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卜卜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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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梁景明走了很久,萬姿仍把頭埋在枕頭里,無聲地尖叫著。 酒店床鋪舒適得宜,她卻像置身廢墟。獨自一人,舉目四望,現(xiàn)實是殘破的嚴(yán)峻城墻,帶著無力感滅頂而來,逼得她想大哭一場。 但萬姿終究沒哭,倒先睡了過去。 一夜黑甜,她是被電話吵醒的:“cao你是被搞死了嗎!怎么一直不接電話?” 萬姿還在犯迷糊,閉著眼睛緩了半天:“睡覺呢。” “都大中午了還在睡?”對方聲音驟然拔高,“看來昨晚很激烈??!人家鴨都爽得不收你錢了,萬姿你可真行,這技術(shù)不做雞可惜了!” 昨晚的事被勾起,萬姿笑中帶著黯然:“我謝謝你啊,宋佳音?!?/br> 在一群閨蜜中,宋佳音跟萬姿關(guān)系最好。憑萬姿對宋佳音的了解,找鴨這招也絕對是她想的。 以情色電影為喻,如果說萬姿的私生活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那宋佳音絕對是禁片《羅馬帝國荒yin史》。SM,換妻,群P,她什么都玩過,什么都探索。 之前她還曾滿面春風(fēng)地告訴萬姿,她在Tinder上約了一個雙性戀男生,她便用綁帶假陽具后入,給那人來了一頓爆cao。 重點宋佳音還長得相當(dāng)表里不一,是個小圓臉小鹿眼的雙馬尾蘿莉,一張洋娃娃臉跟青年東亞版秀蘭·鄧波兒似的,比萬姿還矮半頭。 但萬姿比誰都了解她,這女仔有個老靈魂,老到靈魂全充斥著黃色廢料。 所以從越南回來,萬姿第一時間找宋佳音傾訴。宋佳音聽完一拍桌子—— 放眼全香港,哪里沒有男人。找不到同一個梁景明,找個“宛宛類卿”的給好姐妹過生日,豈不簡單。 但誰都沒想到,宋佳音還真找到了同一個梁景明。 “靠,怎么會這么巧?!?/br> 聽萬姿講完來龍去脈,聒噪如宋佳音也無語了:“不過再聚就是緣分,你倆咋就沒搞呢?” 萬姿沉默一陣:“可能離開越南,沒那氣氛沒那心情了?!?/br> “哎,不過這個梁景明也挺厚道。我剛想多少給他點錢,他也堅決不要?!?/br> 萬姿想起來就胸悶,岔開話題:“誒,他這樣一晚開價多少?” “十萬?!?/br> 萬姿倒吸一口氣:“十萬?這么多!” “jiejie,聽你這話你就沒嫖過?!彼渭岩翩倚Γ爱?dāng)然貴了,這可是人家的初夜。” 初夜。人家的初夜。梁景明的初夜。 萬姿感覺腦子里有火車轟鳴開過,宋佳音那些碎碎念就聽不見了。 原來梁景明真沒做過。那年紀(jì)肯定很小。 她喉嚨發(fā)干:“那你知道他多大嗎?” “鴨頭說他還在讀書……我看下聊天記錄。要我說梁景明看照片帥是帥,長得還挺著急的,說二十七八也有人信……” 頓了頓,宋佳音說:“哦,人家十八?!?/br> 轟地一聲,又有一輛火車從萬姿腦子碾過。 十八歲,卜卜脆。 她扶著洗手臺,眼前一陣發(fā)黑。 原來是個弟弟,比她小七歲的弟弟。 幸好沒真的睡,不然都瀕臨犯罪了。 萬姿好不容易回過神,宋佳音還在叨逼叨:“你不要覺得人家才十八歲,十萬塊好賺哦,他的鴨頭要抽,他坐臺的地方也要抽……” “坐臺?”萬姿抓住了關(guān)鍵,“他在哪里坐臺?” “蘭桂坊那家酒吧,Boroski啊。下次咱們一起去吧,那里哥哥弟弟都很帥?!?/br> “再說再說?!比f姿簡直鬼使神差,“你給我個聯(lián)系方式唄?!?/br> 靜了靜,她補充:“酒吧的,還有梁景明的?!?/br> * 掛掉宋佳音電話,已臨近退房時間。萬姿收拾好東西,打的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猶豫,想給梁景明打電話,卻生不出勇氣。 