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茗荷破涕為笑,就當(dāng)最后一次放縱自己好了,她不再猶豫的伸出手,也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擁住清讓。 清讓見她心情好了一些,抱著的女孩兒身上溫?zé)彳浕?,雖然母乳不足,但還是有一股鮮甜的奶香味,整個人仿佛是一顆浸沒在牛乳中的蜜桃。 清讓有些心猿意馬,加上坐月子,他有整整九個月沒有碰過她,當(dāng)初在畫舫上第一次嘗了滋味,那種□□焚身的強(qiáng)烈感受,讓人忍不住渾身顫栗,清讓的手慢慢滑向了那處醉人的豐盈... 茗荷身子一僵,知道他想做什么后,臉上驀地一紅,清讓有些收不住動作,吻著她的耳垂,喑啞道:“可以嗎?” 聲音里是濃烈的欲。 茗荷想起伺候的嬤嬤走之前吩咐的話,“男子貪歡,別看大少爺無欲無求一個仙人樣,得了滋味,都是狼性。女人的身子脆弱著,特別是產(chǎn)后,姑娘你切莫由著大少爺行房?!?/br> 嬤嬤知道是大少爺強(qiáng)迫的這姑娘,又好心道:“若是大少爺強(qiáng)要你,你就告訴三少、三小姐,你與三小姐相熟,三小姐會幫你?!?/br> 嬤嬤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了,三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怎么能知道這些。隨即訕訕一笑,“總之這段日子不能同房,日后落下了婦人病,就麻煩了?!?/br> 茗荷聽進(jìn)去了,她很感激嬤嬤和她說這些。她沒有母親,也沒有女性長輩教她這些,什么都不懂,以至于第一次在畫舫的時候,身下全是血,疼得站都站不起來。 茗荷微微掙動,將清讓推開了一些,甕甕的搖頭道,“嬤嬤說剛出月子不可以?!?/br> ...... “什么?你再詳細(xì)點(diǎn)說!”嘉讓一臉震驚。 蘭荇想了想,道:“大少爺去了平都的第三日,茗荷姑娘來了主宅,抱了一會兒小少爺,又去大少爺?shù)奈葑涌戳丝矗磺卸颊?,那日夜里人就不見了,什么都沒帶走。 大少爺昨日回來的時候人都急瘋了,奴婢從沒見過大少爺那副樣子,看了茗荷姑娘的信后,整個眼睛都是紅的,立馬就去了大理寺,調(diào)了一張逮捕令,說茗荷姑娘偷了少爺最重要的東西?!?/br> “什么東西?”嘉讓喃喃的問道。 “心吧...”小姐不在,蘭荇最近也閑得看起了話本子,隨即脫口而出。 嘉讓給了蘭荇一記爆栗,“大哥哪有這么rou麻!” “對了小姐,茗荷姑娘也給你留了一封信,奴婢沒給少爺,偷偷帶過來給你的?!?/br> 嘉讓接過信,上面的火漆還沒拆,嘉讓快速掃過。 【謹(jǐn)啟者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摯友三郎,見字如晤 陽春三月,宜州一見,經(jīng)年之喜,甚感恩 嘉讓,你是我生命里永遠(yuǎn)的三郎,我的摯友,經(jīng)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聚。若是有緣,必定再與你共飲一壺梨花釀。 離別的日子終歸要來,沒來檀京之前,我便知道自己不屬于這里,來了之后,我能確定我不屬于這里。沒能當(dāng)面同你告別,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不過,有遺憾才是完整的人生。 愿你此生美滿,得償所愿。 