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沒深想，只以?為管理層還在考量。

    結(jié)項會結(jié)束，舒云抱著電腦和華勤的領(lǐng)隊一塊回辦公室。

    領(lǐng)隊笑著說：“今天?應(yīng)該就是我們在藍(lán)輝的最后一天?，明?早就回香港了。”她說，“舒老師，感謝您兩個月來對華勤團(tuán)隊的支持與照顧?！?/br>
    “應(yīng)該的。”舒云也笑，“我自己就是華勤出來的嘛?！?/br>
    兩人并?排邊走?邊說，領(lǐng)隊：“雖然這個項目結(jié)束了，新的產(chǎn)品線也算落地，但我們走?后，藍(lán)輝究竟會不會用，這就不一定了?，F(xiàn)在也有不少企業(yè)打著幌子，其實就是蹭個esg的風(fēng)口紅利或者?向政府要補(bǔ)助?！?/br>
    舒云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在藍(lán)輝待了三個月，也看得出來藍(lán)輝對esg并?不上?心。

    但她沒有急于下?定論，畢竟藍(lán)輝都舍得出錢與華勤簽這么貴一個合同?，應(yīng)該也是想在后面的市場里分一杯羹的。

    領(lǐng)隊看了看周圍，悄悄道：“而?且我們是降價和藍(lán)輝簽約的。”

    舒云一怔，停下?腳步：“降價？”

    領(lǐng)隊疑惑：“對啊，你?是甲方，你?難道不知道嗎？”

    舒云茫然搖頭：“我不知道這回事?！?/br>
    “其實藍(lán)輝的項目一開始在亞太的評估結(jié)果是‘拒接’，但不知道為什么。五月份的時候，梁總從深圳回來，忽然就說要和藍(lán)輝合作?！?/br>
    領(lǐng)隊撓撓頭，“我們林總?cè)フ夷?們藍(lán)輝的趙總，趙總說德威的價格比我們低，拿喬要我們服務(wù)費(fèi)打折，所以?我們只好降了服務(wù)費(fèi)?！?/br>
    舒云抿抿唇，“你?們降了多少？”

    “半價?！鳖I(lǐng)隊說，“和德威一樣?！?/br>
    她嘆口氣：“其實我也搞不懂為什么梁總同?意半價，這和倒貼有什么區(qū)別……”

    她瞅眼舒云，又飛快吐出一句：“我是因為你?之前是華勤的我才和你?說的啊?！?/br>
    舒云有些魂不守舍，她回神?一笑：“嗯?！?/br>
    -

    晚上?，藍(lán)輝和華勤最后吃一次商務(wù)招待飯。

    這回，連投資部?的幾個領(lǐng)導(dǎo)也來了，姚少池也在里面。

    落座的時候，她看見姚少池和程林林中間有空位，下?意識坐了過去。

    梁遇臣坐在主位，正好隔著圓桌和她面對面。

    他面無表情掃她一眼，又掃眼姚少池，垂眸喝水。

    程林林打趣他們：“上?班能遇見大學(xué)?同?學(xué)?真好，飯局坐一起，能聊的話?題都多一點(diǎn)?！?/br>
    前邊的趙總聞言，意外：“原來姚組長和舒組長是一個大學(xué)?的？”

    姚少池笑說：“一個班的?！?/br>
    他側(cè)頭看眼舒云，補(bǔ)充：“還是同?一個學(xué)?生會部?門?！?/br>
    舒云也跟著笑一下?：“對，還是一個導(dǎo)師。”

    趙總笑：“那確實有緣?！?/br>
    姚少池看見轉(zhuǎn)過來的飲料，給她倒了一杯。

    舒云趕緊說：“謝謝?！?/br>
    梁遇臣瞧一眼她臉上?的笑容，垂眸盯著自己杯中的茶水，沒有作聲。

    一旁的林森發(fā)覺他有些低氣壓，湊過來小?聲：“沒關(guān)系，陳躍焜教授嘛。你?在賓大也上?過陳教授的課，和cloudy也算是一個導(dǎo)師?！?/br>
    “……”

