崔鶴唳還是百忙之中歇在了府里。

    昏暗的燭光里,身下的女人媚眼如絲,眼尾緋紅噙著淚,體態(tài)慵綣的勾著自己的脖頸,身子滑膩得仿佛像一尾魚,將落不落的攀附在他身上,兩人都布滿了細密一層薄汗。

    女人身上的嬰孩奶香味混著動情的春水縈繞鼻端,崔鶴唳尤不解渴,滿眼通紅仿佛一頭野獸般,失控的低吼著將人粗暴的翻過身去,壓在層層疊疊的錦被之上。

    外頭升起了第一縷熹微,崔鶴唳得走了,嘉讓忍著不適,起來服侍他更衣,崔鶴唳瞧見女人身上青紅交錯的指印與斑斑點點的吻.痕尤為觸目驚心,雖然每一回歡愛過后,她都會留下一身屬于他的印記,但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這身皮rou委實太細嫩了些。

    崔鶴唳制止了她,“身子還疼的話,便好好躺著?!?/br>
    嘉讓搖搖頭,系好了散落的中衣,套上了外裳,她看著房中最顯眼處的金色盔甲,心中難以言喻的情緒疊浪翻涌,輕聲說,“我想為將軍親自穿上戰(zhàn)袍?!?/br>
    崔鶴唳沉沉的看著她,最后點頭,待一切就緒之后,容氏與嘉讓在府邸在送別大軍,崔鶴唳上馬之前,聽著容氏的囑托,而后定定的看著嘉讓,眼中滿是堅毅的兒郎在離別之際柔情的凝望,他摸了摸嘉讓的臉頰,呼吸灼灼,“等我回來,我?guī)闳ゲ菰?..”

    嘉讓一怔,隨即點點頭,崔鶴唳才翻身上馬,迎著燦燦朝陽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第一卷 里面重要的過渡章,可能讀起來沒什么意思,但接下來最虐的部分要來了(應(yīng)該也不是特別虐)感謝在20200501 04:37:40~20200501 10:24: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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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嘉讓心不在焉的輕輕拂過李光游記的那頁注記,心中卻很是妥帖。

    咿?華獨?家整?理

    她想起臨別前他的那句“我?guī)闳ゲ菰?。臉上驀地不有些泛熱,自顧自的嬌羞竊笑,心想:原來他那日看見了?只是沒立即說出來而已,他原是都記著的。

    嘉讓將游記安放好,外頭流玉便進來回稟,“少夫人,夫人請您去一趟蕉湘院?!?/br>
    “母親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嗎?”

    “聽說是三皇子冊封為秦王,下個月便要做宴,秦王府邀了咱們將軍府。”

    容氏喪夫之后便不大管事了,自她嫁進來之后,容氏竟然極為放心于她,府中中饋沒幾日便落到了她手上,竟是一點緩沖的時間也沒有,秦王府下帖,定是先呈給容氏,這她是知道的。

    “兒媳向母親請安?!比菔宵c點頭,慈愛的看著嘉讓,這孩子很規(guī)矩知禮,雖然模樣惹眼招人,但品性極好,一瞧便知道是個老實安分的。

    “嘉讓坐吧,想必你也知道秦王府的宴請?!彼臼悄睦锒疾幌肴サ?,可想著她嫁進來沒多少時日,應(yīng)該對這種皇親國戚的宴席了解的不多,唯恐她出了什么差錯。

    “兒媳省得?!?/br>
    “那日母親會陪著你,不用擔心?!奔巫屘а劭粗菔?,這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本以為上回春日宴容氏稱病沒去,這回應(yīng)該也不會去了,卻沒想到容氏怕自己擔心,還是叫她過來一趟知會于她,心中很是熨帖,崔家的人真的對她很好。

    ......