唐家秀濃 】 嘉讓突然笑著笑著就哭出了聲。唐秀濃,她叫唐秀濃,從來不是什么茗荷,她是姑蘇唐家的后代,誤入風(fēng)月,她永遠(yuǎn)是茗荷,徹底走出泥潭里,她才叫唐秀濃。嘉讓的心間仿佛被充盈一般,她也要祝她此生美滿,得償所愿。 蘭荇看著小姐突然哭了,還以為信里是什么凄凄慘慘的話。 嘉讓抹了一把淚,差點(diǎn)噴出了鼻涕泡。 時間不等人,嘉讓戴上蘭荇的人/皮面具,她在信里提醒了蘭荇,第二排架子上的話本,講的是女主戴著人皮/面具逃出生天,蘭荇果然懂她。 戴上面具的嘉讓這一次昂首挺胸,光明正大的出入東宮,走得無比暢快。 待東宮的人反應(yīng)過來,嘉讓已經(jīng)跟著第二批的無疆墨者出發(fā),在城門口處挨個掏出路引通行。這個路引還是將軍臨走前交給自己的,這一支墨者團(tuán)隊還有將軍安插的人在里面,所以這一路她都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 瞧瞧,將軍多么尊重她! 輪到嘉讓時,守城門的將士剛要把路引還給嘉讓,正當(dāng)嘉讓滿心歡喜的接過路引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沖城門處大喊,“攔下無疆墨者!” 糟了! 嘉讓立馬摸了摸自己的臉,慌什么,這不是戴上了人/皮面具呢嗎?穩(wěn)得很,穩(wěn)得很。 東宮侍衛(wèi)下馬,挨個看過去,越看心里越糟,嘉讓不慌不忙的用純正的少年音道:“軍爺,我們趕著去漠北做好事建設(shè)邊疆呢,您倒是快點(diǎn)??!” 東宮侍衛(wèi)急得滿頭大汗,難道應(yīng)姑娘已經(jīng)出城了?殊不知眼皮子地下的正主鬧得最歡。 耽擱越久,出城的百姓越發(fā)的躁動,紛紛表示不滿,東宮侍衛(wèi)也不能耽誤人家城門處的正常通行,加重守城將士的工作量。隨即請示了一同前來的暗衛(wèi)大人斑影。 隨著斑影點(diǎn)頭,嘉讓松了一口氣,順利拿到路引,開開心心的走出了城門。 沒成想,天降禍?zhǔn)?,還沒走兩步的嘉讓被人突然騰空拎了起來,來者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冷冰冰的鎧甲。 城門處的士兵立馬恭敬抱拳道:“指揮使大人!” 嘉讓扭頭,竟然是賀蘭集!不會這么倒霉吧。 嘉讓戴著面具哭喪著個臉,賀蘭集的一雙狐貍眼要多狡猾有多狡猾,男人沖著好久不見的嘉讓笑道:“年年表妹...” 嘉讓被賀蘭集二話不說的扣在了他當(dāng)值的地方。 少女仿佛一只鵪鶉似的縮在了賀蘭集下首的椅子上,霜打的茄子也不過如此。 賀蘭集眉眼含笑,調(diào)侃道:“不愧是你,膽大包天,偽造路引...” 嘉讓啞口無言,只能受著賀蘭集的口頭教訓(xùn)。偽造路引,那是要關(guān)大牢的,雖然這個路引是將軍給她的,雖不至于把將軍關(guān)進(jìn)去,但好歹是自個兒理虧,嘉讓緘口不言。 “這會子委屈的縮在這里給誰看?” 嘉讓抬起小臉,看了一眼一臉怡然自得的賀蘭集,他上個月才從滄州回來,整個人曬得黑了一圈。嘉讓甕聲甕氣道:“你要把我交給太子嗎?” 他們是一伙的,她想當(dāng)然的以為他會把她移交給太子,他們的表兄弟情實(shí)在脆弱呀... “不想讓我把你交出去也行...”賀蘭集拖長尾音,狡黠的看著嘉讓。果然,女孩兒滿眼放光,感激的看著他。 “給我做媳婦兒,我當(dāng)然會護(hù)著你?!蹦怯行┎恢呺H的語氣頗有些無力的玩味。