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牛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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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知道強求不成,改變策略,每天軟言相求,羅公遠不勝其煩,只能答應傳授,玄宗大喜。 羅公遠正式對玄宗言到:“司馬真人曾經(jīng)給陛下受箓,天庭上有了陛下的名號,有經(jīng)過香火祭煉的法印,可以自己畫符,貼在靈臺之上,可以隱去自己形跡,但是陛下嬪妃數(shù)量太多,平時不注意保養(yǎng)精氣,畫出的符恐怕不能達到完全隱身的效果?!?/br> 玄宗笑道:“但求仙師不吝賜教,學多學少,絕不怪罪仙師?!绷_公遠不再多言,當下就把隱身符的畫法教給了玄宗,玄宗依樣畫瓢,蓋上自己受箓后從未使用的法印,貼在靈臺xue,果然效驗非凡,馬上隱去了玄宗頭臉和軀干,但是四肢和衣冠都沒有隱去,高力士和邊上人不由得笑出聲,玄宗瞧著自己也好笑,只能再次請教,羅公遠也不禁莞爾,道:“陛下初次使用,已經(jīng)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已屬不易,今后多多練習,自然熟能生巧,召喚更多先天之氣,效果將越來越好,至于能不能完全隱藏,還得看造化如何?!?/br> 天下升平,玄宗無需為國事cao勞,閑暇時就不斷畫符練習,但是總不能完全隱藏,每次隱身后出入嬪妃宮苑,想給嬪妃們驚喜,卻總被發(fā)現(xiàn)皇帝駕到,因為總會有一片衣角飄飄蕩蕩進門,宮女太監(jiān)一眼看到就知道是皇上,玄宗無奈,再次請教羅公遠,羅公遠只推說功夫不到,多練習。 羅公遠在宮中一住半年多了,除了自己打坐修煉,閑暇就和玄宗閑談,縱論治國之策,都能博得玄宗贊賞采納,賞賜無數(shù),羅公遠讓人把賞賜的財物送往青城山浮云觀,作為觀中道士生活所需。 十多年前,羅公遠已經(jīng)修道圓滿,得天庭召喚,可以征得地仙之位,但是并沒有上天任職,依舊在凡間修煉,以求更進一步,證得天仙之位,此時道行大臻圓滿,心知天庭的召喚幾年后就會再次到來,這次不可能再次推脫了,想起一身道法沒有傳入,突起收徒之念,于是向玄宗告辭。 玄宗極其不舍,道:“羅仙師為何匆匆告別?宮中衣食無憂,可以靜心修道,朕有事也好隨時請教仙師,今日一別,何日再見仙顏?”羅公遠笑道:“貧道乃山野之人,和陛下一聚數(shù)月,也是福緣不淺,今大唐國泰民安,望陛下遵循圣人無為之道,為民造福?!毙趩柕溃骸跋蓭煂⑼翁??還望告知,有事也好派人求教?!绷_公遠道:“貧道幼時四處求道,拜入青城浮云觀年份并不久,這次將回觀中長居,和陛下終有再見之日!” 推辭了玄宗的賞賜,羅公遠孤身一人,一邊云游,一邊踏上了回青城山的路上。 道教傳承衣缽,并非阿貓阿狗都能登堂入室,首先要考量徒弟的人品資質,過于愚蠢則不能領悟道法,人品不行則所傳非人,遺禍無窮,作為徒弟,自然也希望得到名師指點,所謂師擇徒,徒也擇師,特別是青城派,自張陵于東漢順帝漢安二年來到青城山結茅傳道,創(chuàng)立五斗米道一來,一直是天師道的祖庭,隨著張陵及其歷代子孫天師的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天師道逐漸擴及全國,產(chǎn)生了北天師道和南天師道,還有各種地區(qū)教派,青城派成為了南天師道的正一派。 羅公遠年輕時多半時間游歷于蜀地,100歲出頭了才拜入青城山浮云觀門下,看似一道童,實則年紀最長,道士們知道羅公遠底細后,十分佩服,哪敢是師叔師兄自居,羅公遠生性隨和,和道士們相處非常融洽,經(jīng)常指點小道士們修煉法門。 羅公遠從長安一路云游回青城,路上多與平民百姓接觸,看看有沒有佳弟子,以前也遇到過天賦異稟的好料子,要么不想學道,要么被家長拒絕,這些為人父母的,一心只想兒輩考上功名,當官發(fā)財,對于做道士一個個嗤之以鼻,差點沒把羅公遠這個妖言惑眾的小妖道用掃帚趕出去。 