    秦王府外香車寶馬絡(luò)繹不絕,一輛輛象征身份地位的馬車按尊卑排序停放整齊。往來賓客皆是衣香鬢影,出自鐘鳴鼎食之家。

    容氏攜著嘉讓同秦王妃道喜,秦王妃見著嘉讓,直夸道,“崔將軍真是好福氣,能娶上崔少夫人這般仙姿玉色的美人。”

    嘉讓落落大方,回以微笑,“王妃過譽了?!逼恋膱雒嬖捳f過一兩句也就差不離了,嘉讓跟在容氏身側(cè)不緊不慢的走著,這是她第一回 進王府,給人的感覺比那定國公府還要貴氣,到底是皇上的兒子。

    宴會伊始,絲竹管弦之樂不絕于耳,是大氣莊謹?shù)拇簖R宮樂,這一回宴席上她相熟之人只有賀蘭頊,疑惑著賀蘭頤怎么沒來,賀蘭頊笑著同嘉讓道,“她這不馬上要及笄了嗎,母親將她掬在府里呢?!?/br>
    嘉讓一怔,想到了賀蘭頤竟也這般大了,也是個要嫁人的姑娘了,總覺得她還是孩子呢。

    “那頤meimei是指了哪家的親事呢?”

    賀蘭頊苦笑,眉間一股擔憂之色,“倒是有幾家青年才俊任她挑,這個不省心的愣是一個也不滿意,說是有一回在大街上,有位英俊公子幫她趕走了野狗,聽說是行伍之人,不知這一回丹沙之戰(zhàn)有沒有出征?!?/br>
    “可知道姓甚名誰?我讓我家相公的部下留意一二?!?/br>
    賀蘭頊搖搖頭,“多謝表妹的好意,那個傻丫頭忘了問,不過她丹青素來不錯,倒是將人畫了下來。改日我尋個空來你府上做客,將畫帶來?!?/br>
    席間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嘉讓看到一抹身穿藏藍織金折花襦袍的身影,她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執(zhí)起酒杯的手一頓。

    只見那人在人群中分外的惹眼,肩寬窄腰的身量頎長俊逸,比站著的一眾人都高大不少,濃密的墨發(fā)被鎏金玉冠高高束起,深邃又白皙的面龐不見笑意,與人交談也是三分的漫不經(jīng)心。偏生被輕待的人還得好言殷勤著。

    嘉讓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便被李霽轉(zhuǎn)過身來的眼神逮了個正著,他的桃花眼一看就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眸中沉沉,投向她的視線卻冷冷淡淡的,嘉讓忙不迭的低下頭,頗有些欲蓋彌彰。

    李霽復(fù)又見著她,本來那些抓人撓心的小心思都歇了大半,女人于大業(yè)而言,地位自是微乎其微,可只要見著她,哪怕是靜靜的不說話,那種莫名的悸動依舊無法剔除,它強硬到自滿,生生的扎根于他探不著的地方,等他快忘了,又卑劣的出來招惹他。

    嘉讓不知為何,她與燕王本無交集,可這兩回見著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錯覺,她仿佛置身雨中的竹齋,能聞到飄碎在空氣中龍涎香潮濕的氣息,和遮天蔽日寂靜的密林。還有便是那不可控的危險,這個男人太神秘了,就像是孤帆遠影一般,明明看在眼里都讓人覺得不真實。

    這一回是秦王設(shè)宴,不似那些名頭好聽做著幌子牽橋搭線的宴席,所以來者皆是入了仕的官員妻眷,便沒設(shè)置簾幕阻隔。

    伶人舞姬在堂中獻藝,嘉讓小口嘗著盤里的各類湖鮮,味道十分鮮美可口,也不知秦王府的大廚是怎么燒制的,竟一絲絲腥味都沒有,很是鮮甜。她從小在平都長大,吃慣了蘇幫菜,所以這次的菜肴很合她的胃口。

    不過在人前她得隨時保持好端莊得體的大家夫人形象,所以不敢吃的太多,只要自己停杯投箸,便會有侍女上前將食盤撤下。

    每每這時,嘉讓兩道秀娥一般的眉便會輕輕蹙著,心中抗議,面上不舍。

    李霽的視線越過那些光怪陸離的影子,似是而非的看著遠處的女子,將她面上演化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心中不覺好笑,倒是個隱藏的小饞貓兒。

    秦王看著七弟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看樣子心情甚悅,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大抵是瞧著底下的哪個舞姬。心中不由一喜,這個弟弟可真是鐵樹開了花,竟還會盯著女子瞧?隨即看向秦王妃,在其耳邊低語,“將這些女子都送給七弟?!?/br>
    秦王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那個老僧入定一般的七殿下?“這些年送的美人還少嗎?他一個都不收,何必呢?!?/br>
    “你照做便是。”