如果她答應(yīng),他立馬二話不說的將她護(hù)在身后,誰來了也不會交出去。 嘉讓眼里的光立馬暗了下去。 賀蘭集心中一沉,干脆不看她,本就與她再也無可能,這樣說著口頭上的便宜話,只會越說越郁悶。 沒想到李霽來得如此之快,門附一被推開,嘉讓嚇了一大跳,李霽一臉疲態(tài),看著縮在一角的女孩兒,頗有些老父親尋找離家出走的小女兒的無力感。 李霽沒看賀蘭集,覷了一眼嘉讓,冷冷道:“還不走?” “老父親”失望了,接下來就是一頓胖揍吧?嘉讓也不怕他接下來做什么了,折騰了這么久還是沒能順利出城,其實(shí)她也被這貓抓老鼠的把戲玩累了,嘉讓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不走,我要出城!” 李霽手指擰了擰眉間,深呼了一口氣,直接上手將人抱起帶走。 怎知嘉讓使了蠻力,一把伸手死死抱過柱子。 李霽:“......” 賀蘭集:“......” 場面一度不好看了。 嘉讓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又叫又哭:“你騙人,你騙我!你以前對我說我過,要祝我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我就是想做無疆墨者,我就這點(diǎn)念想。你都還要扼殺!這下好了,我的河干了,草枯了,我再也不會快樂了!?。 ?/br> 賀蘭集看著一臉鐵青的李霽,突然覺得自己有點(diǎn)多余,尷尬道:“要不先把人放下來?” 李霽動作一頓,蠻橫的將人托著屁股抱在了身前,嘉讓瞬間比李霽高了大半個腦袋。生怕自己掉下去,緊緊的扶穩(wěn)男人的雙肩,還不忘后仰,拉開這尷尬的距離。 李霽看她傻愣愣的哭得也好看,有點(diǎn)開心的道:“你想起來了?”想起了以前他對她說過的話。 嘉讓縮了縮鼻涕,小臉哭得通紅,傲嬌的把頭一扭,“沒有!” 李霽將人往上顛了顛,咬牙道:“小混蛋!” 說完便當(dāng)著賀蘭集的面將人就著這姿勢跑了回去。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這個人嫌狗憎的東宮,嘉讓原本對李霽長得這么好看,還設(shè)置女學(xué)的好感度立馬跌至谷底,再不開口說一句話。 李霽看著這般倔強(qiáng)的女孩,認(rèn)輸一般的低聲下氣,“等你想起了我,我便放你走。” 嘉讓不看他,也不說話。李霽煩躁極了,有些壓不住這幾日里的戾氣,但想起了修文帝臨死前那一句,他又硬生生的把脾氣憋了回去,他才不會對喜歡的姑娘斗狠。 男人嘆了一口氣,一把擁住嘉讓,在人掙扎之前,李霽在她耳邊輕聲道,“讓我抱一下,我就讓你離開...” 不知為何,這一句妥協(xié)的話,夾雜著各種情愫,嘉讓信了這一句,便沒再動。 第115章 六月的雨洗滌著炎炎夏日, 蟬鳴聒噪,李霽走在鳳渠宮外的小道上,即便身為至高無上的帝王也會因著天氣而悶熱躁意的時候。 司禮監(jiān)掌印在李霽身后亦步亦趨的回稟著:“陛下, 昨兒江淮進(jìn)貢的梨花木, 奴才想著雕刻些什么花樣,一時拿不準(zhǔn)主意, 陛下可有喜歡的樣式?” 司禮監(jiān)掌印知道現(xiàn)在中宮空懸,皇上又愛來鳳渠宮歇著,歇著就歇著吧, 還凈愛往鳳渠宮里裝點(diǎn),若不是芳絮姑姑提點(diǎn)他, 他竟還不知陛下有喜歡的姑娘,還以為皇上這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癖好。 