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混濁成為常態(tài),潔白也是一種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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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昏迷數(shù)日,洛熙晨對于外界的刺激終于有了反應(yīng)。 清晨的陽光斜射進(jìn)屋內(nèi),恰好照在了洛熙晨的眼睛上,她睫毛輕顫,緩緩睜開雙眼。 閻凌見狀難掩喜悅:「洛熙晨,聽的見我說話嗎?」 她的視線還有點模糊,只隱隱約約瞥見眼前似乎有道人影,她口中呢喃,聲音微弱近乎于無:「……師尊?是您嗎?」 不對,不是師尊。 師尊只會喚她晨兒。 剛清醒的洛熙晨腦海中一片混沌,又因昏睡太久而伴隨著陣陣暈眩,難受的很。 不知為何,在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她依舊好希望眼前人是君陌璃。 「嗯……」 洛熙晨的雙眉幾乎要擠成川字,看得出她非常痛苦。 閻凌面上布滿了擔(dān)憂:「洛熙晨?」 片刻后,待視線逐漸聚焦,她終于看清坐在她床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閻凌,而靈澤則站在他的身旁。 反應(yīng)了一陣,洛熙晨突然本能地迅速起身,全身上下滿是戒備,眼神盡顯敵意,活像只身上負(fù)傷卻仍張牙舞爪的猛虎。 哪怕她現(xiàn)在虛弱得連起個身都顯得吃力,口中不停喘著粗氣。 靈澤見狀,毫不猶豫迅速出劍,劍尖直直指向洛熙晨。 豈料靈澤這個動作,更加令洛熙晨認(rèn)定來者不善。 她忽然一笑,接著出乎眾人預(yù)料的,倏地抓住劍身往自己心口刺去。 閻凌見此大驚失色:「你做什么? 瘋了嗎?快松手!」 見那指縫和心口不斷滲出血水,他百般心疼。 洛熙晨笑著:「呵,你處心積慮的抓我回來,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我得幫你??!」 說著又將劍往自己心口刺進(jìn)幾分。 一抹腥紅從她的嘴角涌出,順著潔白的面龐不斷向下滴落。 站在洛熙晨的角度來看,她不認(rèn)為自己救過閻凌,閻凌就會轉(zhuǎn)而回報,進(jìn)而對她出手相助。 畢竟這世上忘恩負(fù)義、自私自利之人太多,她也歷經(jīng)背叛無數(shù)回,她不認(rèn)為閻凌就會是個例外。 況且那日她只是奉了師尊君陌璃之命,前去替閻凌解圍。 閻凌急忙伸手抓住洛熙晨的手腕,不讓她再有下一步行動:「住手!誰說我要殺你?我要是想殺你,何必大晚上興師動眾的去九王府救你? 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派人去請鬼醫(yī)?直接放任你死在九王府不就行了!」 語畢,閻凌快速將劍抽出。 洛熙晨再次吐出鮮血,閻凌趕忙向前挪了挪,讓她倚靠在自己胸前,并屏退站在一旁的靈澤及門口的兩名婢女:「你們先下去吧」 待眾人散去后,洛熙晨用盡剩余的力氣,奮力推開閻凌,語氣虛弱至極:「你到底想做什么?」 于她而言,她和閻凌立場相異,對方先是下藥將她囚禁,后又想方設(shè)法將她從九王府帶回丞相府,說這人不是別有居心,她打死都不會相信。 身在劍雨樓多年,對外人處處提防戒備是她的本能。 閻凌自知此時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洛熙晨怎可能輕信于她? 閻凌見她如今這般虛弱,內(nèi)心只希望她能夠好生休養(yǎng),來日方長,有的是機(jī)會解釋。 閻凌伸手欲替她抹去嘴角血絲,她卻雙眼滿是警惕地將臉別開。 思忖片刻,閻凌淡淡道:「鬼醫(yī)已將你的筋脈接回,但在康復(fù)之前不得動用內(nèi)力。藥我等等會給你送來,你先好好靜養(yǎng)吧?!拐Z畢便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待閻凌退出房外,房內(nèi)瞬間陷入寂靜。 房中終于僅剩她獨自一人,洛熙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緒瞬間回到從前。 那一年烽火四起、天下大亂,處處金戈鐵馬、腥風(fēng)血雨。 年僅七歲的她和所有家人走散,獨自一人漂泊異鄉(xiāng)。 