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我就是老羅!” 嘉讓驚慌回頭,卻沒看到半個人影,周圍昏昏暗暗的,嘉讓咽了咽口水,“何不現(xiàn)身?” “我就站在你面前...”老羅無語凝噎。 嘉讓驚愕,根本就看不到老羅的人。難道有鬼? 老羅見嘉讓立在菩提樹下嚇得不輕。只好咧開了嘴,一排白晃晃的牙齒露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羅: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哭唧唧的小黑。 哈哈哈哈突然想到以前晚上躲在角落里的黑人,與黑夜融為一體 第110章 嘉讓嚇個半死拿上了人/皮面具, 顫顫巍巍的帶上后,立馬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觸感。 這皮子極為透氣,也好上臉, 涼絲絲的, 一開始還抵觸這是人/皮,但保命要緊, 先甩開了跟蹤自己的人再說,嘉讓戴著面具,化成了一個普通郎君的模樣, 便回了人/皮賴的鋪子尋蘭荇。 蘭荇戴了一張方臉的女子面具,若不是她手上的金鈴, 嘉讓還真有些認(rèn)不出她來。 人皮賴笑呵呵的伸出手來,“十兩銀子!” 嘉讓, 蘭荇:“......”這是漫天要價! 嘉讓不情不愿的將給小侄兒買出生禮的銀子交到了人/皮賴手上,心痛得無法呼吸。 蘭荇雖然見不得小姐吃虧,但白得了一張逼真的面具,心里正偷著樂,面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嘉讓白了一眼要占她便宜的蘭荇, “這么喜歡的話,就從你月例里扣吧...” “?。縿e啊小姐,奴婢的養(yǎng)老錢呢!” “財迷, 存什么養(yǎng)老錢, 我養(yǎng)著你不好么?”嘉讓邊說著話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果然, 鬼市來了幾個格格不入的男人,一個個人高馬大,一瞧就知道是練家子,嘉讓壓低聲音道:“走路自然些, 那些人有功夫。” 自從上一回在回家的路上被劫持,嘉讓就養(yǎng)成了方方面面的警惕之心。 快要離去之時,其中一個程子衣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沉聲道:“前面兩個,站住!” 嘉讓的步子一頓,緊緊扯住了蘭荇慌亂的步伐,緩緩轉(zhuǎn)身,面露疑色,掐著符合面具長相的音色道:“你誰?” 程子衣擰著眉上下打量嘉讓二人,一看兩人的長相,還有男子的聲音,便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又沒入了鬼市里。 等嘉讓和蘭荇成功的出了鬼市的甬道,這才重見天日,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依舊驚魂未定。 ...... “人進入鬼市之后便沒了蹤影,卑職跟丟了。” 十七轉(zhuǎn)過身來,面色沉凝:“果真是小看了她?!?/br> “可還需要卑職再...” “不需要了,她留了心眼,不好對付。”十七附一將人揮退,前院的侍衛(wèi)便來尋他:“十七哥,將軍叫你!” “將軍就回來了?” “剛剛回府,你快去吧。”十七心中存疑,還是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趕去。 崔鶴唳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正看著手里的輿圖,周身的氣壓有些低。 十七進來就察覺有些不對勁:“將軍,您找我?” 崔鶴唳沒有抬眼看他,只專心的看著手里的輿圖。 氣氛有些凝結(jié),十七知道將軍此時不喜人打擾,便沒出聲詢問。 良久,崔鶴唳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抬眼不緊不慢的看著十七。 十七迎上他審視的目光,心中一震,不消片刻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將軍!” 崔鶴唳是第一次這樣晾著自己的心腹,看他這般從容不迫的模樣,實在難以聯(lián)想到他是別人派到他身邊的探子。 “你跟了我?guī)啄炅耍俊?/br> 十七呼吸一滯:“九年。” “九年了...”崔鶴唳陷入了思索。 那便是他十三歲那一年,他在軍營里看到一個極為出眾的少年,倒不是模樣長得多好看,而是那一身功夫,實屬驚艷,所以,他便央了大哥,將他帶在自己身邊,跟著他精近自己的武藝。更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成了如影隨形的兄弟。 “你身上還有哪些是不可告人的?”