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受寵若驚：“嗯！今天太麻煩您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事務(wù)所的hr都是這樣，但莊黎太過于體貼熱心，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事的?！鼻f黎笑，“下周準(zhǔn)時來上班，工作上的事會有人給你安排?！?/br>
    “嗯！謝謝您！”

    “不謝?！?/br>
    目送莊黎離開，走廊上重歸安靜，舒云松了口氣，往后靠上墻壁。

    下午的進展太過順利，順利得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捏捏自己手心，確認(rèn)不是做夢，嘴角才放心地悄悄上揚。

    辦公區(qū)盡頭，梁遇臣和李宗然從會議室出來。

    梁遇臣手里捏著文件，目光隨意一掃，看見技術(shù)部那頭的舒云。

    她穿著簡單的外套牛仔褲，抱著帆布包靠在墻上，婆婆文海棠廢文每日更新肆兒兒二吾九幺四七白熾燈下，她像極了一支涉世未深的花骨朵兒，就是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李宗然順著看過去，隨即笑了，抬抬下巴：“欸，你看上的姑娘，這不，馬上給你弄過來了?！?/br>
    “這是陳教授的學(xué)生。”梁遇臣掃他一眼。

    “哦，真的？”李宗然笑得更開心了，“那可真巧，這不也算你半個師妹？”

    梁遇臣沒接這茬，他目光在舒云身上停留幾秒，長腿一邁，走遠了。

    -

    舒云塞著耳機靠在墻邊看cpa的網(wǎng)課，等領(lǐng)到電腦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jīng)黑了。

    她把電腦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又給技術(shù)部的小哥道了謝，在一邊的登記表上簽字，這才返回。

    下班后的辦公區(qū)活躍不少，有不少吃飯回來的人拿著傘，水珠滴滴答答。

    舒云點開天氣軟件，外面果然在下雨。

    等電梯的地方擁擠得很，整個寫字樓的人都在流動，大多電梯到這一層的時候就已經(jīng)滿載了。

    就這樣一波又一波，等到?jīng)]什么人，這才輪到她。

    忽地，最邊上一個電梯門開，走下來一個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

    舒云往里瞧一眼，沒有多想就踏了進去。

    這個電梯似乎更寬敞明亮，她摁下f1的按鈕，電梯卻沒反應(yīng)。

    難道要刷卡？舒云又摁一下，依舊沒有動。

    算了，她還是跟著別人一起下去吧。

    可還沒來得及出去，電梯卻開始自己往上升。

    舒云一愣，頓時慌了，她看著不斷上升的數(shù)字，預(yù)感事情可能不太妙。

    大概往上五六層，“叮咚”一聲，樓層到了。

    舒云原地消失的心情都有了，但沒有辦法，如果有人責(zé)問，她也只能道歉了。

    鉛灰色的門緩緩打開，光線照進來，在她腳下投射出一條孤直的倒影。

    前面人一身稍顯單薄的白衣黑褲，臂彎里搭著灰色外套，手腕上的銀色表帶卻熟悉得有些醒目。

    門外，李宗然顯然愣了一下，看看身邊的梁遇臣，笑說：“巧啊，這都能碰上?！?/br>
    梁遇臣掀掀眼簾，和里面憑空出現(xiàn)的舒云對視一瞬，小姑娘頭發(fā)扎了起來，表情似乎有些緊繃，但比那晚清晰不少。

    他面色如舊，收回視線，提步進去。

    封閉的空間捎帶起一點風(fēng)，她聞見久違的，清苦的味道，和那晚的月光重疊。

    舒云微微屏息，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半步。

    李宗然先遞出手：“還記得我吧？李宗然，白天給你打過電話的?！?/br>
    舒云趕緊和他握了握：“您好。”

    “不用這么客氣，以后都是同事?！?/br>
    和李宗然打過招呼，自然不能落下梁遇臣。

    舒云轉(zhuǎn)向他，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有些怕他：“……梁、梁老師好。”

    “梁老師？”李宗然挑挑眉，語調(diào)很是揶揄。

    舒云臉上一熱，趕忙解釋：“是我叫習(xí)慣了?！?/br>
    “喔，原來是叫習(xí)慣了。”李宗然笑瞇瞇地。

    “……”