鳳渠宮是歷代皇后的居所, 而皇上登基一年了也未立皇后,想來是為了那位應(yīng)祭酒的小女兒了,也不知這姑娘犯什么糊涂,好好的皇后娘娘不做,竟跟著無疆墨者四處跑。 李霽默了一默, 人已經(jīng)到了鳳渠宮中,鳳榻是在他登基后不久便著人開始做的,雕刻著老式的鳳鸞和鳴花樣, 因著是他們的婚榻, 李霽還破天荒的親自去監(jiān)工, 惹得匠師們一個個如臨大敵。雖然皇后娘娘的人選都還沒影,但他們一刻都不敢耽誤。 “做一把搖椅,簡單刻些翠鳥的樣式?!?/br> 他曾經(jīng)見過嘉讓躺在那個阿耶漢人的搖椅上,立秋的時節(jié), 好不容易有幾日艷陽天,她仰臥在搖椅上懶洋洋的曬太陽。面上蓋著一本外族書,怡然自樂的輕輕搖著,那愜意又悠閑的午后,自己竟看得津津有味。 但一想到她去歲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去同那個外族人道別,還理所當(dāng)然的將那個外族人的搖椅收下,心里頓時就憤憤不平。 又道:“圖樣設(shè)計好了,呈給朕過目?!倍ㄊ且饶莻€好上十倍百倍! 得,他們陛下這是又要給未來的皇后娘娘添置物件兒了。 司禮監(jiān)的掌印退下后,江公公在一旁鞍前馬后,等李霽坐定,江公公將檀木架上的書籍畫冊檢查了一遍,“陛下,這兒又添置了新的,等應(yīng)姑娘回來,鐵定高興?!?/br> 李霽揉了揉眉心,順勢半倚在榻上,道:“她如今怎么樣了?” 離開整整一年,他派出去的暗衛(wèi)每隔半月便回稟一次她的動向,上一回人已經(jīng)到了高麗,說是進(jìn)了成均館考學(xué)高麗語,人是挺聰明的,但總是突然冒出幾句暹羅語,聽得人云里霧里,鬧出不少笑話。不過人已經(jīng)在無疆墨者里面站穩(wěn)了腳跟,隨著這一年來的宣揚(yáng)女學(xué),墨者里也加入了不少的女子。反觀檀京的女學(xué)進(jìn)程,任重而道遠(yuǎn)。 江公公面上掛著笑意,“回陛下,暗衛(wèi)營的人明日才能將消息送回來。” 李霽頷首,算著日子,此趟高麗之行,差不離也要結(jié)束了,應(yīng)有期的意思便是今年秋天,讓她回家,賀蘭頤與應(yīng)敏讓的婚期定在了金秋,想必嘉讓也得到了消息。 江公公看著陛下合上了雙眼,這是要在此小憩的意思了,江公公識趣,將金鉤一撤,繡著金線的仙鶴床幔層層垂落,阻隔了外頭刺目的光影。 江公公微微嘆了一口氣,想著這一年來陛下的種種經(jīng)歷,誰能想得到登基短短一載的年輕帝王文韜武略,退戎狄,平西番,私底下竟被一女子吃得死死的。還力排眾議,從國庫中撥出銀錢來設(shè)置女學(xué),只為讓應(yīng)小姐此番遠(yuǎn)行打上順理成章的名號,將來入主中宮也好擋住史官們的嘴。 江公公忍不住搖搖頭,原以為陛下自小冷心冷情,只對權(quán)勢地位有占有的欲望,于女色上并不上心,后來應(yīng)小姐的出現(xiàn),一直刷新了他的認(rèn)知,原來這樣的陛下也會動情,也會嫉妒,也會因為心愛的姑娘掉了幾顆淚,而放下身段,去哄,去妥協(xié)。 這在之前,他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得天子如此重視愛戴,實(shí)屬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若不是情蠱作祟,讓應(yīng)小姐忘了陛下,恐怕此時陛下也用不著聊以書信作為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