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后來我在醫(yī)院實在待不下去了,一直纏著醫(yī)生想讓他給我辦出院手續(xù)。他看我很堅持,于是也松了口,只不過又讓我簽了一堆東西,之后出現(xiàn)什么問題全都是我的責(zé)任。 臨走之前我接到了楊帆的電話,有些意外,但我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喂?楊帆哥?” 楊帆說:“小然你最近不在家?” 我說:“嗯,生病了,在醫(yī)院住兩天。” 楊帆說:“哪家?嚴重嗎?我讓我助理去你那邊一下?!?/br> 楊帆的助理挺萬能的,我感覺基本上什么事他都能做,上次幫我訂了機票,還給我買了很好的咳嗽藥水,甚至還想幫我遛狗。 我說:“別……沒事的,哥。哎,就是我那個咳嗽嘛,來醫(yī)院查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br> “不是感冒吧?” “嗯,不是感冒,但也沒有那么嚴重,我已經(jīng)要出院了。” 過了一會兒,楊帆的語氣里帶上了一點無奈,他說:“好……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br> 我笑道:“一定?!?/br> “還有一件事?!睏罘f,“小舟他……應(yīng)該去你那邊了,你們再聊聊吧?!?/br> “哦?!蔽翌D時渾身一冷,仿佛被人當(dāng)頭倒了一盆冰塊,“哦,好的,我知道了?!?/br> 楊舟終于還是從北京來了這里,來到他已經(jīng)缺席了很久的夏天。 張塵涵和舒悅開車把我從醫(yī)院送回家,果真看見許久不見的楊舟坐在我家門口的那塊空地上,小黃鉆他懷里想跟他玩,他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著摸它。 車停好了我走下去,對他喊了一句:“楊舟?!?/br> 可惜我這句話喊得多半有氣無力。 楊舟頭發(fā)長了不少,穿著黑色t恤和破洞褲,聽見我喊他之后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什么想法也沒有了,只是覺得心里很空,我說:“不是給過你鑰匙嗎?” 第49章 愛意的消退 楊舟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瘦了一些,像是一個憂郁的流浪歌手。 “我想等你回來。”他直直地望著我,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去哪兒了?” 我沒來得及回答,張塵涵和舒悅都下車了——我住院用的東西都在他們手里,病歷本和開的那一大堆藥用塑料袋拎著,還有拍的片子也在。醫(yī)院的東西很顯眼,楊舟看了一眼便道:“你生病了?” 他緊張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我太熟悉他了,他緊張起來的時候指尖總是會輕微顫抖。 “嗯,等下說?!蔽野参克?,“已經(jīng)沒事了?!?/br> 張塵涵看見楊舟,笑著打了個招呼:“你來了?!?/br> 舒悅也勉強笑了笑,說:“小楊你好?!?/br> 我說,別堵在門口啊,我家門口不罰站。 開門之后這三個人都跟著我沉默地了進去,我把舒悅給我的東西先放在沙發(fā)床上,然后對他們道:“謝謝……等明天我就把錢轉(zhuǎn)過去給你們?!?/br> 張塵涵笑了笑,說:“真的沒事,你太客氣了?!?/br> 舒悅的眼神在我和楊舟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張塵涵眼疾手快地拉住胳膊,先發(fā)制人地說:“悅悅我們走吧,不是說好去吃飯的嗎?” “哦……好?!笔鎼偱苓^來握了一下我的手,“你別自己做飯了,太累了。就去前面的店里買點吃的,不行打電話給我?!?/br> 我說行。 他們兩人走了,我舒了口氣,現(xiàn)在總算是只用面對楊舟一個人了,剛剛那詭異的氣氛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轉(zhuǎn)過頭,在燈光下仔細地打量楊舟。湊近了看才覺得他黑眼圈很重,整個人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血色。 “你什么時候到的?”我問。 “中午,剛下飛機就過來了,沒等很久。”他悶悶地道。 “吃飯了嗎?” “沒?!?/br> “那你去外邊兒買點吧,街前面那家鹵菜店換了新老板,感覺比以前更好吃了,你帶一點回來。”我平靜地說。 楊舟看著我,微微偏著頭,似乎在思索我話里是否還有什么別的意思。 我笑了笑,說:“我不走,就在這等你。不管我們聊什么,也是得先吃飯啊?!?/br> 他這才說好,點頭出去。 家里不亂,多虧了張塵涵和舒悅這一對田螺情侶。我燒了水,把窗戶都打開來透氣,小黃不在——這次小黃還是寄養(yǎng)在王醫(yī)生那兒了。 我坐在椅子上等水燒開,然后灌進熱水瓶里,從瓶子里數(shù)了一把我要吃的藥,放在那兒等水變涼一些。 楊舟很快回來了,他打包了兩份快餐,加了一份我們都很喜歡吃的鹵鴨爪。我倆坐在桌子前,像是以前那樣吃飯,只是今天什么話也沒有說,可能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我不知道楊舟是怎么從他家北京別墅里出來的,但我有一種直覺,他應(yīng)該最終還是接受了我給他的建議。 各退一步,這樣也好。 他爸媽才沒有繼續(xù)關(guān)著他,他哥才對我說要我再和他好好聊一聊。 我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盯著塑料飯盒里的米飯發(fā)呆,過了一會兒還是無法壓住胃里涌上來的一陣惡心感,捂著嘴跑到水池邊干嘔了幾下。 “小然?”楊舟立刻放下碗筷走過來,他從背后環(huán)著我,手臂箍著我的腰,另一只手打開水龍頭,沖掉了我那些零零碎碎的嘔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