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一臉復(fù)雜地看著戚淺淺將日常工作流程一一交代給黎清和沈辰，嘴張張合合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憋出一個字來。

    等黎清和沈辰離開后，她轉(zhuǎn)過身關(guān)上了門，細(xì)細(xì)將戚淺淺打量了好幾遍，末了，她重重地嘆了口氣，才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無奈道，“幾點的飛機？”

    戚淺淺默不作聲的瞥了她一眼，為了避免上次去海島的行程被lisa提前透露給肖揚的事件再一次發(fā)生，戚淺淺這回并沒有直接將自己的航班號和登機時間告訴lisa，只是含含糊糊回了句，“我一會就走了?！?/br>
    這一會可長可短，似是而非，精明如lisa自然是聽得出來她言語里的顧慮，隨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放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懶得管你和肖揚之間的事了，也沒功夫去給他通風(fēng)報信。”

    戚淺淺坐在桌前不吱聲，也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就那么不言不語地坐著，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lisa本來就被她胡亂答應(yīng)夏氏的決定氣到了，這會見戚淺淺這副疏離的模樣，心中更是氣悶，她搖了搖手，無奈地丟了一句，“隨便你吧。”就徑直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戚淺淺的聲音在背后響了起來，“后面一段日子，我不在畫廊，很多事都得靠你了。但除了選作品，我不能親自參加，其他的工作我還是會正常進行的，你和那兩個孩子有問題，都可以隨時找我。”

    lisa站在門口，不屑地用鼻子哼了哼氣，反問道，“你是失憶還是小看我??？以前你哪次出去玩，不是我?guī)湍愣抵嬂鹊模窟@次不過是時間長了一點，我應(yīng)付得過來?！?/br>
    戚淺淺聞言勾了勾嘴角，緩緩道，“嗯，你辦事，我放心。”

    lisa一怔，戚淺淺明明說的是調(diào)侃的話語，可lisa這回卻聽不出她那揶揄成功的后興奮勁。心道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也許這次失戀，對戚淺淺來說還真是個不小的打擊呢。這么一想，就覺得她去帝都住一段時間要比日日呆在清州觸景生情強多了。而其無論如何，帝都還有個邵澤汀呢，lisa頓時釋懷了不少，干脆利落道，“一路順風(fēng)?！?/br>
    戚淺淺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目送著lisa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

    帝都的夜晚，有著和清州一樣的萬家燈火、城市霓虹，又有著和清州不一樣的曉風(fēng)殘月、疏朗星空。

    邵澤汀載著戚淺淺緩緩駛離機場，沿著蜿蜒的高架馬路漸漸駛?cè)脒h處的浩瀚燈海之中。

    在得知戚淺淺要來帝都住一段時間時，邵澤汀的第一反應(yīng)是高興的?？稍诘弥^來的理由后，邵澤汀就再也沒法安心了。他婉轉(zhuǎn)地勸了她幾次，卻都被戚淺淺生硬地?fù)趿嘶貋怼?/br>
    這樣堅決的戚淺淺，讓他既熟悉又陌生。邵澤汀一邊開著車，一邊在心中感慨萬千，可面上卻絲毫不顯端倪。他眼角的余光瞟見戚淺淺一直在垂頭看手機，便隨口問了一句，“你這次過來，畫廊那邊都安排好了吧？”

    戚淺淺輕輕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埋頭刷手機，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邵澤汀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他遲疑了好一會，才突然問道，“肖揚知道你來帝都了吧？”

    戚淺淺正在手機頻幕上滑動的手突然就頓住了，不到兩百克的手機此刻仿佛有了千金重，沉得她險些沒拿穩(wěn)。

    正在專心開車的邵澤汀遲遲沒等到答復(fù)，不由轉(zhuǎn)過頭看了戚淺淺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緊繃著，頭發(fā)垂在身側(cè)，隱去了她難看的臉色，卻藏不住她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股濃烈的憂傷氣息。

    邵澤汀心中一緊，說話的語氣越發(fā)小心，“淺淺，出什么事了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戚淺淺終于動了動，她緩緩抬起頭，像是脫力一般靠向了椅背，然后直愣愣地看著前方車輛刺目的紅色尾燈，怔怔道，“老師，我現(xiàn)在快搞不清了……”

    邵澤汀無意識接道，“搞不清什么？”

    前方車燈的紅色光芒透過擋風(fēng)玻璃灑在戚淺淺的臉上，讓她呈現(xiàn)出了一種孤獨而絕美的氣質(zhì)。突然，她彎了彎嘴角，目光迷離，神色哀傷，自言自語道，“我今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因為她才出現(xiàn)在我生命里的……換句話說，他們會不會只是把我當(dāng)成了她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又是誰呢？”

    邵澤?。骸啊?/br>
    戚淺淺說的是他們，雖然這個指代很模糊，可邵澤汀還是慌了。她說的是，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也已經(jīng)察覺到了自己的隱瞞呢？

    如果是的話，他該不該對她說出真相呢？

    邵澤汀很快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有些事情，坦誠就等于破壞。良久，他才穩(wěn)住心神，像是沒聽懂一般問道，“淺淺，你是不是坐飛機累了？先休息會，我們很快就到家了?！?/br>
    戚淺淺沉默地閉上了眼，將周圍的一切光影都屏蔽在了感知之外。

    黑暗，鋪天蓋地如深淵一樣的黑暗吞噬著她的神經(jīng)。也許，她真的只是累了吧。

    ***

    秦夕自前天在“醉時光”的停車場附近說了那一番話后，便再沒去找過戚淺淺他們。他知道自己那天在心急的情況下失態(tài)了，可當(dāng)他看見戚淺淺在那種情況下依然義無反顧地跟著肖揚離開后，他忽然開始害怕了。

    但這份害怕被他壓抑地很厲害，厲害到他自己不深究都發(fā)現(xiàn)不了的程度。而這兩日，林哲一的失聯(lián)也在無形之中為他的這份壓抑添了許多助力。

    秦夕為了避人耳目，只能秘而不宣。就在他琢磨著如何不大張旗鼓地去找他時，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平時，對于這種陌生電話，秦夕都是直接拉近黑名單的?？山裉?，出于第六感，他卻采取了不一樣的策略，直接接通了電話。

    在話筒里傳出熟悉的“秦總”二字時，秦夕就認(rèn)出了林哲一的聲音。一直失聯(lián)的人突然出現(xiàn)了，這本該心頭大石落地，可秦夕卻沒有，他謹(jǐn)慎地問道，“這幾天，你發(fā)生了什么事？”

    林哲一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秦總，實在太抱歉了，這兩天我一直在查那個錄像的事，稀里糊涂地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丟了。直到查清出后，想聯(lián)系你，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

    秦夕此刻卻沒有心急結(jié)果，反而不動聲色地問了句，“這次怎么花了這么久？”

    林哲一立刻做出了說明，“這次我查監(jiān)控的時候，并沒有像上次那樣順利，反而受到了許多不明的阻力。而且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人在暗中干預(yù)此事，但對方很狡猾，一直沒讓我捉到尾巴?！?/br>
    秦夕挑著眉“哦”了一聲，復(fù)又問道，“那結(jié)果呢？”

    電話那頭的林哲一突然換上了一副肯定又冷靜的口氣，鄭重說道，“確實如您所料，監(jiān)控視頻有人為修改的痕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