倒不是還想聯(lián)系,她就是想給人道個歉。 昨晚她應(yīng)該刺痛他了。 萬姿的家在北角柏蔚山,兩房結(jié)構(gòu)不到四百呎,肯定跟半山豪宅不能比,但一個月租金要將近叁萬。 當(dāng)時會租下來,她就看中了這房在底層,還附送一個大露臺。適合搞搞派對什么的,拓展她的業(yè)務(wù)社交圈。 然而萬姿還沒從的士上下來,就看到露臺旁站著一個人。 丁競誠。 這人有完沒完。 萬姿簡直想掉頭回去繼續(xù)住酒店,然而丁競誠一下便看到了她。不得不迎過去,擠出一個笑:“丁總,你怎么……?” “本來昨天就要給你,誰知道你沒回家?!倍「傉\講得慢條斯理,卻隱隱令人膽寒,“喏,生日禮物?!?/br> 萬姿下意識接過,那竟是一個籠子。掀開遮掩的絨布,里面有一只狗在酣睡。 胡麻色小柴犬,像塊烤糊的毛茸茸小面包。交往時她曾告訴丁競誠,這是她最喜歡的狗種。 但萬姿知道不能收:“謝謝你的好意。但丁總你看我工作忙,哪有時間照顧狗?!?/br> “沒時間照顧狗,有時間找鴨是嗎?!?/br> 萬姿愣住,感覺全身寒毛都立起來了。血往頭上涌,她受夠了。 她沒法再維持表面平和:“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請你不要過度關(guān)注我的生活。丁競誠,不要讓我可憐你?!?/br> 置若罔聞,丁競誠只盯牢她:“收下這只狗,我以后不會再找你?!?/br> “我不收?!比f姿針鋒相對。 “你不收我就弄死狗?!倍「傉\甚至帶了抹笑。 caocaocao,萬姿在心里瘋狂問候丁家老母,但她不敢再拒絕。 她知道他一定做得出,只是不知道他已經(jīng)瘋得這么厲害。 “好,我收?!比f姿真的氣死了,“但既然你送的,我總得給狗好好起名,紀(jì)念你一下吧?!?/br> 她也笑:“我準(zhǔn)備叫它老二。” 當(dāng)丁競誠臉上失去血色,萬姿終于舒暢起來。打蛇打七寸,她最清楚怎么刺痛他。 他以為送她一只狗,能讓她一直想起他。 但萬姿哪里那么好擺布。她要這只狗為證,永遠(yuǎn)銘記他不行。 丁競誠走后,腎上腺素極速下降,萬姿隱隱有點后悔。 這是徹底鬧掰了,怕永遠(yuǎn)沒法再跟丁競誠做生意了。 想了想,她給丁家助理打去電話:“鐘先生您好,最近在香港嗎?要中秋了,我讓人給您送點嘉麟樓的月餅?!?/br> 寒暄了一陣,她切入主題:“丁總最近……情緒是不是不太好?感覺需要醫(yī)生看看?” “哎,別提了?!辩娤壬鷫旱吐?,“他爸爸逼他去看了,是情緒病,有在吃藥了。他爸爸最近身體也不好,大家都很緊張……” 丁競誠既然有看病,應(yīng)該不會瘋得太出格。萬姿好歹放下了心。 丁家也算望族了,內(nèi)部關(guān)系暗流涌動。話事人丁競誠的父親身體不好,一旦到立遺囑的地步,各房肯定劍拔弩張,各自憋著大招。 不過萬姿向來對豪門秘辛不感興趣,她只在乎跟鐘先生搞好關(guān)系。鐘先生在丁家工作叁十年,說話分量舉足輕重。 哪怕跟丁競誠掰了,跟丁家不能掰。 在香港,豪門世家是永遠(yuǎn)的搖錢樹。 丁競誠送的柴犬還很小,又吃飯又排泄又玩耍,忙得萬姿腳不沾地,竟然忘了給梁景明打電話。 這種事向來一鼓作氣再而衰,叁而竭,萬姿便決定不打了。家里來了一個可愛小生命,日子一下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瞬就是半個月。 萬姿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無疾而終了,直到那日周六。 她正在家擼狗,突然接到一個電話:“Donna,今晚有空嗎?” 對方是馮樂兒的秘書,闊太沒有食言,真邀請她出來喝酒。萬姿自然求之不得,趕緊邊化妝邊等對方發(fā)來地址。 正掃腮紅,萬姿看到消息彈出時,化妝刷不由自主一頓。 Boroski。 這不就是,梁景明出臺的地方么。 * 呎是英制度量,萬姿家四百呎不到40㎡,在香港夠住一家人了哭哭! 過渡章,下章上rou哈~