    秦王妃側(cè)過頭,也將信將疑的看著李霽,那模樣確實有些不一樣。

    嘉讓突然覺著有些犯惡心,本以為是太久沒吃過湖鮮了,可飲了一盞清茶卻還是壓不住的想吐,她悄聲和容氏說了不適,立馬捂住嘴,忍著嘔吐感跑向了沒人的地方。

    侍女見嘉讓嘔吐不止,嚇得不輕,連忙請示了王妃,秦王妃命人將嘉讓扶去廂房,轉(zhuǎn)而遣人將府醫(yī)叫來。

    “快將崔夫人請來...”如今就她們婆媳二人赴宴,若是在秦王府出了什么差錯,保不齊老四那邊又要大做文章,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躺在塌上分外柔弱的女人,可是崔將軍的妻子。

    嘉讓的反應(yīng)實在厲害,看得人心驚,府醫(yī)和容氏一同趕了進來,容氏看著府醫(yī)為嘉讓診脈,面上擔憂不已。

    良久,府醫(yī)與嘉讓道了一聲恭喜,“夫人,這是喜脈,已有兩個月余,切記好生養(yǎng)胎,不可顛簸?!?/br>
    秦王妃松了一口氣,笑著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原來是喜脈啊,崔夫人,崔少夫人,恭喜,恭喜??!”

    待容氏反應(yīng)過來,人已是后怕不已,今日赴宴嘉讓食了那么多性涼之物,若是這孩子有個一星半點的閃失,她可要怎么交代?這可是崔家第一個孫兒。

    嘉讓聽自己懷孕了,也是有些懵,兩月有余,意思便是她嫁進府不久便懷上了?府醫(yī)囑咐了幾句,開了幾貼安胎藥便背著藥箱離開,只剩嘉讓與容氏在屋里。

    嘉讓吶吶開口,似乎有些慌張,“母親,我這是有孩子了嗎?”細嫩還如少女一般青蔥的手輕輕附上了腹間,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她這是要做母親了?

    “是啊!嘉讓懷了肅玠的孩子,這是咱們府上小金孫!你這個孩子月事沒來怎么也不告訴母親?”容氏激動壞了,有些關(guān)愛的責(zé)備。這孩子,她可要一定看護住,這是肅玠的第一個孩子。

    嘉讓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微微低著頭,如實相告,“月事原是來了的,只不過很少,兒媳便沒太注意,是兒媳的不是?!?/br>
    容氏哪還舍得說她,坐在塌上握著嘉讓的手安撫道,“好孩子,你是要做母親的人了,今后可得好好注意著?!?/br>
    江公公其實有些為難,他并不想將崔少夫人一星半點的消息透露給七殿下,總覺得崔少夫人的存在將來會掀起一場不可預(yù)見的風(fēng)暴。

    可看著自家主子面上分外少見的擔憂之態(tài),還是走上前去,一五一十將情況道明。

    李霽聽完后,神色凝重,不知為何會有些無措,心緊緊揪著,他只得緊緊捏著酒樽,似是要把這銅器捏碎了般。

    江公公不敢開口,這都是別人的妻子了,難道殿下這是還放不下?

    宴席過半,容氏不好離開太久,把身邊的嬤嬤留下來看護。嘉讓只是覺得有些惡心而已,并沒有其他的不適,反而久待于室,有些胸悶氣短,容氏身邊的老嬤嬤是個妥帖的老人,懷孕這些事她自是清楚得很,笑瞇瞇的對嘉讓說道,“不若少夫人去秦王府的蓮花池散散心?”

    很快王府的掌事姑姑就帶著一行人來到了蓮花池。

    初夏時節(jié),蓮花池里頭的蓮將開未開,大多都是花骨朵兒,卻別有一番生命悄然綻放的氣息。

    嘉讓見著這番景色,覺著特別應(yīng)景,掌事姑姑瞧她實在美得耀眼,荷塘麗色都不及她半分,遂折了一支雛蓮獻給嘉讓,說了一些漂亮話,惹得嘉讓笑意連連。

    李霽從宴會中出來便看到了這副美景:

    芙蓉含芳,菡萏垂榮,夕佩其英,采之遺誰。

    突然覺著有些遺憾,卻還是止不住的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