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廖松琴不答,伸手摸了摸慕稚的額頭。 他自己也低燒著,覺不出什么溫度上的區(qū)別,但還是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這才說: “關聯就是,我是個年輕力壯的健康男人,翻一個欄桿還不至于失手?!?/br> 慕稚下巴藏在被子里,額發(fā)亂蓬蓬的,他盯了廖松琴一會兒,“你臉好紅?!?/br> “咳咳,”廖松琴抬手捂嘴,“因為我也感冒了?!?/br> 慕稚又要坐起來,被按住,“你傳染我的?” “我們又沒親密接觸!”他在廖松琴手下掙扎,頭發(fā)亂七八糟翹起來,“憑什么傳染我!” 手心的觸感很癢,廖松琴垂眼,指尖捻了捻順滑的發(fā)絲,“我看你這會兒精神倒是很好,不難受了?” “嗯。” 屋里靜下來。 廖松琴手掌下移,遮住慕稚的眼,“再睡會兒吧?!?/br> 慕稚睫毛微顫,“那你呢?” “我去拿藥,到時間會叫你吃的?!?/br> “知道了……手拿開?!?/br> 微涼的手掌抽離,慕稚身上的熱度還沒完全消退,他明白自己病起來總反反復復,不敢大意,把被子又裹緊了些,閉上眼。 廖松琴下了樓。 他估算著時間,救護車差不多要到了,頗有些尷尬地長嘆一聲。 密碼是慕寧告訴他的。 廖松琴想,慕稚大概是真的燒糊涂了,看到他從慕寧房間的陽臺爬過來,第一反應不是“你怎么進來的”,而是“怎么沒備用鑰匙”。 慕稚在他面前永遠、永遠都不設防。 他站在樓梯上,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玄關空蕩蕩的頂部。 那里曾經有一臺監(jiān)控。 廖松琴拿著藥回來時慕稚已經睡著了。 他把人扶起來,慕稚渾身又軟又燙,眼里燒得全是水光,睜開后迷糊地看過來,見到是廖松琴,就好像很安心似的,抬臉蹭了蹭。 廖松琴手一抖,水險些撒到床上。 “阿稚?!?/br> 廖松琴嗓音低啞,摻了點鼻音,“喝藥了?!?/br> “那個你吃過了,對不對?”他拿過床頭柜上的膠囊,讓慕稚看清,“還有哪些你吃過了,告訴我?!?/br> 慕稚瞇眼辨認會兒,伸手,抓住他的小臂,拉近。 他吐息灼熱,和廖松琴接觸的地方都熱得驚人,“嗯……吃了這個,還有這個。” 廖松琴語氣平穩(wěn),腰腹繃得很緊,“好,那我們喝沖劑?!?/br> 慕稚聞言不配合了,扭著身子試圖掙出去,“不要喝……不喝,不喝嘛?!?/br> 他都燒成這樣了,還靈活的泥鰍似的,廖松琴好氣又好笑,一手把人撈進懷里,牢牢按住,“不喝慕寧就要打你屁股了?!?/br> 泥鰍安靜兩秒,廖松琴看到他發(fā)絲下通紅的耳朵。 指尖發(fā)癢,廖松琴小指動了動,勾住一縷,輕柔地撫弄。 慕稚一無所覺,嘟囔,“我哥才不會……只有你想。” “你都知道還敢不喝,”廖松琴瞇起眼,逗他,“那我就收下這個機會?!?/br> 懷里的家伙終于安分下來,接過小量杯,唇抿住邊緣,沾了一下。 廖松琴作勢要掀被子。 慕稚啞著嗓子:“我喝!” 廖松琴垂頭看著他痛苦地吞咽,眼尾小痣也跟著耷拉下去,雨打過的殘花似的,可憐巴巴的。 這么威脅一下,倒是省事。 他想起慕稚以往生病時,自己費盡心思哄著才能把藥吃下去的情態(tài),終于發(fā)掘出表明心意后的第一樣好處來。 慕稚吐了吐舌頭,“喝完了?!?/br> 他給廖松琴看小量杯。 廖松琴很輕地笑了笑,胸腔的震動傳到慕稚后背,麻酥酥的。 他另一只手抬起來,撫了撫慕稚的脖頸,“咽下去?!?/br> 指腹下喉結很細微地抖動著,廖松琴覺得這種觸感很神奇,也很可愛,食指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嗚……”慕稚閉上眼,身子跟著細細發(fā)起抖,他抓住廖松琴的手,指尖濕熱,“別摸……” 廖松琴怔了怔,“抱歉?!?/br> 話說得好聽,抽回手時,仍是在慕稚的喉結上按了下。 慕稚眼淚直接流了出來,一半是被藥苦的。 他抽噎,“走開??!” 廖松琴還要道歉,門鎖突然傳來動靜,鎖舌又出了問題,這一下沒能打開門。 “阿稚!你怎么了?” 大力的敲門聲傳進來,慕寧咒罵一聲,開始踹門,“該死的!” 廖松琴正要出聲,領口猛地一緊,剛剛還坐在自己懷里流眼淚的慕稚彈起來,一手揪著他的衣領,一邊沖門外喊:“等一下!馬上來開門?!?/br> 他“咳咳咳”喘息著拽著廖松琴下了床,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用力一推,“別說話!” 廖松琴:“我……” 門“砰”的合上。 同一時間,樓下傳來了門鈴聲,伴隨著醫(yī)護人員的大嗓門:“120來了!開門!” 還被鎖在門外的慕寧撕心裂肺:“慕稚?。?!” 等混亂終于平息,慕寧一臉憔悴地坐在慕稚房內,“體溫多少?” 慕稚把溫度計從嘴里拿出來,“三十八度七?!?/br> 慕寧嚇得彈起來,“別說話了,快蓋好被子?!?/br> 度數其實不高,但對慕稚來說,這個溫度已經足夠難受。大概是體質問題,即使是簡單的感冒風寒,他都會燒得四肢百骸泛疼,小時候難受了就不許人走,一定要睡在爸媽懷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