這一日到了成都邊上的青陽鎮(zhèn),天氣正當炎熱,農(nóng)民忙著耕田插秧,小鎮(zhèn)倒是蠻熱鬧繁華,一縱兩橫三條街道,北面街道的出鎮(zhèn)路邊上有一所私塾,20多個學生,一個頭發(fā)花白,一身長衫的老學究在房間里四處踱步,督促學生們朗讀,馬上中午了,學生們不知道是餓了還是熱,一個個無精打采,讀書聲稀稀拉拉,老學究看著無奈,只能停止授課,讓學生們先吃中飯。歡呼聲中,孩子們一涌而出,要么回家,要么拿出帶的飯菜吃起來。 羅公遠走的熱,就在私塾邊上的一家茶館打尖歇腳,要了一壺茶,邊喝邊觀賞周邊的景色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此時耕作的農(nóng)民也午休了,拿出飯菜狼吞虎咽,緩坡上勞作一上午的幾頭牛隨隨便便拴著吃草,吃完飯的孩子們在打鬧。 突然間,坡上的兩頭公牛打起架來,不知道是邊上發(fā)情的母牛激起了好斗性,還是因為天氣炎熱。那時沒有機器,耕田都必須靠牛,牛就是農(nóng)家的寶貝,不管誰家的牛受傷了都是大損失,邊上吃飯休息的農(nóng)民們馬上扔下飯碗,站起來涌上前去,此時兩頭牛角頂著,互不想讓,四足刨地,轉著圈子,農(nóng)民們不敢近前,生怕被牛蹄踩著,只能呵斥著用繩子抽打,企圖分開兩頭牛,但是牛勁上來了,這些努力無濟于事。 這時私塾的孩子們停止了打鬧,都在往這邊觀看,有幾個愛看熱鬧的已經(jīng)拔腳往坡上跑去了,一個 十一二歲的小孩拉著邊上的一個孩子,著急的喊道:“哥,這是我家的牛啊,怎么辦?”邊上的小孩稍大一二歲,也是一臉著急,大人都拆解不開,自己一孩子能夠頂啥用,只能安慰自己弟弟:“不用急,牛累了自己會分開!” 此時兩牛雖然呼呼喘著粗氣,但是絲毫沒有分開的意思,眾人光著急,一時也想不出辦法。 羅公遠看得明白,兩牛力氣都在慢慢耗凈,雖然看似驚險,但是不會受到傷害,所以一直沒有出手。此是被稱為哥的小孩突然對弟弟喊了一聲:“有辦法了!” 拔腿就往街道另一邊跑了過去,私塾學生都是鎮(zhèn)上或者旁邊農(nóng)村的,羅公遠猜想這孩子是回家拿什么東西了,不由得好奇心起,索性站起來看這孩子想出什么招。 不一會,孩子就回來了,原來沒有回家,僅僅在一家飯館轉了一下,羅公遠看著他手里拿著一包東西,用紙包著,一溜煙往坡上跑去,大人們看到小孩過來,大聲呵斥:“一塵,不要過來,小心被牛踩著,站遠點!”被稱為一塵的孩子沒有應聲,繞過人群,走到牛的另一邊,瞅準時機,打開紙包,奮力向兩牛頭處拋去,黃紙落地,只見一包紅黃褐相間的粉末落在兩牛口鼻中間,正在大口喘氣的牛吸了不少進去,還有粘在眼睛里,只聽見牛連打噴嚏,眼中淚水之流,不由得xiele勁,往后倒退幾步,兩頭牛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疲力盡,再也爬不起來。 眾人一陣歡呼,紛紛上前,發(fā)現(xiàn)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辣椒粉,一陣風吹來,好幾個人鼻子也吸進了,忍不住打起噴嚏。原來這孩子去飯店討要了一包辣椒粉,迫使牛吸進口鼻,自然無力爭斗。蜀地濕氣重,多吃辣椒胡椒,可以去濕,所以普通人家辣椒是常備,也有磨成粉的,飯店更是作為常用調味品。 牛雖然脫力,但是毫發(fā)無損,最多下午耕不了田,大伙的贊揚聲中,叫一塵的小孩靦腆的回到了私塾,他弟弟奔過來抓住一塵的手,又笑又跳,眾小孩七嘴八舌,更有回家吃飯的學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圍著一塵細問,好一會才慢慢散去,突然一個學生擔心的說道:“江一塵,飯店李叔的辣椒粉這么一大包都被你扔出去了,肯定要讓你賠,晚上回家會不會被你爹罵?叫一帆偷偷拿點給你?!泵薪粔m那孩子笑道:“我爹不會罵的,大不了我晚上磨了,明天賠給李叔,一帆他媽身體不好,他爸需要照顧,沒時間磨?!?/br> 羅公遠在旁聽得明白,原來這兩孩子是叔伯兄弟,一個叫江一塵,一個叫江一帆,看穿著家境中等,家里應該有幾畝地,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心中一動:“難道這倆孩子和貧道有師徒之緣?資質和品性都是上等之選,就是不知道父母會不會答應?也罷,能夠收一個也成?!?nbsp;注意已定,于是繼續(xù)坐在茶館喝茶,聽人閑聊,打算等私塾放學后去孩子家里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