既然曾經(jīng)將他當(dāng)做過兄弟一般的人,崔鶴唳也就言明了。 十七拜跪下來,有些無措,“將軍...” “所以,李霽才十二就派你來接近我?那么小的年紀(jì)就懂得往我身邊安插暗探...”他剛調(diào)查出來的時候,也是驚得心中一哽。以至于現(xiàn)在覺得有些可笑。 “你呢?到底算誰的人?” 十七眼中滿是愧疚,心里仿佛有鍛刀在磨鈍著自己,他確實是貴妃娘娘從小養(yǎng)大的死士不假,從貴妃娘娘不見的那天開始,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守著還是七皇子的太子,他看著七皇子經(jīng)歷喪母之痛,看著他沒了笑容,也看著他不再多說一句話。 當(dāng)初那么無憂無慮又乖巧愛笑的孩子一夕之間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變成了皇宮之中又一個沉默寡言的存在,所以當(dāng)他長成了一個小小少年的時候,他也明白了,還是要手握權(quán)勢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才能挽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人。 他聽了李霽的部署,驚異于只是半大少年的七皇子為何會這樣心機深沉,靠著他縝密的安排與布局,十七成功的入了崔鶴唳的眼,在他身邊大放異彩。 本以為只要說動崔鶴唳暗中與李霽結(jié)盟,為李霽所用,但十七沒想到的是,在崔鶴唳身邊這些年,讓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人生。 于李霽而言,他是忠仆,是死士,但崔鶴唳待他卻不一樣,他將自己當(dāng)做兄弟,當(dāng)做戰(zhàn)友,當(dāng)做一個可以一起拋頭顱,灑熱血的平等關(guān)系的人。 意識到身份的轉(zhuǎn)變與情感上的不同,他開始無措,開始惶恐,而最令他沒想到的是,崔鶴唳就是貴妃娘娘那個在盤藍的長子。 十七覺得老天在開玩笑一般,他只是一個死士,卻有了死士絕對不能存在的感情,哪怕是兄弟情。 他周旋在他們兩兄弟的身邊,看破卻不能說破,他瞞著崔鶴唳的同時,何嘗不是對李霽有所保留。這種不忠臣的行為,讓他日日煎熬,熬著熬著九年就這么過來了。 十七看著崔鶴唳,目光灼灼,仿佛抱著必死的決心一般,“將軍,不管您信不信,十七只想您與太子能好好的。若是將軍對十七失望了,那么等大局已定,十七便以死謝罪!” “你以為我不敢讓你死?!” 崔鶴唳突然暴怒,他被騙了九年,他那時還小,“父親”騙他,“二叔”騙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騙他,如今十七也騙他,應(yīng)嘉讓對他的愛,也是他自欺欺人的騙自己,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是真的? 十七啞口無言。 崔鶴唳紅著眼,知道此時若是深陷其中,也毫無意義,男人暴怒過后便是無盡的疲憊,“為什么要對應(yīng)嘉讓下手?” 十七一怔,抓應(yīng)嘉讓這件事是瞞著將軍進行的,即使李霽現(xiàn)在穩(wěn)坐太子之位,但身旁依舊是群狼環(huán)伺,所以二人的結(jié)盟絕對不能行錯一步,若是太子與將軍因為一個女人而心生嫌隙,那么,他也不介意將帶來隱患的人誅殺。 第111章 十七抱拳跪下, 即使崔鶴唳發(fā)著滔天的怒火,他也要諫言:“將軍,您知道, 修文帝, 鎮(zhèn)國將軍,英國公, 曾經(jīng)也是親密無間的摯友,他們攜手,將安王送上了帝王之位, 本該安享晚年,百年榮耀的他們, 一個晚節(jié)不保,葬身黃沙, 一個,被迫謀反,牽連全族。將軍以為,太子穩(wěn)坐釣魚臺之后,不會重蹈修文帝的覆轍嗎? 若是您因為應(yīng)嘉讓而與太子相爭, 就算現(xiàn)如今爭得過,那么日后呢?太子繼位,您為人臣, 他若對應(yīng)嘉讓還有心思, 不顧往昔情面, 將人強搶進宮,鳥盡弓藏的道理,將軍不會不知,即使是親兄弟...” 崔鶴唳死死的看著十七, 恨不得賞他一百軍棍,以解心頭之恨。但他所說并非搬弄是非,一字一句皆是忠告,哪怕是一開始騙他,但數(shù)次在戰(zhàn)場上以命換命,救他于生死危難之間,這么多年的情誼并非能夠全盤否決。 他看向書案上的西域金錯刀,是他想要送給嘉讓的禮物,他第一次去草原找母親的時候,她曾說過,盤藍的兒郎,若是喜歡上一個姑娘,就要表示決心,這輩子只認(rèn)準(zhǔn)她一個,那么便把最珍貴的佩刀送與她。 盤藍的兒郎,一生只會有一把佩刀,這把佩刀,要么送給最愛的女人,要么就帶進墳?zāi)埂?/br> 崔鶴唳無法釋然,怔了半晌之后,緩緩道:“十七,當(dāng)你將一個人視為救贖,當(dāng)做神明的時候,你便不會再去思考這些...