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榮愣了半天，才下意識地夾起鍋中半涼的菌菇，放進了自己的嘴里。

    “呸、呸呸！”

    半秒鐘的功夫，他趕忙又吐了出來。

    “這！”于小榮一個人站在空落落的廚房中央，他覺得自己也快涼了。

    ***

    此時抱有同感的還包括蕭斐，他在帝都夜色里，幾乎是一路狂奔到了方明浩家的樓下，終于把準(zhǔn)備上車的陳東陽攔了下來。

    “陳、陳總！”蕭斐跑地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今天真不是于小榮的問題?！?/br>
    “怪我?！彼侵悥|陽的車門：“都是我沒安排好。”

    陳東陽沒接他的茬，彎腰從車?yán)锬贸鲆黄康V泉水來，自顧自地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蕭斐：……

    礦泉水瓶開始變形，然后發(fā)出了咔嚓的聲響時，陳東陽終于停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蕭斐用那十幾秒鐘的時間，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呼吸。

    “方家廚房里調(diào)料太多，一時備亂了，是我的工作失誤，于小榮自己不知道，真的。”他看著陳東陽的眼睛，說瞎話的時候眼皮都沒眨：“要能早點知道您是steve就好了，您看這事鬧的?！?/br>
    他觀察著陳東陽的臉色，謹(jǐn)慎地從風(fēng)衣兜里拿出一包面巾紙，默默遞了上去。

    “于小榮一直都挺努力的，這才一周的時間吧，粉絲都快有十萬了?！?/br>
    “這么快？”陳東陽也有些詫異。

    “今晚一次性就漲了一萬多，這還是我出門前看的數(shù)據(jù)?！笔掛痴f：“沾陳總的光，得謝謝您今晚為他站臺?！?/br>
    陳東陽單手靠在拉開的車門上，一雙單眼皮下面，是那種想樂又生生忍著的眼神。

    他沖著蕭斐，有些心照不宣地：“也不光是我吧，你那個系統(tǒng)，功勞不也挺大的？”

    第21章 提拉米蘇

    “也不光是我吧，你那個系統(tǒng)，功勞不也挺大的？”

    ……

    蕭斐和陳東陽的那次見面發(fā)生了不少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兒，包括陳東陽主動要走了他手里的“系統(tǒng)”

    包括“系統(tǒng)”和于小榮之前所有的聊天紀(jì)錄、蕭斐那個用來隱藏手機號碼的小軟件，都被陳東陽要走了。

    “別告訴他?！标悥|陽還對蕭斐眨了眨眼睛。

    蕭斐陪笑，并且沒來由地產(chǎn)生了一種，智商被侮辱了的尷尬感……

    他目送著陳東陽上了車，然后又看著陳東陽將車窗搖了下來。

    蕭斐趕緊殷勤地往上湊了湊，陳東陽之前許諾他的好處還沒兌現(xiàn)，他一點不想放走自己職業(yè)生涯中目前為止遇到的，這條最大的魚。

    “陳總？”

    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等待著陳總裁下一個腦殘的指令。

    陳東陽問他：“不知道有什么我能幫忙的么？”

    “您要是愿意的話，我可以去聯(lián)系買個熱搜，再借一把今天的熱度。比如'#陳東陽做客美食直播間'您覺得合不合適？”蕭斐懇切地：“也有助于您平易近人企業(yè)家的形象。”

    陳東陽擺了擺手：“我是說，你和方明浩？”

    “？”蕭斐的身子僵在半空中。

    “之前在法國，跟著我爸被邀請去參加過一個企業(yè)家宴會，那個時候就吃過方大廚的菜了，大概六七年前吧?！?/br>
    陳東陽看著夜色里面蕭斐發(fā)白的側(cè)臉：“當(dāng)時還有人特意給我們介紹過，說這是大陸來的，華人廚師，廚藝很好，是他們專門請來的?！?/br>
    陳東陽說：“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知道的不多。”所以他又問了蕭斐一遍：“有什么地方我?guī)蜕系脑?，你可以和我說?！?/br>
    “用不著?！笔掛车恼Z氣有些變了。他把身子直了起來，緩緩?fù)笸肆艘徊?，給陳東陽的車讓開了道。

    “你也幫不了他?！彼麑χ悥|陽說：“如果我都不行的話。”

    ***

    說也奇怪，方明浩那晚，睡的還挺不錯的。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十點多鐘，他就能聽見于小榮又在廚房里乒乒乓乓地折騰。

    “呦，做早點呢？”他頂著一個雞窩頭，有點賤賤地調(diào)侃道：“記得少放點鹽?！?/br>
    昨天蕭斐在電話里狠狠罵了他一頓，方明浩終于將這事的來龍去脈弄清個大概，不知道是因為心里對于小榮抱了那么一絲絲的愧疚，還是因為他自己的心情明顯變好了，他今天顯得尤其地話多了。

    “這是什么呀，你要蒸雞蛋羹么？”他將于小榮打發(fā)了一半的蛋黃碗拿起來晃了晃。

    于小榮警惕地?fù)屃嘶貋恚еu蛋碗：不是……是我要做個甜品，還在試驗?！?/br>
    “哦?！狈矫骱茋侠砼_轉(zhuǎn)了兩圈：“昨晚上吃咸了，是得拿甜品壓壓?！?/br>
    于小榮的臉紅了。這是他特意給陳東陽做的，想賠禮道歉用，正一邊做一邊猶豫著，沒想到被方明浩一句話點穿了。

    他低頭將自己嘴唇咬住。方明浩撿起一條桌上拆開的手指餅干，放進嘴里吃了。

    “提拉米蘇啊?！彼路鹨呀?jīng)看穿一切，對于小榮笑著：“你小子很有心啊。”

    于小榮向前兩步，努力地將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料理臺擋在身后，臉上還掛了一道不他知什么時候弄上去的可可粉。

    “因為……”他低頭磕磕巴巴地解釋著：“他說過喜歡意大利燴飯，就……應(yīng)該也會喜歡提拉米蘇吧，畢竟都是…意大利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