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在耳機(jī)這邊笑了起來,說好的。過了一會兒,楊舟不經(jīng)意地說道:“小然,最近第一次聽你笑。” “這不對吧,我覺得我笑得挺多的?!蔽倚闹芯彺笞鳎B忙說。 楊舟說:“……嗯?!?/br> 他說的也沒錯,我說的也沒錯。 在扮演那個不純粹的“男朋友”后,我的笑也開始不純粹了。 我漸漸理解笑之后的多重含義,笑是一個非常、非常成人化的表情,看來我是修煉不到家。 楊舟和我的角色分別進(jìn)了新手村,我是高大的成男,他是小小的蘿莉。我倆都穿得灰撲撲的,在游戲世界里到處亂跑。小蘿莉喜歡跟著我,還喜歡在附近頻道裝可愛:“哥哥!帶我!” 我又笑了起來。 第53章 旋轉(zhuǎn)木馬 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有一件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便可以消磨掉一些時間。我很認(rèn)真地在劍網(wǎng)3里瘋狂練級,已經(jīng)有點(diǎn)兒過于投入了,但楊舟還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平時晚上的時候會陪我玩玩。 他說,小然你等等我吧,你練級太快了,變得很厲害。我說,沒事啊,我會回來陪你打怪,你打不過的都可以交給我。 沒過多久我便滿級了。在劍網(wǎng)3這個游戲里,滿級只是一切的開始。接下來我得持續(xù)地做日常、打競技場、打副本獲得更好的裝備,玩網(wǎng)游也是一種社交。有天我一直玩到早上七點(diǎn),遇見一個幫會的人收人,他還問我這個點(diǎn)在線是不是時差黨,我說我只是起得早。他發(fā)了一長串的哈哈哈,說還以為會遇到第二個跟他一樣通宵的人。 我加了那個幫會,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是小透明。偶爾有一次楊舟去聽講座不能及時趕回來,我便跳到了他們幫會的yy里聽了一小會兒。 很多女孩,大家一邊快樂地聊著天,一邊組織人去做日常。她們在幫會頻道里問我是不是真二少,我說是真的,她們又說我聲音很好聽。日常做完了后我還留在里邊聽她們講八卦,很神奇的是,這些女孩子們都給我一種類似舒悅的感覺。 我掛機(jī)回來,看見屏幕上打坐的角色旁邊多了個小蘿莉,我便跳回到楊舟和我在的yy,問他需不需要幫他打怪,他笑著說要。 一段時間過去,竟然不知不覺地又來到了冬天。 冬天值晚班沒有秋天時那么舒服,辦公室的空調(diào)是一直開著的,一會兒也不能關(guān),關(guān)了非常冷。開久了空調(diào)很干燥,有時候我在折疊床上睡醒了便覺得嗓子像是著火。 有天早上來換我班的人打著傘進(jìn)來,頭發(fā)和衣服上還落了一些雪花。他把傘撐開放在外邊的走廊上,問我有沒有什么情況。我搖了搖頭,他便感嘆,沒事好啊,這電話永遠(yuǎn)不響才好。 我一直懷疑這電話是不是真的不會響,但很可惜,還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們來聯(lián)系的,只不過這種情況多半是在白天。 “對了外面下雪了,謝然你有帶傘嗎?” 我再次搖頭,笑道:“沒事,我不用傘?!?/br> “當(dāng)心著涼哦?!?/br> 同事比我大幾歲,是個戴著眼鏡的高個子男生,長得很白凈,有時候需要加班了,他老婆便過來一起等他下班。他們是一對很平凡的年輕夫妻,我卻覺得他們十分幸福。 我不抱任何希望地在我、舒悅和張塵涵的那個qq群里開玩笑地問——有人有空接我嗎? 下半年開始實(shí)習(xí),張塵涵服從學(xué)校分配去了那家動畫公司,舒悅也是在踐行著她不想去實(shí)習(xí)的理念瘋玩,我沒指望誰能大雪天過來接我,但我發(fā)出去不久,張塵涵就回我——我現(xiàn)在來。 于是我又等了半個小時,在雪天的清晨等到了我朋友們開車過來接我,舒悅一聲不吭地出現(xiàn)在副駕駛座,大老遠(yuǎn)地伸出手來跟我打招呼。 我坐到后座,問:“你們怎么在一起?” 舒悅回過頭笑道:“小張今天請假了,我倆本來打算去游樂園玩,所以才起了個大早?!?/br> 我說:“哦這樣啊……那你們找個地鐵口把我放下來就行?!?/br> 張塵涵一邊開車一邊問我:“你累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俊蔽倚α似饋?,“這也太隨性了吧?說走就走的旅行?” 舒悅說:“以前也是這樣啊,我們……” 她說到一半便不再往下,車廂里頓時安靜下來,我忽然懂了她想說的是什么,于是先發(fā)制人道:“沒關(guān)系?!?/br> 張塵涵打了個哈哈,又邀請了我一次:“去嗎?你要是困的話先在車上睡會兒,反正我們也得開個兩個多小時才能到。” 這兩人明著是在征求我的意見,暗地里車已經(jīng)往目的地開了。我想了想,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便點(diǎn)頭說:“行,去吧。” 車上了高架,兩邊的綠植裝飾上也落滿了雪。楊舟和我一起度過的雪天是去年,但這一刻的記憶卻非常模糊,我總覺得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 我在qq上給他留言,說我和舒悅他們?nèi)ビ螛穲@了,等晚上才回去,手機(jī)電量不多,到家了給你電話。過了一會兒我沒等來?xiàng)钪鄣幕貜?fù),而我的手機(jī)電量也真的不多,屏幕的光堅(jiān)持了一陣徹底暗了下去。 張塵涵開著車,天空再次飄落了雪,我縮著脖子,在一路顛簸的飄雪里做了個夢。 我夢見了夏天。 夏天的熱浪滾滾,我去給舒悅送盒飯,太陽直射著我的皮膚,我的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我不斷地攀爬著學(xué)校教學(xué)樓的樓梯,有個穿白色t恤的男孩走在我的前面,始終走在我的前面,我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