我們在戰(zhàn)場上隨時將自己看做亡命之徒,回京后,在波云詭譎的朝堂上不相信任何人,有時候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我見到她的時候,我才相信,這個浮躁骯臟的塵世,還有一塵不染,干凈到讓我不顧一切想要得到的人,可有時候又覺得,她太干凈了,我怕弄臟她...” 他原本以為,對待喜歡的女人,就該對待獵物一樣,就算強取豪奪,用盡手段,也要將她變作自己的人,但當(dāng)那個人真的出現(xiàn),他猶豫了,他怕她不開心,怕她討厭自己,他變得小心翼翼,變得瞻前顧后,只因他知道,他開始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 十七驚駭,一時間不知該怎么接下去,他頓了良久,“屬下知道了,屬下再不會去動她?!?/br> “下去領(lǐng)五十軍棍?!?/br> “是?!?/br> 崔鶴唳揉了揉泛酸的眉間,他想,他應(yīng)該再去見她一面,他生平所有的猶豫,所有的心動,都被她牽制著,他與李霽,應(yīng)該讓她自己來抉擇... ...... 李霽忙完了朝中事務(wù),終于閑了下來,這時,東宮來了人急匆匆的稟報。 “殿下,暗衛(wèi)說,應(yīng)姑娘自己逃回了應(yīng)府。要不要將人送回來?” 李霽無奈扶額,心想她怎么這么能折騰,還是好脾氣的道:“罷了,她既然待不住,就讓她在娘家住幾天?!睆?fù)又想了想,還是打算親自去一趟應(yīng)府,將人抓回來。 只不過賀蘭集將人攔了下來,“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br> 李霽打量了一番賀蘭集,他自從滄州回來以后,整個人心事重重,“何事?” “想問你求個人,英國公府的二房,紀(jì)瀾斯?!奔o(jì)瀾斯是紀(jì)瀾燦的堂妹,是英國公二弟的嫡幼女,也是meimei賀蘭頤的閨中密友,這次也是賀蘭頤哭著喊著讓自己去為紀(jì)瀾斯求情。 李霽頗有些揶揄的笑笑:“怎么?你瞧上了?” “倒也不是,是我三妹,和她是好友,哭喊著讓我來給紀(jì)瀾斯求個情。” “既然不是你看上的人...”李霽略一沉吟,顯然不是那么容易答應(yīng)。 賀蘭集其實也做好了被李霽拒絕的準(zhǔn)備,這次率先拿英國公府開刀,本就是為了震懾其它世家,殺雞儆猴,以一儆百。若是有人求情將英國公府的人放了,只怕會牽扯出事端。不利于李霽鞏固自己的地位。 哪知李霽替他想了個周全的餿主意,“倒也不是不可以,英國公府落敗,她身為女眷,以后也沒了安身立命的所在,你如今還未娶親,不若將她納進府?” 賀蘭集額角抽了抽,立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行啊,我納了她,總得要有個正妻吧,不若殿下再給我添個宗婦?” 李霽眸光漸漸冷了下來,賀蘭集想著脖子一伸是一刀,脖子一縮也是一刀,倒是痛快些,隨即嘴角勾著笑,道:“想必殿下也知道了我那個表弟實則是我表妹,表妹同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年幼時還贈我定情信物,她如今正值待嫁的年歲,待我求了祖母,便聘她為妻?!?/br> 賀蘭集好整以暇的看著李霽,不知他作何感想,昨日夜里他護送著嘉讓回府,就已經(jīng)打探到他不在檀京的這段日子,嘉讓的身世已然被揭了個徹底,這里頭自然有不少李霽的手筆。 李霽喜歡嘉讓,崔鶴唳也喜歡,只不過賀蘭集永遠(yuǎn)都是里面最理智的那個,即便他自己也喜歡這個溫柔清冷的小表妹,但如今李霽與崔鶴唳二人相爭,于他們的大業(yè)而言,實在無異,故此,若是由他從中調(diào)和,未必就會鬧得難堪。 李霽果然審視的看著他,情敵二號么?看來他的壓力著實不小,“定情信物?我卻不知是什么定情信物?”說著便暗戳戳的摩挲著腰間的香囊,將其摘下,道:“莫非,同我一樣,是個香囊?” 女子贈男子香囊,意味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賀蘭集看著李霽手中的香囊,再回想了一番應(yīng)清讓腰間的香囊,果然,這歪曲的走線與肥胖的鴨子,是出自嘉讓之手沒錯。 “這倒不是,不過你這個香囊著實丑了些?!辟R蘭集忍不住評頭論足。心里直泛酸,他想要可還沒有呢。 李霽看著胖鴨子寵溺的笑了笑,“雖說這鴛鴦胖是胖了點,倒也可愛有趣,不是么?” 賀蘭集挑釁完李霽之后,無功而返,不過李霽卻大為氣急敗壞,好她個應(yīng)嘉讓,小小年紀(jì)便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什么表哥將軍的,不閑人多吵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