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癡癡。

    她莞爾眨眼：向來只是男人見我移不動步，難道湘蘭姑娘見我也會移不動步不成？

    說得連在場侍兒都笑了。

    我訕訕抓頭。

    心道：雖然我不是男人，但我喜歡女人啊。

    如此佳人，有誰不癡？

    咳咳，在下馬湘蘭，特來拜會顧姑娘。我回過神后，開始認(rèn)真寒暄。

    她笑笑，坐了：你我同道中人不用客氣，請坐。

    同道中人？

    雖然我也是煙花柳巷鉆營生，但自覺跟她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吧。

    她見我的眼神，再度慧黠一笑：我說的是詞曲一道。

    我這才恍惚大悟，趕緊拱手：顧姑娘是公認(rèn)的lsquo;南曲第一rsquo;，在下一直佩服得緊，心慕神jiāo已久。

    湘蘭姑娘過謙了。只你剛才填的那首詞，就足以讓我這所謂的南曲第一，立刻避讓第二了。她說得瀟灑坦誠，倒是沒有作偽之態(tài)。

    哪里哪里

    湘蘭姑娘不要過謙。如果不嫌棄，就請收下顧湄為徒吧。

    她流光溢彩的眼里，沒有半點(diǎn)作偽。

    好吧，就這樣，我收下了第二個徒弟。

    雖然心內(nèi)惶恐，但顧湄卻是真的對我心悅誠服尊敬我。原本，我在各大青樓為人譜曲填詞，生意遍及秦淮各大青樓。但其中，也有些才女自恃才華，不肯買別人詞曲，而是自己親力親為的。顧湄，便是其中一個。

    所以，我們原本沒有任何jiāo集。她僅僅只聽過我的名頭而已。

    這次拜訪，她先以詞曲試探，看我水平在她之上，便真的誠服，更拜我為師了。

    坦白說，顧湄這個徒弟，比寇白門好教多了。

    首先，如果是寇白門在武功一道是學(xué)渣，那么，顧湄在詞曲一道，就是學(xué)霸。在我教她之前，她便已懂得了太多。所謂的尊我為師，實(shí)在是太給我面子。

    其次，教文確實(shí)比教武容易得多。我與顧湄時教授時討論，氣氛一直頗為融洽。這跟教寇白門時老受氣完全不同。

    所以，第二個徒弟，算是收對了。

    那么接下來，便是開始對我的任務(wù)洗腦。

    作為一個風(fēng)塵女子，顧湄自然是沒想過多少老實(shí)嫁人的事的。這個時候，我就要發(fā)揮師父的作用，告訴她嫁人的好處，以及風(fēng)塵女子最后的幾種歸宿。

    在風(fēng)塵女子最終的歸宿里，嫁人無疑是最好的。

    而且，歷史上的顧湄成為顧橫波，再成為徐善持，她的洗白嫁人道路其實(shí)是很平穩(wěn)順利的。甚至，最后她還被封了誥命夫人！

    所以，我勸她嫁人時，是很心安理得的。畢竟，為她好。

    但是在勸另一個女子嫁人時，我就不那么安心了。

    這個人，叫陳圓圓。

    ☆、第209章 天秤座：秦淮八艷（五）

    陳圓圓，嚴(yán)格來說，并不算青樓女子。

    至少，面子上不算。

    其實(shí)，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只是父母早逝，無人照管，便寄居姨夫家。而姨夫見利忘義，將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圓圓賣給了梨園！

    俗話里，有一句叫戲子無情，biao子無義。所以，戲子在古代與青樓女子并沒有太大不同。同樣是取悅于人，供人娛樂。

    而陳圓圓那張臉，無一就是最佳的娛樂利器。

    所以，在梨園，陳圓圓是作為臺柱來培養(yǎng)的。

    她第一次登臺，唱的就是《西廂記》中的紅娘，擔(dān)任第一女主角。

    這場首秀無疑是成功的。不管是她的扮相，還是她的身段唱功，都足以名噪一時！

    一時間，她在梨園獨(dú)冠一時！以至于，我求見一面還得一等再等。

    陳圓圓雖不似顧湄那么醉心詞曲，也是對我尊重的。她說，她尊重且羨慕我們這種才女。因為她自己，并沒讀太多書，甚至，有些戲詞里的詩詞歌賦，她都不能完全體會。

    不過，勤能補(bǔ)拙，更何況她還有極高的顏值作為輔助利器。從古至今，人家來看戲，誰不想看美女？所以，不管她能否理解那些詩詞歌賦，凡是經(jīng)她演繹的戲曲，都是場場爆滿。

    在等她的過程中，我看了她幾場戲。

    那青云出岫般的寫意姿態(tài)，讓我瞬間沉醉在戲曲里沉醉不知?dú)w路。在二十一世紀(jì)，跟著老戲迷爺爺還是聽過許多huáng梅戲，也曾感概于五朵金花的舞臺各有卻千秋，但沒看過現(xiàn)場，從來沒有過如現(xiàn)在這般的震撼！

    那一刻，她不是陳圓圓，而是戲中人。

    那一刻，她的美，超越紛繁傾覆的古今現(xiàn)實(shí)。

    那一刻，她就是一曲戲、一闕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