曾經(jīng)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家千金,如今被迫流落街頭,無依無靠。 食不果腹、挨餓受凍,像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 起初,她還天真地期盼著家人終有一天會找到自己,她能再次和家人團(tuán)聚。可日子一天天過去,期望一次次落空,直至最終,她的心中已然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只能這么活著,直到哪天孤獨的死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和那些同她一般流離失所的人一樣。 雖她如今無家可歸,淪為乞兒,可畢竟也曾是高門大戶家的女兒,姿色自然和尋常布衣有著云泥之別。加之她飽讀詩書,舉止儀態(tài)皆受過專人調(diào)教,氣質(zhì)可見一般。 縱她年紀(jì)尚幼、稚氣未脫,但單從五官輪廓也可看出將來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 天真年幼的她并不知道出色的容貌將會給自己招至災(zāi)難,每日只管四處奔走乞討,再把乞討來的吃食分送給同她一樣流落街頭的流民。 一日,她被三個地痞給盯上。 雖說一般人對孩童根本不會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一種米養(yǎng)百種人,總歸會有一些人例外。 然而那些曾受過她幫助的人,見她落難卻各個視若無睹、冷眼旁觀,更有甚者在旁幸災(zāi)樂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欲伺機(jī)加入「戰(zhàn)局」。 這些受過她恩惠的人之中,只有一八旬老翁對她拼死相護(hù),卻最終被那三個地痞亂棍打死。 那三人如餓虎撲羊般撲向她,撕扯她的衣衫,而年僅七歲的她豈有反抗的能力? 她越是掙扎,那些人就越是興奮。 就在她力氣耗盡、準(zhǔn)備認(rèn)命之時,那三個地痞不知何故瞬間倒下,沒了氣息。 一雙潔白的手朝她伸出。 她抬眼望去,一張面容清秀又溫和的臉?biāo)查g映入眼簾。 男子身著一身素雅白衣,身上香香的,好像神仙一樣。 「你愿意跟我回家嗎?」 男子柔和的嗓音讓她感受到久違的安全感。 他俊美的容貌讓她移不開眼,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她看得出神,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任由男子將她帶離。 男子將她帶回一座大宅,那座宅子堪比她從前的家。 不,更加奢華。 宅子內(nèi)處處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男子說他是這里的主人,今后,這里也將是她的家。 從此,他們相互作伴,形影不離。 而她這一待,就是十七年。 男子待她極好,甚至讓她過上比從前更加優(yōu)渥的生活。而她對他的感情,隨著年紀(jì)增長,也從原先的師徒之情開始慢慢發(fā)生變化。 十九歲那年,她出任務(wù)遭到仇家埋伏,受了傷、中了毒,整整昏迷三天。他親手替她煎藥,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照顧她。 清醒后,男子心疼的輕撫她的臉頰,問她還疼不疼? 她情不自禁的吻上男子溫暖的唇,向他表露心跡。而后兩人互通心意,一路走到今天。 「當(dāng)混濁成為常態(tài),潔白也是一種罪過。人命如草芥,尤其身在這亂世之中。太善良的人,注定活不了太久?!?/br> 這是當(dāng)年君陌璃告訴她的,而她也一直將這句話謹(jǐn)記在心,奉為信仰。 她在劍雨樓的身分、地位,她的一身武功,她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所有一切都是君陌璃給她的。 甚至,當(dāng)年如果沒有君陌璃,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早該死于街頭,又如何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幸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