    梁遇臣扯扯唇，面色沒絲毫緩和。

    菜慢慢上?來，舒云依舊沒喝酒，拿“我開了車”給搪塞過去。

    她興致不高，全程沒怎么講話?，偶爾姚少池過來聊幾句，她點(diǎn)頭應(yīng)聲，心里卻?還惦記著下?午領(lǐng)隊說的半價簽約的事。

    難道是梁遇臣故意和藍(lán)輝簽約的？

    為自己？

    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藍(lán)輝找了工作？

    她想不通這個邏輯。

    而?且，他為什么又要插手自己的工作？還是在已經(jīng)分手的情況下?。

    整餐飯，她茶飯不思，就這么托腮琢磨著。

    梁遇臣也察覺她的安靜，投過去好幾眼，她要么咬著筷子盯著自己的碗碟，要么和姚少池說悄悄話?；他給她把喜歡吃的基圍蝦轉(zhuǎn)到她面前好幾次，她也渾然不覺。

    飯后散場。

    大家一起走?去餐廳門口。

    林森要回香港，坐他們來時的車走?了。

    梁遇臣則留宿深圳，他明?天?還要早起在這邊見客戶。

    趙總本想給他叫輛車，送他回酒店，但叫網(wǎng)約車太不正式。

    她看見邊上?的舒云，記得她飯局好像說自己開了車的。

    “舒云。”趙總出聲。

    舒云站在姚少池身邊，還在出神?。

    姚少池戳戳她提醒：“小?云。”

    舒云登時回神?，這才走?過去，看眼趙總，又瞧眼他身旁的梁遇臣。

    梁遇臣一直看著她，面上?沒什么情緒。

    舒云在觸碰上?他的眼睛時快速移走?，只問：“趙總，您找我？”

    趙總笑：“你?不是開車了嗎？方不方便送梁總回一趟酒店？”

    舒云看眼梁遇臣：“……行的?！?/br>
    心里卻?想，這話?哪里是問句，她壓根無法?拒絕。

    舒云指指旁邊，“那我先去拿車。”

    說完，轉(zhuǎn)身走?去停車場。

    經(jīng)過姚少池的時候還不忘揮手告別。

    梁遇臣盯著她的背影，瞇了道眼。

    不一會兒，舒云把車開到餐廳門口。

    趙總給梁遇臣拉開了后座。

    他人坐進(jìn)去。

    趙總彎腰告別，梁遇臣頷了頷首。

    舒云從后視鏡里望他一眼，男人下?頜隱在夜色里。

    她輕踩油門，轉(zhuǎn)上?大路。

    車廂安靜，空調(diào)緩緩吹拂。

    梁遇臣瞧了眼她車內(nèi)的布置，空氣干燥，沒放熏香，卻?有和她身上?一致的，陽光云朵的味道。

    開出一段距離，梁遇臣：“前邊停一下?。”

    “怎么了？”

    他說：“我要坐前面?！?/br>
    “……”

    舒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事真多，面上?卻?依言路邊停下?。

    梁遇臣終于如愿坐到副駕駛。

    他心情緩和了些。

    他瞅她那神?情，眉毛微挑：“心里罵我？”

    她登時坐直：“我沒啊?！庇址殖鲆幻氲难凵?看他，“別污蔑我?！?/br>
    梁遇臣：“你?應(yīng)該說‘別拆穿我’?！?/br>
    “……”

    舒云又分出一秒的眼神?瞪他一道，但自己沒底氣，眼神?拋過去更像情侶間的嗔怨。

    梁遇臣卻?很是受用，嘴角勾了勾。

    前面有個城市隧道，舒云順著車流駛進(jìn)去。

    他瞧她一眼，感覺她現(xiàn)在開車比從前淡定多了。

    梁遇臣：“要不要再去吃點(diǎn)東西？”

    舒云疑惑：“你?不是要回酒店么？”

    “你?晚上?都沒怎么吃，不餓？”

    她搖頭：“不餓。”

    空氣又安靜幾分。

    舒云說完，卻?又忍不住往他那邊看幾眼。

    梁遇臣一向懂她這些小?動作，點(diǎn)頭：“有問題就問?！?/br>
    隧道里燈光澄黃，舒云望著前方，好一會兒才問：“梁遇臣，你?是降價和藍(lán)輝簽的合同?？”

    “嗯?！?/br>
    她蹙眉：“為什么？”

    梁遇臣安靜片刻，轉(zhuǎn)頭看著她，“為什么，你?心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