    越描越黑，舒云徹底沒聲了。

    梁遇臣則視若無睹，懶得搭腔。

    終于熬到一樓，舒云和兩人說了再見，抱著電腦出了電梯。

    李宗然看她逃得飛快，樂了：“看你把人家嚇的?！彼袅岁P(guān)門，繼續(xù)去b2停車場，“你不去送送？還是師妹呢。外面又在下雨。”

    梁遇臣看著她消失的身影，收回目光：“我看上去很閑？”

    -

    舒云一路走出寫字樓，心里異樣的情緒終于平緩下去。

    雨不算大，但噼里啪啦的，飽滿的水珠伴著早冬的晚風(fēng)飄進脖子，很是寒涼。

    她站在建筑下，掏出手機叫車，又被一個半小時的排單勸退。

    手機快沒電了，估計撐不了太久。

    最近的地鐵口要走六七百米，不算遠。

    舒云望望濕沉卻輝煌的夜空，她把外套拉鏈拉上頂，佝僂著背，抱著電腦一頭扎進雨里。

    梁遇臣在地下停車場里接了個電話，十分鐘后開出來，要打方向燈的時候，看見了從他車邊跑過的舒云。

    雨幕里的一切都看不清，夜晚尤其，透過浸濕的玻璃，他卻一眼捕捉到她鮮活的身影。

    舒云關(guān)注著路況，時跑時停，身后一聲尖銳的鳴笛，她一激靈，下意識回頭。

    一輛陌生低調(diào)的黑色邁巴赫，打著雙閃，雨刷器有節(jié)奏地一左一右。

    透過玻璃，梁遇臣的面容在視野里模糊又清晰。

    他似乎做了什么指示，但舒云不明白，她抹一下鼻尖的水珠，幾分茫然地走過去。

    車窗降下，對上梁遇臣深黑的視線。

    “梁老師？”

    “看不懂手勢？”

    “……嗯？”

    “上車?！彼f，“我往大學(xué)城走，順路送你。”

    第4章 積雨云

    [他既然都能送我回家，但又為什么不太理我呢。沒事，我不在意。]

    -

    雨滴打在睫毛上，舒云下意識眨一下眼。

    她有一瞬出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堵在后面的車輛鳴笛催促，舒云不敢再耽誤，說了句“謝謝梁老師”就繞到另一側(cè)上車。

    總不能坐后面把他當(dāng)司機，她拉開副駕駛車門，看見里面干凈的地毯，猶豫幾秒，小心翼翼踏進去。

    梁遇臣手肘撐在窗沿上，回頭看她一眼，瞧見她沾著水的碎發(fā)，微微打濕的外套，還有懷里緊緊抱著的電腦包。

    她把電腦平放在腿上，臉有點紅，轉(zhuǎn)過來再次道謝：“給您添麻煩了?！?/br>
    她的眼睛像流動的玻璃，小巧的鵝蛋臉，還是有點人如其名的。

    梁遇臣：“安全帶。”

    “噢，好……”舒云拉出安全帶扣上，怕身上的水弄臟他的車，盡量放輕動作，只占最小的空間。

    車輛重新啟動，燈河漫漫，雨夜難行，光線時亮?xí)r暗。

    舒云手指攥著，有些正襟危坐。

    在這之前，她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社恐的人，但面對梁遇臣，她總是容易僵硬。

    視線小范圍游移，她把眼皮子底下能打量的物件都看了個遍，但也無法剝離身邊人強烈的存在感。

    他車?yán)餂]有熏香，也沒有多余的掛飾，氣息干燥，很是好聞。

    她不懂汽車，只覺得座椅很軟，像陷不到底一樣。

    舒云活動一下脊椎，感受到淋雨后的涼意，忍了又忍，最后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梁遇臣掃一眼她這邊的動靜，沒說什么，騰出手把車內(nèi)空調(diào)打高。

    出風(fēng)口呼呼吹出熱風(fēng)，熨帖著發(fā)冷的皮膚，她覺得好受多了。

    舒云小聲和他說了句“謝謝”。

    梁遇臣沒有接話。

    兜里的手機微微震動，是高詩琪。

    “小云，你還沒回來嘛？外面在下雨欸，你帶傘了嗎？”

    舒云看眼外面濕漉漉的街景：“應(yīng)該快回來了?！?/br>
    “你不是去咨詢公司面試了？怎么去這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