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來自“網(wǎng)紅廚神養(yǎng)成系統(tǒng)”，回復(fù)的是他昨天發(fā)出去的關(guān)于是否要拓展連鎖店的問題。

    【網(wǎng)紅廚神養(yǎng)成系統(tǒng)】：做一份發(fā)展分析報告給我看。

    發(fā)展分析報告？給他看？給誰看？！

    于小榮抓著手機，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斐，好像都明白了。

    他終于明白了！

    “小榮？”蕭斐有些罕見地緊張起來，顯然他出現(xiàn)了個小小的失誤了，他誤判了于小榮的智商，他還以為他早就已經(jīng)弄明白了……

    “開、開什么玩笑……？”于小榮的聲音顫抖著，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機亮了又暗的屏幕，和系統(tǒng)之間太多的對話都浮上了心頭……

    【網(wǎng)紅廚神養(yǎng)成系統(tǒng)】：為什么不讓陳東陽發(fā)現(xiàn)，你不喜歡他么？

    【小榮】：不是那個意思了。

    【小榮】：因為……喜歡。

    ……

    【小榮】：可以讓陳總別再生我的氣么？

    【網(wǎng)紅廚神養(yǎng)成系統(tǒng)】：你在乎么？那為什么還會那么直接地拒絕他呢？

    【小榮】：因為我愛上了陳東陽，想和他真的在一起吧。

    ……

    【小榮】：我能選擇查看一下陳總對我目前的好感度么？

    【網(wǎng)紅廚神養(yǎng)成系統(tǒng)】：6吧

    【小榮】：滿分是100么？[哭哭]

    ……

    【小榮】：今天我的粉絲290.1萬了，終于超過莎莉小姐了?？墒顷悥|陽已經(jīng)有55天沒有進過我的直播間了。系統(tǒng)哥，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用所有粉絲換回他一個人的關(guān)注。

    【網(wǎng)紅廚神養(yǎng)成系統(tǒng)】：等你五百萬的時候我考慮考慮。

    【小榮】：五百萬粉絲就可以么？那如果有一千萬粉絲的話，他可以重新喜歡上我么？

    ……

    啊——！

    于小榮大叫了一聲，他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跑了。

    臉上著了火，越燒越熱，好像在嘲笑著他的厚臉皮。突然有種被全世界都欺騙了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荒謬地厲害，怎么會有人相信這么沙雕的事情啊？！

    自己還真的就相信了這么沙雕的系統(tǒng)……

    于小榮一口氣跑到了前廳，收銀臺后，肖陶桃正偷閑，翹著二郎腿，用pad看著娛樂新聞。

    “日前陽光集團已收購了JJ直播51%的股份，正式將JJ平臺收歸旗下。與JJ平臺簽約的多位千萬粉絲級主播都表示目前沒有收到合約變更通知，陽光的收購將為JJ直播帶來怎樣的影響尚未可知……”

    新聞配了幾張陳東陽之前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穿黑色西裝，一臉的堅定嚴(yán)肅，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小榮不由自主地站住，他站在肖陶桃身后，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小榮，這樣的話，陳東陽是不是又變成你的老板了？”肖陶桃轉(zhuǎn)過頭來問，眼神里帶著頗堪玩味的似笑非笑。

    是啊。于小榮這才反應(yīng)過來。陳東陽又變成自己的老板了。

    他其實一直都是自己的老板，直播是通過陳東陽的直播網(wǎng)站，餐廳70%的成交額是通過陳東陽的陽光外賣，就連要不要擴展連鎖店他都要給陽光集團的董事長陳東陽做發(fā)展分析報告。

    是陳東陽造就了自己，而自己也從未能逃出過他的控制。還說什么要做真正的自己，說什么要平等地和他在一起。

    開什么玩笑，他不過是他旗下的一個小網(wǎng)紅，一個被他捧紅的小網(wǎng)紅，就好像一個養(yǎng)在手機里、屏幕上的電子寵物。

    血液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初雪之后，天氣是真的冷下來了。

    娛樂新聞還在自顧自地播報著：

    “陽光集團旗下的餐飲品牌‘水晶港灣’已正式開業(yè)，這個號稱‘國內(nèi)最大的中高端美食城’的餐飲中心由孔莎莉小姐行政主廚?？咨蛐〗愕母绺缈子庸庀壬c陳東陽同為陽光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現(xiàn)在是集團的第二控股股東，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被詢問到‘水晶港灣’是否會和陽光集團現(xiàn)有的產(chǎn)業(yè)如陽光體驗或JJ直播相關(guān)聯(lián)時，孔佑光明確回應(yīng)‘并沒有此類打算’。”

    “還真是請她做了主廚??！”肖陶桃感嘆著：“也是，又還能有誰呢！”

    莎莉小姐正在屏幕里對于小榮笑，她看起來還是那么氣質(zhì)端莊又儀態(tài)萬方的樣子。

    于小榮突然想起了劉海龍走時對他說過的話，他說，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別忘了人和人其實就是差了那么多，這些都是命。

    心里打了個激靈，于小榮獨自走出了餐廳的門，站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他記得陳東陽跟他說過，好多年前，他們就是在這樣人潮涌動的大街上相遇過，他給過他一份熱騰騰的炒飯。

    但于小榮至今也沒記起那份炒飯，也沒能記起他們的那次初遇。突然間一個更荒謬的念頭浮動在于小榮的心里，或許這一切本來就不是真的，或許這只是陳東陽做過的一個夢，而自己只是陳東陽的一個道具，一個讓他夢想成真的工具人。

    陳東陽擺布著他，只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某種樂趣，與于小榮是誰無關(guān)。

    抬起頭來，天空上有晶瑩的雪花在明媚的日光下紛飛著，今年的雪來的真是早。低下頭，于小榮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踩到了那觸地即化的雪水融成的泥濘之中。

    ***

    那一天，于小榮也不知道自己在大街上游蕩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